京極武田緩緩站起來,坦誠面對女兒。「希代子,謝謝你肯原諒我!」
「當我害死了櫻子後,傷心與悔恨一直折磨著我,於是我常常去酗酒,藉由酒精來麻醉自己,無意中碰上秀一的父親宮城方,進而與右翼扯上關係,受到他們的利誘開始合作非法勾當……」這些不堪回首的過往已成為過去。「你放心,我不會一錯再錯,為了你和京極會社,我會盡力補救這些年來的過錯。」
「媽媽在天之靈一定會很安慰。」希代子破涕為笑。
「希代子……」京極武田語氣有點艱澀。「你想不想知道親生父親是誰?」她有知道的權利。
希代子愕然數秒後輕輕搖頭,在她的心目中,父親只有一個。
「希代子,乖女兒!」
他們父女相擁在一起,十八年來的隔閡瞬間消失,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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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前夕,宮城家與京極家早已下榻在飯店的貴賓房內。
宮城家與京極家下榻在不同樓層,兩位新人分別在飯店內與他們的親朋好友,一起歡度最後的單身之夜。
宮城秀一風流成性,身為他的損友兼好兄弟,特意找來數個金髮女郎,在跳完一場艷舞後,兄弟們立刻清場,留下宮城秀一與女郎們風流快活。
另一邊,京極希代子被姐妹們逼供審問完戀情,胡鬧一番後便離去,好讓新娘子早點休息,有精神迎接明天的婚禮。
希代子在床上輾轉難眠,不是因為緊張興奮的關係,而是隔壁的男人讓她心緒不寧。歐陽義希不但與她下榻在同一間飯店,而且還是在她隔壁的房間,這個該死的男人,他是故意讓她不好過嗎?
她下床披上睡袍,踱向懸掛起來的婚紗,京極希代子伸手撫上美麗的白紗,明天她便會穿起這襲漂亮的婚紗嫁給宮城秀一,成為宮城秀一的妻子,想到宮城秀一的唇會吻遍自己全身,他的手會在自己身上亂摸……
不要!連想像她都會感到噁心難受。
希代子抱緊自己顫抖的身子,不自禁想起擁有一頭囂張紅髮、像紅獅一樣狂狷的男子,他的吻是如此溫柔醉人,他有力的臂彎、健碩的胸膛……
天啊!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她竟然對歐陽義希想入非非?希代子掩著火燙的雙頰,對自己的遐想感到羞愧。
她霍地轉身,在鏡中看到自己的反影時為之怔忡,一個荒唐的念頭倏地閃入她腦海,她想把自己交給歐陽義希——她所愛的男人。
雖然不能與歐陽義希長相廝守,起碼他們可以有個美好的回憶,希望他永遠都不會忘掉她!
在她還未後悔前,她一鼓作氣衝出門口,用力敲打隔壁的房門。
當歐陽義希打開門,看到身穿睡衣的京極希代子時,他迷人的雙眼裡盛滿了驚喜與自信。
赤腳的希代子,雙手緊張地絞著睡衣,迷亂的水眸透著兩簇火苗。「抱我!」她不顧一切撲進他的懷裡,摟緊他的頸項低喊。
歐陽義希用腳把門關上,然後在她的眼眸裡搜尋蛛絲馬跡。「你想通了嗎?」他轉身把她的背抵在牆上,居高臨下睨著她。
她羞澀地點頭,他立刻欣喜若狂,瘋狂地吻她,把她吻得喘不過氣。
他梭巡她嬌羞火紅的臉蛋,珍重地向她保證。「我不會讓你後悔。」
希代子把他拉向自己,並主動獻上紅唇。
看得出她的緊張,歐陽義希柔聲說:「希代子,我愛你。」
愛的誓盟仿如一道咒語,令她著迷,她釋放自己的感情,大膽地擁緊他。
他的手指彷彿帶有電流,所到之處引起她莫名的悸動,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步伐舞動。
「希代子……」他驀地停下來,她生澀的反應讓他猶豫。
她不讓他有思考餘地,把自己的一切奉獻給他。
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想要與她一起燃燒、化為灰燼……
感覺美妙得不可用筆墨來形容,他們緊緊相擁,歐陽義希滿足地撫摸著希代子的秀髮,下巴在她頭頂廝磨。
「很抱歉,我覺得自己粗暴如牛。」他有點懊悔。「我應該溫柔一點……」
她突然很沒儀態地爆笑出聲。「為什麼男人知道女人是第一次後,總要在事後懺悔,說些傻話?」
想不到她的回答會如此新鮮,歐陽義希為之愕然。
京極希代子感到好笑地看著他,撫摸他新長出來的鬍髭。「如果你是想問我的感受,我可以告訴你,我覺得很美妙。」
歐陽義希捏捏她調皮的鼻子。「那麼你有沒有顧及我的感受?我覺得糟透了。」
「什麼?」她緊張地瞪大美目。「你嫌棄我沒經驗嗎?」
歐陽義希輕啄她嘟起的紅唇,揶揄的笑容擴散開來。「我覺得自己表現得糟透了,我應該加倍努力讓你畢生難忘、回味無窮、欲罷不能……」
「夠了,別再說了。」她慌忙搗住他的嘴巴,免得他說出更多露骨的言詞。
歐陽義希扯下她的雙手,堵住她的紅唇。「這次我會好好表現。」
他翻身壓住希代子,僅存的一絲理智令希代子推開他。
「不行。」她在歐陽義希灼人的目光下喘息,困難地啟齒。「我……明天還要舉行婚禮。」
一盆冷水燒熄他的慾火,取而代之的是熊熊怒火,他有種被她耍著玩的感覺。
歐陽義希放開她,瞇起眼冷聲問:「婚禮?!你不是已經想通了才來找我嗎?」
他受傷的表情刺痛了她的心,因為她是故意欺騙他,讓他以為她選擇了他。「對不起,我愛你,可是我不能嫁給你。」她還是沒有勇氣跨進他的世界。「謝謝你給我的一切。」
「Shit!」歐陽義希大聲咒罵,突然翻身下床,憤怒地來回踱步。
「為什麼愛我卻不能嫁給我?你把我當傻子嗎?」他有點抓狂,想不到他對她的心意竟換來這種對待,原來是他在一廂情願。「很好,你願意與我上床,卻不願意跟我結婚,你把我當成什麼?」
希代子緊咬下唇、忍住淚水,是她傷害他利用他,她活該受罵。
怒不可遏的歐陽義希已經失去理智,耐性亦已被她磨光。「京極小姐,你總教我感到意外,很高興你看得起我,讓我成為你的第一個男人,希望日後對你與宮城先生的親熱會有所幫助。」
剛才的柔情蜜意已經蕩然無存,歐陽義希的侮辱嘲諷是如此傷人,但希代子沒有後悔,她不會後悔把自己交給他,因為她愛他。
她默默下床穿回衣服,僅餘的尊嚴讓希代子抬頭挺胸,她站得挺直的背影是如此孤單落寞。
歐陽義希的心驀地揪緊,他走過去擁著她,將頭深埋在她的秀髮裡,用嘶啞而痛苦的聲音說:「對不起,希代子。」
希代子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面,轉身緊緊擁抱他。「我才要說對不起……」
他溫柔地吻去她的淚水,輕聲呢喃。「別哭,是我不對,你別哭……」
四片迫切的唇瓣再次交纏,然後再也分不開,不管誰對誰錯,他們只知道自己正迫切需要對方……
兩顆緊靠的身軀與心靈,忘情地擁有彼此,彷彿想把對方刻印在自己的心田。
激情過後,她靜靜地下床穿回衣服,他假裝熟睡,任由她默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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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內,本來已經很漂亮的新娘,在化妝師的巧手下,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身穿雪白婚紗的京極希代子,愣愣地盯住鏡中的自己。
化妝師替希代子戴上曳地的頭紗,總算打扮完畢。
「希代子,你真令我感到驕傲。」京極武田瞧著女兒慨歎。
「謝謝爸爸長久以來的照顧。」希代子靦腆一笑,伸手挽著父親的手臂。
京極武田扶著希代子在禮堂外等候進場,他低頭審視著女兒。
希代子略帶憂傷的神情,沒有半分新娘子該有的喜悅。
「希代子,你考慮清楚了嗎?」他還是不放心地問。
昨晚他本來想去找女兒說一些體己話,可是竟然看到身穿睡衣的女兒往隔壁的房間走,開門迎接她的正是那個保鑣!看著女兒奔入那男人的懷裡,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他也不相信希代子與歐陽義希竟是這種關係。
「嗯,我相信秀一會是個好丈夫。」希代子打起精神,毫不猶豫地回答。
京極武田意味深長對她忠告。「希代子,以歐陽先生的氣度、才智、身手來看,他肯定不是等閒之輩,連右翼與左翼的機密他都可以調查到,相信他的身份絕非保鑣這麼簡單。」
「的確,他的世界太複雜,不是我們所能理解的。」希代子歎了一口氣,早猜到歐陽義希必定有著顯赫的身世,他們的距離又何止天與地。
「你又還沒試過,怎知辦不到?」為了女兒的幸福,京極武田不得不勸告。「希代子,你做事一向很小心謹慎,凡事都以大局著想,可是感情是不可以用天秤去量度、計算得失。我當然不是要你做事不計後果,去冒險犯難,只是你還沒嘗試過便不戰而逃,這並不是你的作風,你捫心自問,你不會不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