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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決明

  「反正我和他以後不會再見面。」花迎春將臉撇到另一邊。

  「今天不是就見到了?」花盼春從小妹口中聽到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從頭到尾,鉅細靡遺,半點不漏。

  「那是意外。」她也沒想到會被他堵到。

  「你怎麼能保證接下來六個半月都不會再有意外?」

  「我有這種預感。」花迎春不知哪來的自信,說得篤定。

  預感?她還面桿哩!花盼春真被花迎春打敗了,她這個大姊,有時精明幹練得唯我獨尊,有時又一古腦傻勁,愚蠢加上衝動及不明所以的魯莽,兩種性格明明矛盾,偏偏還能同時存在這個女人身上。

  「通常呢,你越是不想見誰,那人就越是作對地出現在你面前,你想躲也躲不掉。」花盼春說著,像在預言一樣。

  「少觸我霉頭!」花迎春雙手成扇,使勁在花盼春面前揚呀揚的,將那番詛咒她碰見嚴慮的話給扇飛。

  「你等著看吧。」花盼春只是冷笑——不僅是對花迎春冷笑,也對著花迎春的稿子冷笑。反正兩者一樣蠢,一塊冷笑正好省了功夫。

  「哼。」花迎春不服輸地重哼。

  ☆☆☆☆☆☆☆☆☆☆  ☆☆☆☆☆☆☆☆☆☆

  越是不想見誰,那人就越是作對地出現在你面前,你想躲也躲不掉。

  花迎春實在很想拿把菜刀,將說出這句詛咒的傢伙給砍成十段八段下鍋爆炒,順便撒些蔥花再上桌。

  就在花盼春說完的沒兩天,花迎春又碰上了嚴慮,這一次,是在她替自家飯館送外燴到隔三條街的趙府裡遇見的。

  嚴慮正受聘於趙府老爺,為他的府宅右廂設計新景,過了中午,趙府老爺直接派人到花家飯館點了些熱菜熱湯,讓他們送過來,花家飯館今天的生意不錯,兩三名跑堂都有各自的訂單要送,花戲春一大早就被李某人給逮出府去玩樂,花盼春是不睡到月亮出來絕不會醒的,不得已只好由她親自跑一趟,料也沒料到這一趟竟又遇上他。

  緣。孽緣。

  「你將東西放到那邊的桌上。」趙家管事指揮著花迎春,指著不遠處的涼亭。

  花迎春點點頭,到了涼亭石桌,將一盤盤熱菜擺佈好,她聽見趙府老爺問著嚴慮,要怎麼做才能擁有「白浪搖天,青陰漲地,一片野懷幽意。楊花點點是春心,替風前,萬花吹浪」的美麗園林。

  嚴慮沒花費太多時間思索,他在紙上揣摩出那風景,趙府老爺直擊掌稱好,哈哈朗笑。

  花迎春知道他的構想總是讓人驚艷,這是他的本領,迄今還沒有哪一個上門找他設計園林的客人有怨言或失望過的。

  「嚴師傅,我們先用膳吧,用完膳再來討論那塊空地。我女兒是想挖個荷花池。」趙府老爺領著嚴慮往涼亭走。

  花迎春聽到身後動靜,加快布菜的動作,準備在他們靠近之前先退開,卻不知道有一雙侵犯的目光已經將她背部優美的線條飽覽一番。

  「這個跑堂的姑娘還挺標緻。」趙府老爺瞧著花迎春,汗水浸濡她的衣衫,她的長髮挽個輕髻,再將垂披下來的青絲紮成髮辮,少了及腰長髮的披散遮掩,粉嫩櫻花色澤的衣裳背後透出一大片的濕濡,隱約可以看見衣裳裡肚兜的紅繫繩,形成撩人風情。趙府老爺以為嚴慮同樣是男人,對這下流的話題也會感興趣,所以暗聲朝他說了,還逕自邊打量花迎春邊笑,「肌膚賽雪,豐盈渾圓,這種女人抱起來最舒服了。軟軟的像團雲,躺在身上像睡在雲裡。」

  嚴慮嘴角一搐,差點一拳揮出去打斷趙府老爺的話——順便打斷他的牙。

  花迎春的肌膚有多柔軟多滑膩,花迎春的豐盈渾圓,花迎春抱起來有多溫暖多舒服——關、姓、趙、的、屁、事?!

  他比姓趙的更清楚花迎春的身體多像團軟綿綿的雲,尤其是當他吻她時,這朵雲彩會染上艷麗的赤彤,就像襯著紅日一樣,從頭頂紅到腳趾,如果不是她的髮色太深,說不定連每一根髮絲也會紅透透;他比姓趙的更明白花迎春的豐盈渾圓有多誘人,握在手掌心的觸感多甜膩——姓、趙、的、管、這、麼、多、有、他、馬、的、屁、用?!

  「不知道這姑娘許人了沒?年齡看來是大了一些,不過收來做妾應該很不錯……哪家的閨女?」趙府老爺問著一旁的管事。

  「應該是花家飯館的僱員。」

  趙府兩主僕還在交頭接耳,嚴慮已經先行一步邁開步伐,以高頎身軀擋住任何可以投射在花迎春身上的視線,三步並做兩步地來到花迎春身後,手掌一扯,將她的髮辮解開,弄亂她一頭長髮,將她背部那汗濡的美景全數掩蓋在青絲後頭。

  花迎春吃驚回頭,看見嚴慮一臉肅殺,不明所以,不懂他怒氣沖沖所為哪樁——難道光是瞧見她,都會讓他不開心至此嗎?!

  她眼底有傷,咬著唇,雙掌不自覺交疊在腹間,靠著孩子的存在給她力量,彷彿必須如此,她才能有勇氣維持驕傲地與他平視。

  「你幹什麼?!」她板起臉,看著纏繞在他指節的系發繩,一把搶回來。

  「被看光了還不自覺?!」嚴慮的表情比她更冷。

  「看光什麼?」她不懂,反問他。

  嚴慮說不出口,只能冷硬虛應,「看光你日漸寬闊的腰圍!」

  「你——」花迎春像被一股巨大的閃電劈到,轟得她每一根頭髮幾乎都要豎直起來,她瞠著眼瞪他——還不都是你造的孽!是誰害我不得不變成這副模樣?!我沒叫你賠錢補償我腰圍寬了幾尺,你倒先嫌棄起我來了?!——她差一點就這樣回吼他,幸好她及時再度咬住唇,才勉強咬住回嘴的衝動。她才不要讓他知道孩子的存在,哼!

  寶寶,你看你看,這個就是你糟糕的爹爹,你看你看,他對娘一點都不好,對不對?真是混蛋,對不對?長大千萬不要孝順他,有沒有聽到?花迎春很小人地對著腹中娃兒默聲數落。

  「嚴師傅,您認識她?」趙府老爺沒忽視兩人詭異的一來一往。

  「不認識。」花迎春比嚴慮更快反駁,瞧也不瞧他,轉身繼續將菜放在桌上,一忙完便蓋上籃子。「盤子我們明天會有人來收拾順便結清帳,謝謝惠顧。」說畢便轉身要走。

  她的一句不認識讓嚴慮錯愕,她否認得太快,不留餘地也不假思索,急於撇清兩人的關係,嚴慮是被她錯身而過時髮際的迎春花香給震回神智,他幾乎是立刻跟上她。

  「我們不認識?!」他對她熟透透了,連她身上有幾顆痣都一清二楚!

  「這位公子,你不要用裝熟這種劣等手段調戲良家婦女,我們本來就不認識。」花迎春不但撇清關係,還將他當成紈褲子弟般,用嫌惡的口吻重申一次。

  「花迎春,你再說一遍試試!」

  「不認識就是不認識!」她仰起下顎,回嘴。

  夠狠夠瀟灑,比他這個男人還要絕情絕義,對待棄夫絕不手軟。

  嚴慮心情複雜,她越否認,他越想逼她承認——承認什麼呢?承認他就是那個活該倒楣被她狠狠撂來休書休棄的可憐前夫?他應該要比她更想否認那段失敗的婚姻,難得她如此上道,不與他藕斷絲連地牽扯不清,主動抹殺往事,他如果打蛇隨棍上,跟著她一塊裝傻作戲,不會有人再去想起他倍受屈辱的姻緣,他何樂而不為呢?偏偏他反常,竟然不想就這樣與她井水不犯河水,形同陌路。

  花迎春越過他,抱著大竹籃往趙府大門走,嚴慮佇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此情此景,像極了那天她決絕地離開嚴府,讓他好想好想要——

  「嚴師傅?嚴師傅?」趙府老爺的大臉擋住了他的視線,他不自禁揚在半空中的手掌停頓得不知如何是好,如果趙府老爺沒臨時出現,他恐怕就要伸手去擒住花迎春,擒住她之後呢?他不清楚,只能掄握著拳,將它收回腿側。

  「嚴師傅,您也中意那個姑娘是不?我讓人去探探她的底,我自己也頗中意她這型的美姑娘,不過當然嚴師傅喜歡的話,我是不會與您相爭的。」趙府老爺笑吟吟地想討好嚴慮,以為嚴慮真如那姑娘所言,是因為看中她而想用手段與她攀談,甚至不惜假裝與她熟稔。男人嘛,見到美人兒難免心猿意馬,他懂他懂,就連他也想趁機去摸摸那美姑娘的柔荑小手,調戲調戲她哩。「趙福,還不去?」

  「是,屬下立即去。」

  「不用了。」嚴慮出聲制止趙管事的多事。「我清楚她的底細。」他眸子冷冷的,調向趙府老爺,眸中的凜冽讓趙府老爺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己被瞪……呃,被敵視的緣故何在。

  趙老爺陪著笑,嚴慮卻沒陪著他一塊笑,就在趙府老爺要抹去額邊滑下來的冷汗,順便詢問嚴慮為何瞪他瞪得如此出神時,嚴慮先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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