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進過廚房的刑徹,不自在地笑了笑。「是啊,因為中午沒有吃什麼。」
最近他沒什麼胃口,總覺得吃什麼菜都有些怪怪的,想啊想的,就只想吃他被關在地下室時、那幾道簡單但味道極好的飯菜,所以只好自己硬著頭皮來問了。
王廚子大剌剌地咧嘴一笑,一放下食材,就捲起袖子準備做菜。「那你等等,我馬上就做好,少爺有沒有特別想吃的?」少爺難得賞光,不表現一下怎麼行?
「就做前陣子你幫我在地下室時做的菜就行了。」
地下室?
那個不是……
王廚子這下為難地搔搔腦袋,連袖子都懶得捲了。「少爺……老實說,那不是我做的,那樣的菜色就算我做了,味道也會有點不同的。」
不是王廚子做的?
「那是誰做的?」該不會是……
不可能吧?
王廚子笑了笑。「是月兒小姐自己做的。」
刑徹一聽,這下真的不得不驚訝。「她能做菜嗎?」她的眼睛不是看不見?
「老實說,剛開始我也有點懷疑,不過我看小姐手腳俐落得很,摸呀摸地就把廚房給摸熟了,我只要在旁邊告訴她菜在哪兒、盤子在哪就好了。」
王廚子想起那幾晚,自己也覺得驚訝。「少爺,這樣吧,我試著煮看看小姐的菜色,如果不行我再去請教小姐好了。」
刑徹揮揮手。「請教就不用了,你試著做就是了。」
她不但連續三天送飯菜給他……甚至還自己下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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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這裡做什麼?怎麼進來的?」
刑徹皺著眉,看見古月兒站在自己的研究室內,不知朝桌上摸索著什麼,警戒心一起,連聲音也跟著冷硬。
古月兒一聽見刑徹的聲音,急忙轉過身。「門剛好沒關,所以……」
她一轉身,刑徹就見到她身後桌上擺好的飯菜,臉色僵硬。
古月兒見他沒回話,一臉緊張地解釋道:「聽王廚子說,你最近沒什麼胃口,加上只要你一躲進研究室內,天沒黑是不會出來的……你一定一整天都沒吃吧?」
一聽見是王廚子的大嘴,刑徹抱起胸膛看著她,惡意一笑,想嚇嚇她。
「下次要進門前告訴我,免得妳一不小心碰到不該碰的東西,到時我只能來得及撿妳的骨頭了。」
古月兒眼睛根本沒瞎,當然知道他研究室裡擺的是什麼,卻還故意問道:「刑徹,你在研究什麼東西?」
「沒什麼,只是一堆炸藥罷了。」解釋完後,刑徹滿意地看見古月兒一下縮回了手腳。
「這些……妳自己做的?」看了下桌上可口的飯菜,他忽然覺得自己真的餓了起來。
古月兒點了點頭。
「妳的養父母把妳教得很好。」
古月兒知道,刑徹對她的戒心漸漸退去了,她溫柔一笑。「雖然我眼睛瞎了,但總不能靠著別人過一輩子。」
「謝謝妳。」刑徹真心地說。
「刑徹,我可以問你為什麼要研究炸藥嗎?」
照道理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一個在爆炸中經歷死亡場面的人,應該不會願意接觸這種東西,而他卻反其道而行,成了有名的「爆破王」。
刑徹抬起眼看著她。「妳害怕?」
古月兒違心地點點頭,只為了引起刑徹的同情。「我……有一點。」
「我也是。」刑徹望著她柔美的臉蛋和無焦距的水靈大眼,淡淡地說道。「但我討厭有害怕的東西成為我的弱點,越是害怕,我就越想克服。如果妳瞭解妳所害怕的事物,妳不但可以克服它,甚至能夠利用它。」
古月兒聽著他的敘述,不禁對這個原本難纏的敵手感到讚賞。刑徹,他的確不簡單。
「但是……如果你害怕的是人呢?」
「沒有人可以真正讓你害怕,而你害怕的人通常握有你的弱點。」刑徹突然轉過頭看著她。「妳怕我嗎?」
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她一下子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我……」
「不用怕我,妳可以放心地待在這裡。」她的怔愣讓他誤以為她對自己恐懼。
刑徹的這番話,讓古月兒感到困惑。「為什麼?」
是什麼事改變了他?
疑心重的他,相信她所扮演的角色了嗎?
刑徹扯了下嘴角。「妳說的對,妳來的真正目是為了討我父親歡心,拆穿妳的真面目又有什麼意思?」
地下室裡的那三天,他想清楚了,之前他想盡方法要讓父親死心,別相信她就是古月兒,卻忘了他讓她進刑家的真正目的。
他能夠接受在一定的範圍內各取所需,況且,一個目盲又毫無功夫底子的女人能做什麼?
就當刑家多做一件善事好了,更何況她煮的飯還滿好吃的……
第五章
「喜歡這本書嗎?」
古月兒一聽見刑徹的聲音,便合上書本,乖順地點點頭。「嗯,謝謝你,只是以前沒有看點字書的習慣,所以有些費力。」
刑徹瞭解地點頭。「等妳摸熟了幾本之後,就不會有這樣的問題了。」
一旁坐在沙發上的刑滬,看著兩人近日來良好的互動,不禁感到欣慰,殊不知這卻是兩人私下早協商好,在他面前特地演出的「和睦」。
「刑徹,過兩天你不是要到日本出差嗎?」
「嗯,分公司出了些狀況。」刑徹回答父親的話,依然是簡短几句。
刑滬點點頭,臉上的笑容益發曖昧。「那你順便把月兒也一起帶去,她整天待在家陪我這個老人,想必也悶得發慌了,出去走走也好。」
刑徹一聽,皺起了眉頭,毫不猶豫地拒絕。「爸,我是去處理公事,不是去旅遊的,而且還有很多會議……」
刑滬壓根不聽兒子說下去,逕自打斷他的話。
「哼!你以為那些繁文耨節的會議我還不瞭解嗎?重要的也不過那一兩個,其他的還不就是你坐在大位上,等著會議的人一個個拍完馬屁才能結束?這種狗屁不通的會議能刪就刪了,再不然連奶媽一起帶去,也好照顧月兒。」
刑滬心意已定,才懶得理會兒子說什麼,又逕自轉向古月兒道:「月兒,妳想不想去日本玩玩?」
古月兒溫柔地笑笑,卻也跟著刑徹搖了頭。「下次吧,這次刑徹是為公事而去的,我這樣會打擾他。」
深知父親個性的刑徹,知道刑滬是不達目的不會善罷甘休,只好轉頭向一旁的奶媽道:「奶媽,這兩天準備一下妳跟小姐的行李。」看來只好推掉一些會議了。
「好好好,我現在就去。」奶媽托了福可以跟著去日本,高興得連嘴都合不攏了。
刑滬看到奶媽如此興奮的模樣,也跟著笑了起來,只有古月兒一臉的擔憂,拉了拉刑徹的衣角試圖拒絕。
「刑徹,真的不用了,這樣太匆促了,機票、飯店都應該事先訂好的……」
去日本不是一件壞事,何況她可以因此更接近刑徹,只是……她手臂上的青氣每個月必須打一次解毒劑,而現在已經是月中了,她不能冒險。
「月兒,刑家擁有上海屬一屬二的運輸業,不論是地上走的、海上行的、還是天上飛的刑家都有一份,機票妳不用擔心,妳和刑徹坐的是私人飛機,多帶兩個人不是什麼問題。至於住的地方,我和飯店的總裁是老友了,待會兒,我給他打個電話就行了。怎麼,妳還擔心些什麼嗎?」刑滬覺得她在體貼刑徹,便繼續勸道。
見刑滬似乎心意已決,一定要她跟著去,她只好轉向刑徹求救。「刑徹……」要是在日本有什麼事耽擱了,那她不就得等著毒發身亡嗎?
刑徹淡淡地回望她一眼,對她似乎真的不願同行的堅持,反倒起了興趣。「沒關係,妳和奶媽就跟我去好了。」
「……」沒想到刑徹真會一口答應,古月兒一時也愣住,不知該怎麼回話。
就這樣,在刑家父子兩人的推波助瀾下,她也不得不點頭,答應去日本了。
事情底定,刑滬更是笑得一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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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日本 某飯店餐廳
由於這次的行程主要目的是工作,到達日本的三天下來,古月兒和隨行的奶媽幾乎見不到刑徹的面,他忙得昏天暗地,而她們兩人卻是閒得發慌。
好不容易等了三天,刑徹終於將大部分的重要會議給開完,卻沒想到臨時又出了點狀況,刑徹只好又放下飯店內的兩人再次開會去。
依著和刑徹約好的時間,古月兒和奶媽兩人坐在飯店的餐廳內,等著刑徹會議結束。
服務生一送上咖啡茶點,細心的奶媽便一個個交代好。「小姐,杯子在妳的前方,糖放在妳的右手邊,奶精是左邊,還有西式餅乾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