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爸爸和媽媽進來。他們正在和醫生說話,他們要是知道你已經醒過來的話,一定會很高興。」徐新薇說著便移動了步伐。
「等……等一下。」他虛弱的喊著。
「咦?」徐新薇停下了腳步。
「蔚湘呢……她人在哪裡?」
「誰?」
「跟我……在一起的女孩子。」
「是送你來醫院的那個女孩於嗎?,她早上和湯雷來過,不過你還沒有醒來,所以他們又走了。」
喔!是嗎?他寬心了。至少她沒有落入那幫人的手中。雖然劉毅那群人看起來粗蠻無理,不過都還是學生,應該不至於泯滅天良……蔚湘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不明白他為何問起那女孩,徐新薇疑惑的轉過頭想要問問,卻又發現徐哲文又和前幾次一樣,狀似呼吸困難、眉頭緊蹙,她警惕著走上前,又見到他目光黯淡、眼神散亂,幾欲又恢復昏迷狀態,她不自覺的驚叫:「哲文?哲文?」
他的疑問已得到解答,他的心頭也為之一寬,儘管胸腔的緊悶開始轉為劇疼,但至少他沒有了雙重負荷。反正他醒來的唯一目的,只想知道她安全與否?
心電圖陡然劇烈變化,徐新薇連忙衝出去找人。」
最後是一片混亂,不論在他耳朵裡聽的細微聲響還是喧囂,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這世界的景象、聲音,都慢慢離他而去……沒關係,反正他從來就沒有真正擁有過……
只是偶爾奢求,會不會過於逾越?徐哲文不敢閉上眼睛,意識卻漸漸地模糊……
他真正想抓住的,很可能只是個夢,……那一張焦急的臉孔,那一雙水亮亮、靈燦爛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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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蕭蔚湘根本無心上課,她心煩意亂、心浮氣躁,即使待在教室裡,也只有空殼一具,她的心神根本不屬於這個空間,老師所授的內容對她來講也只是白費,不過……再過一個禮拜就要期中考了,她自己也很明白該作什麼,只是……
沈小濃體會到非常時期已經降臨,跟她閒扯淡的時間也減少許多,開始準備應付考試,害她心中的話不知要跟誰說?
難道她只能坐在椅子上發呆嗎?也不盡然,只要能讓她到醫院看他一眼,知道他醒過來了沒有,她就會把心思擺回課本上了,真的!
除了徐哲文,還有湯雷的事也讓她煩惱。在海邊的時候,他的眼神、他的關懷,都讓她現在想起時,雙頰自動燥熱起來……
那不像是他……不像湯雷平時待她的模樣,蕭蔚湘並不笨,她知道有所不同,只是無法明確指出是哪裡不對勁?有些事情在改變,真的,可是不是現在心煩的她可以瞭解的……
「……蕭蔚湘。」
蕭蔚湘抬起頭,見到雙胞胎同時站在她面前,一個臉色沉著、不苟言笑;一個狀似緊張、手足無措,一時她倒無法辨識出來。
「你們:哪位叫我?」她只好發問。
「是我,蔚干風,我跟我哥。」蔚干風說著向旁邊站的極不安穩的蔚千帆瞄了一眼。「想放學的時候去看徐哲文,你有沒有要去探望他?大家一起去好不好?」
「好呀!」
「唔,我想再跟你講一件事,禮拜六那個事件,都是因為我哥搶了十五班劉毅的女朋友,所以她們才會認錯人,把我當成是我哥了。」蔚千風認為有必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
蔚干帆不肯承認自己的錯,努力辯解:「許雅蓉從來沒有把劉毅當作是她男朋友,是劉毅自作多情。」
「可是徐哲文的確是因為這個緣故而躺在醫院了。」蔚千風憤憤不平。
「又不是我打他的。」
一想到有人因為自己的關係而性命垂危,蔚干帆當然不願承認錯誤,他甚至在家裡跟蔚千風吵過,蔚干風為什麼沒事要在書店讓劉毅等人撞見?而知道對方意圖不善,為什麼不會落跑?甚至……他還埋怨徐哲文幹嘛剛好有心臟病?讓蔚千風哭笑不得。
蔚干風瞪他一眼,蔚千帆的巧言狡辯他是常常領教,不過現在不是時候。
「你們現在跟我講這些……也沒什麼用。」蕭蔚湘淡漠的道。
蔚千風以為她生氣了,趕緊說道:
「蕭蔚湘,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沒有人希望發生這種事,我們……我們真的很抱歉。」
蕭蔚湘也不曉得自己有沒有在生他們的氣,她只曉得心裡很煩,鬱悶的程度超過了對其他事物的感覺。
就算她真的對他們生氣好了,大家畢竟是同學一場,重情重義的她也不會因而和他們決裂。
想想大概是自己嚴肅的臉色嚇到他們了,蕭蔚湘盡量以委婉的口氣道:「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也沒權利說什麼。既然你們放學的時候要去看徐哲文,好呀!我們一道走。」
這對蔚千風來說無疑是種寬恕,他很高興同學間的友情沒有破壞,對蕭蔚湘充滿感激。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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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亮晃晃而刺眼的光芒不是他在黑暗中的指引,而是另一種干擾,視覺的混亂讓他無所適從,找不到明確的目標。他不知該朝著光明走,還是向著黑暗?「病人的血壓下降了……」
「心電圖有異常……」
「密斯林,你先去手術室準備,其他的人聽著,密斯吳,立刻聯絡血庫調血,密斯張……」
有人在他的世界之外喋喋不休,是誰呀?好吵喔……努力張開眼,見到一大堆認識和不認識的人,不過,這些人的服裝他倒是很熟悉,他們總是會在這時候出現,呵……
「哲文,哲文……」
有人在哭?也有人不斷在呼喚他的名字,只是他沒力氣回答他們……對了,他還記得她拚命的在呼喚他的名字,可是……他沒給她回答,那麼,她在哪裡?費力的想從周圍的聲音找出她,卻不能如其所願……
還記得那一張臉龐,好想再多看幾眼……而在一大片強烈的光芒兜頭而下時,一切也已遠去。
第七章
湯雷沒想到去探個病像是走到什麼熱鬧場合似的,一下多了好些人要去探望徐哲文,公車最後面的座位全被他們這群人佔滿了。
在聽過蕭蔚湘的說明後,他對蔚千風的不滿轉到蔚千帆身上,但沒表現出來,至少他們還有道歉的心意,他能夠理解這對雙胞胎要去看徐哲文的理由,但是……
沈小濃也跟來了!她湊個什麼勁?他不懂。
蔚千帆和蔚千風乃是因為心存愧疚而前去探望,基本上,在這之前他們根本不認識徐哲文,而沈小濃也不用提了。她會跟過來的原因乃是好奇。她想看看會讓蕭蔚湘迷成那樣,最後又躲在醫院的徐哲文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整件事太富戲劇性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醫院,穿著制服又背著書包的他們很引人注目,引起竊竊私語是免不了的。
湯雷和蕭蔚湘領著他們來到徐湯雷的病房前,呵呵!他們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們一進這樓層,舉凡是醫生、護士、病人,甚至清潔工都對他們投以議論的眼光。
原來在徐哲文的病房前,又站了一批人馬——全都是他們學校的,人多勢從,夠壯觀的了。
「請問你們是?」湯雷疑惑的上前,一句話還沒有問完,就聽到蕭蔚湘吃驚的喊道:「劉毅!」
蔚干帆一看到劉毅站在前面,惶恐的他不知該不該上前?舉棋不定,最後乾脆躲在其他人背後。
湯雷低聲詢問:「哪個是劉毅?」他要知道害徐哲文住院的是哪個傢伙?
「就是那個頭髮卷卷地,塊頭挺壯的那一個。」蕭蔚湘說不出是吃驚還是憤怒,這劉毅來這幹嘛?
「那其他人呢?」
蕭蔚湘定眼細瞧,沒有她上次看到的那些人。
「不曉得。」
其中一個戴著細框眼鏡,看起來頗有領導者風範的男同學走了出來,不消說,他亦是滿臉疑惑,只見他客客氣氣的詢問:「你們也是來看哲文的嗎?」
「是的,我們是他的朋友,請問你是哪一位?」湯雷代表說話,他誤以為他跟劉毅是一夥的,語氣冷冰冰的。
戴著眼鏡的男孩見到他胸前制服的槓線,謙敬的道:「學長好,我叫陳文軍,是九班的班長,我們知道徐哲文住院,派幾個代表過來看他的。」
「哦?」湯雷臉色稍緩和。
蕭蔚湘也發表疑問:「你們為什麼都站在門口?哲文不在裡面嗎?」
「不在。」陳文軍的臉色沉了下來。「我們問過護士了,她說徐哲文早上情況突然不對,送去開刀,現在還沒回來。」
雖然人多,雖然口雜,但在場的每一個人均緘默不語,氣氛凝重且滯悶,而陳文軍發現湯雷帶來的人均向劉毅望去,不明所以的他覺得情況相當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