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所以經理要一直照顧我。」仲飛順口回答,答完才後悔——如果他又叫她搬去跟他住,或嫁給他,自己怎麼推辭?
「那是我的榮幸。」她實在是個很容易看穿的女人!知道她對某些話題有防備,他還會去提嗎?他改變策略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解除她的戒心。
仲飛驚訝的瞠大雙眼。
經理居然沒有再提那兩件事!在這之前,他每天都在抱怨、怪她的!
「快吃吧,飯菜都涼了。」經理假裝沒看見她的驚訝,笑著催促。
她太單純也太好騙了。
「思,經理也快吃啊。」她邊吃邊說。
「我光是看妳吃,就覺得幸福到不需要外在的糧食了。」這甜言蜜語夠殺傷力吧?
「呃。」仲飛聽得很不好意思,滿臉通紅起來。
整個下午都在這種甜絲絲的心情裡度過,再加上經理又不時來探望,她簡直覺得自己已非他莫屬了。
「仲飛,妳理智一點,經理的性情時好時壞,一定有問題。」每當女同事們這樣提醒她,她就當她們在嫉妒。
誰教戀人都是盲目的呢?她並沒有多少這種盲目標機會,現在趁機盲目一下,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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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是經理送她回家的。
天都已經快黑了,他滿臉依依不捨。
「真不想和妳分開。」經理輕歎一口氣,依戀不捨的說。
「我也是。」仲飛也歎口氣,小指一直被他勾著,她也一點都不想抽回來。
「我們可以改變這種分離,每天手牽手一起上班、一起回家的,但是因為妳要考警專……」經理一改之前的強硬態度,柔柔的說。
「思,那是我畢生追求的理想。」
「就算嫁給我,讓我養一輩子,妳也想當女警?」他盡量不讓態度像以往那麼堅持。
其實他才不管她未來想做什麼,這麼說,只是讓她以為他很重視她、尊重她而已。
「思。」仲飛的心裡充滿防備,每次提到這種話題,他們總會發生爭執,他不瞭解女警對她的意義,而她不瞭解他為什麼非要她停止目前一切活動去嫁給他。
「那我們只好暫時分離,對不對?」他用低啞而柔情的嗓音說。
仲飛很單純,他當然一眼就看出她的防備和猜測,當然也就知道如何突破她的心防。
「思。」仲飛小心翼翼的回答。
她當然也不想和戀人分開,但是也不想觸碰「搬去跟他住」的話題。雖然他上一句沒提,但誰保證他一句也不會提?他總是窮追爛打的。
「那……」他故意說得吞吞吐吐。
「……」這種敏感時刻,仲飛不敢回應。
「妳可以給我一個吻,好度過今夜嗎?」他故作靦腆的說,看見她如釋重負的表情,知道自己快成功了。
「思。」仲飛雖害羞的低著頭,眉眼卻笑著。
啊,她就快得到戀人的吻了!蕭翼那種根本不是戀人的吻,他是惡棍,算惡棍的吻!
所以,這是她的初吻,她期待那種專屬於戀人的甜蜜和銷魂。
啊,他的唇落下來了,仲飛屏息以待。
想不到這種柔情攻勢這麼管用,才一個下午的時間,就達到這種效果。經理心裡暗暗得意,表面上仍保持先前的緩慢步調,慢慢地把唇貼在她的唇上。
而她就像個要糖吃的小孩,見到糖果便迫不及待的張開嘴。
不一樣,和蕭翼的不一樣!仲飛的感覺和預期中有很大的落差。
如果以食物來比喻的話,這就好像吃到一個超級難吃的東西,食之無味,棄之不可惜……只是她吐不出來。
面對喜歡的經理,她明明該更有感覺、更加融化、更舒服,誰知非但完全不是那回事,還愈來愈嗯心……
不對,可能是不習慣的關係,她應該更努力的去嘗試和適應經理的方式。
思及此,她熱情的伸手抱住經理,希望心情和感受能夠轉變。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名牌跑車疾駛而來,在他們的腳旁煞住,把他們嚇得魂不附體。
「仲飛,妳在幹什麼?給我過來!」仲飛還沒回過神,就被蕭翼硬生生的拉過去。
「放手啦,不知道破壞情侶接吻,是很不道德的嗎?」仲飛尖聲大叫。
經理在一旁看好戲,他從沒想過一個男人的臉色可以敗壞得如此徹底,因此油生一股優越感。
「做什麼……問妳自己做了什麼好事!要我去和不倫不類的隨便女人約會,自己卻和這個男人在這裡接吻!」蕭翌蘭逗輩子從沒像此刻這麼痛心過。
她居然跟他以外的男人接吻,還主動抱對方!
「人家不是不倫不類的女人,我有篩選過的!」仲飛大聲反駁,「再說,我也是怕你眼紅、慾求不滿,才安排一堆美女和你約會……」
雖然她一開始還挺心虛的,但此刻完全被對蕭翼的不滿所淹沒。
「我不像你,看見別人談戀愛,就處心積慮搞破壞。人家我很有風度,會想幫你牽紅線。」理由冠冕堂皇。
「那叫牽紅線?妳跟人家談什麼出租情人?吃晚飯,一節:加碼過夜,兩節:假日出遊,三節?妳以為我是什麼?酒店裡的公關門只要價錢合理,就跟任何人上床?」蕭翼厲聲咆哮。
他氣得要死,只能用手捶車蓋,把滿腔怒氣發洩在那上面。
「沒有,我們根本沒有談到那裡。」仲飛大喊。她第一次看他那麼生氣:心裡很害怕。
「那就是如果有人要求,妳還是會直接給我一個房間號碼就是了?」蕭翼的眼神非常冷,好像對仲飛徹底絕望一樣。
「沒有,不是……」他的眼神令她覺得很難過,她做得太過火了嗎?
「如果對妳而言,我只是那種程度,那……就算了吧,隨便妳要跟誰怎樣。」說完,蕭翼開門上車,跑車很快就揚長而去。
「喂,蕭翼,等一下,蕭翼……」仲飛想追過去,卻只追到塵土飛揚。
他真的生氣了,他以前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仲飛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眼淚毫無預警的掉下來,她慌張的用手背拭去。
「這男人憑什麼這麼凶?難道情人間接吻也有錯嗎?」經理忙到仲飛身後,雙手按在她肩上,輕聲安慰。
他終於贏了,接下來,就看他要怎麼凌遲這個女人向他示威了。
仲飛深吸一口氣,開朗的轉過身來。
「他只是在開玩笑,我們常常這樣開玩笑,過沒多久,就會恢復以前那樣了。」她笑著說。
雖然嘴裡這麼講:心裡的預感卻很惡劣——他這麼生氣,說不定他們永遠都無法恢復以前的樣子了。
不,不會的,蕭翼不是這樣的人。仲飛要自己樂觀,相信到了明天,就一切如常。
第八章
仲飛的正義感又徹底發作了。
那是在補習班下課的途中,她和經理正手牽手:心連心地走到二十公尺遠的停車場去開車,眼尖的她,看見幾名高大的青少年圍在一起。
仲飛看情況不太對,站在不遠處觀察。
「我們走吧,別管閒事。」經理說著,暗暗想推她繼續往前走。
經理後來仍對她非常好。那種時好時壞的態度完全失去蹤影,每天都來接送她,每天都對她很溫柔,讓她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從那天之後,蕭翼就像從地球表面消失一樣,沒有再出現。
仲飛覺得很不習慣,也為自己惹他那麼生氣而內疚,但她仍相信等他怒氣過了,很快就會再出現,同時也告訴自己,和經理的戀情才是她該花全部心思去關注的。
「他們好像在做壞事,我要再觀察一下。」仲飛脫離經理的觸碰,拿出書本靠在牆角,假裝在等人,其實是在偷聽。
「仲飛……」經理的臉色很難看。
他之所以仍對她大獻慇勤,是因為她說的那句「他只是在開玩笑,過沒多久,就會恢復以前那樣」,這句話讓他覺得自己並沒有贏。
一方面是怕蕭翼又從哪個不知名的地方跳出來——他對他有難以理解、難以解釋、難叢言喻的懼怕。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難以克制的想贏他,想博得仲飛死心塌地,來向他炫耀。
「噓。」仲飛從書本中探出頭來,暗暗對經理使個噤聲的手勢。
「我們該……」她到底要幹嘛?管這種閒事對她有什麼好處?經理對她的舉動很不以為然。
「把錢拿出來,快點。」仲飛聽見那幾個高大的青少年對中間的人喊。
「我沒有錢。」聲音虛弱而恐懼。
「騙人,你家那麼有錢,你爸又那麼疼你,你身上怎麼可能沒錢?要是被我們搜到……」
「仲飛,我們快走。」看情況愈來愈不對勁,經理愈來愈提心吊膽。
「要走你自己走。」親眼目睹這群人欺負弱小,她怎麼可能臨陣脫逃?
丟下手中的書,她奮勇向前去突破那個圓圈,將中間的瘦弱學生拉出來。
「你們居然在勒索青少年!難道你們不知道這種行為是犯罪的嗎?」她大喊,把那名被害學生拉到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