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辦法?!」石原果然一怔,眼神中的戾氣頓時減退不少。
如果不是被退學這消息震住,他根本不會自暴自棄,想出擄人出氣這件事。現在衛溟海說他有辦法?他真的有辦法嗎?
衛溟海點點頭。「只要——」
「呦!石原,你這樣子是不是太不夠意思啦?」衛溟海話還沒說完,就被石原身旁一名流里流氣的男子打斷,他一手勾住石原的肩膀,懶洋洋地開口道:「我們幾個兄弟呢!一聽到你被退學的消息,可是義不容辭放下手邊的事情來挺你,現在怎麼這個貴公子三言兩語說個幾句,你就相信他的謊言了?」
「是啊!石原小老弟,你人這麼老實,不懂社會人心的險惡。」另外一人也上前,不懷好意地瞥了衛溟海一眼繼續道:「像他們這種有錢人,最會說一套做一套了,現在他騙你放了他們,我保證他們一離開這裡就會立刻報警,讓條子抓你進監牢啊!蠢蛋!」
「衛溟海,你敢!」石原聽了心中一驚,被監牢這兩個字給徹底震住了。
不行!他還年輕,還有大好前途等著自己,他絕對不要坐牢!
「我不會報警。」衛溟海以堅定的語氣給予答案。
「石原小老弟,事已至此,該綁的人都綁來了,你臨時抽腿可是對不起我們兄弟喔!」男子語氣悠閒卻帶著恐嚇。「就按照我們當初的決定,男的,你就狠狠揍一頓,直到你氣消為止,至於女的嘛……嘿嘿,我們輪流玩一玩,拍點清涼養眼的照片,然後再打電話向她的家裡要錢,這樣不但你氣消了,還有大把的鈔票可拿,很不賴吧!」
衛溟海原本平靜無波的俊顏,在聽完這不良少年的真正打算後,漆黑的眼瞳閃過一絲怒意。
下一秒,他已經閃電出手奪過其中一人手上的鐵棍,跟著鐵棒像是行雲流水般穿過人群之中,隨著衛溟海手中鐵棒所到之處,就跟著傳來一陣哀號聲……
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倉庫裡的男男女女,除了石原之外已經全部倒在地上暈過去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石原嚇白了臉,也讓東野雪詫異地瞪大了雙眼。
她只知道衛溟海一直跟著黑崎叔叔學武,卻從來不曾看他用來對付什麼人,今天第一次看到,實在是……好厲害啊!
「你……你別亂來!」
眼看自己的靠山一瞬間全被掃空,石原嚇得臉都白了。
他本能地將東野雪拉到懷中,一手扣住她的脖子、另外一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小刀,將東野雪當成了自己的保命符。
自己先前到底在想什麼?還想和衛溟海以劍道決勝負,這傢伙根本是妖怪好不好,他從沒看過哪個高中生能有衛溟海這種身手的!
「我剛才說的提議依然有效。」衛溟海依舊一臉平靜,他對石原仍存有一絲愧疚,所以先出重手讓所有人倒下,這才打算慢慢說服石原,盡量不讓事情惡化下去。「你讓她走,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你重新回星野高中的。」
「我、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騙我?」石原止不住雙手的顫抖,神情有些瘋狂。「我……我連綁架的事情都敢做了,你一定會去報警的對吧!一旦進了警察局就會留下紀錄,哪個學校還會收留我?你說啊!」
「我不會報警。」衛溟海的嗓音平靜,帶著某種安撫人心的奇異力量。「我很遺憾你因為昨天的事情被退學,但是請你相信我,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
汗水一滴一滴從石原額頭上流下,神經緊繃幾乎已經到了臨界點。
他多想相信衛溟海的話,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只要回家、睡覺,隔天就可以重新恢復高中生的生活。
但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的!他們說的對,衛溟海身後的靠山這麼強,只要幾通電話就可以逼得校長要他退學,誰知道之後這傢伙會怎麼對付自己?
但不怕,他手裡頭還有東野雪,只要有東野雪,他就不用怕衛溟海了!
一想到自己手上的人質,石原牙一咬做出了決定,他要好好想一想,先帶著東野雪離開這裡再做打算吧!
「退後!不然我這把刀子立刻劃破她的脖子!反正我的人生已經完全毀了!最多就是多找一個人陪葬!」
衛溟海清楚看見石原眼中同歸於盡的光芒,心中一凜,自己雖然有把握可以奪下石原手上的刀子,但他挾持的人是東野雪,是自己無論如何都得保護、完全不能有一絲一毫損傷的人,正因為有這一層顧忌,所以他反而不敢出手了!
見衛溟海臉上出現了猶豫的表情,石原知道自己抓東野雪是賭對了,他心中一喜,拉著東野雪打算離開這裡。
「石原!」
石原才走不到幾步,就聽見衛溟海突然怒吼出他的名字,跟著,讓他幾乎不敢相信的事情發生了——
「咚」的一聲,衛溟海筆直地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衛溟海抬眼,直直望進石原錯愕震驚的雙眼,一字一句清楚說道:「不要讓事情走到連我也無法收拾的地步。」
讓石原重回星野高中,並不是一件做不到的事,事實上,他確實打算這麼做。他曾經看過石原的比賽,知道石原有多麼喜歡劍道,甚至把劍道當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昨天那場離譜的賽事的確是自己理虧,自己刻意放水、對石原這種將劍道比賽當成最神聖的比賽的選手來說,是加倍的侮辱,所以他才會在賽後忍不住衝上前打人,引發了一連串的後續事件。
衛溟海清楚東野集團的勢力究竟有多大,如果此刻讓石原帶走了東野雪,石原的人生才是真正的毀了!
「你生氣憤怒的心情我能理解,這件事因我而起,就在這裡結束。」衛溟海將手上的鐵棍遞上前,對著滿臉錯愕的石原繼續說道:「如果你對我不滿,就全部發洩在我身上,不必牽連到其他人身上。放東野雪走,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報警,也會遵守我的承諾,讓你回星野高中。」
石原一怔,怎麼也沒想到衛溟海會這麼做。
為什麼他肯跪在自己的面前,還說隨便要他怎麼樣,那神情、那語氣,就好像他真的願意幫助自己似的!
「嗚——嗚——」東野雪雖然嘴巴被蒙住,但依然發出聲音不停地抗議。
衛溟海是瘋了嗎?居然親手把鐵棍交出去,難道他不怕石原將他打死,然後再把她一併打死嗎?
「我說過了,這件事可以在這裡結束。」衛溟海以堅定的口吻說道:「隨便你要對我怎麼樣,只要能讓你氣消都可以。」
石原半信半疑,一手依舊牢牢地扣住東野雪,一手接過了衛溟海的鐵棍,握在手上的鐵棍好沉好重,沉得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你說的是真的?你要跪在這裡隨我打、讓我出氣?不後悔?」石原試探性地問。
「如果你也願意遵守承諾,放東野雪走,我當然能遵守我的承諾。」衛溟海以平淡的語氣開口。
「好。」像是要證明衛溟海沒有說謊,石原用力將東野雪一推,跟著舉起鐵棍用力地朝衛溟海的背心敲下去——
「砰」的一聲,讓衛溟海痛得蹙緊了眉心,也讓跌坐在地上的東野雪嚇白了一張臉。
「砰」、「砰」、「砰」一連三下,每一下都扎扎實實地打在衛溟海的背上,但即使再怎麼痛,他依然一句話都不吭,只是默默地承受著。
起初,石原確實將自己所有的憤怒、怨恨全都化成了力氣,盡數發洩在衛溟海身上,恨他昨天在劍道場上羞辱了自己,恨他侮辱了神聖的比賽,恨他背後的勢力動手腳、讓自己莫名其妙被人退學,恨他讓自己變成現在這種狼狽又醜陋的模樣,他恨……
就這樣一棍接著一棍,即使衛溟海已經痛得冒汗、彎下身了,他卻始終沒有開口求饒,就像是……認真地遵守著自己的承諾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石原終於氣喘吁吁地停手了。
「你……你為什麼都不反抗?真的想讓我打死你嗎?」先沉不住氣的反而是石原,他氣急敗壞地扔掉鐵棍,不明白地問。
「你氣消了嗎?」衛溟海伸手抹去嘴角的血痕淡問。
「什麼?」石原瞪大雙眼,覺得這人真是瘋了。
「如果氣沒消,就繼續打,如果氣消了,你就走吧!離開這裡以後,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關連,我會遵守承諾讓你復學的。」衛溟海表情認真地回望石原。
「你這傢伙真是瘋子!」石原死死地瞪著衛溟海,不知過了多久這才笑出聲,既佩服也是無奈地說道:「我輸了!不管你是不是有辦法讓我復學,我都徹底認輸了。」
「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石原點頭保證,跟著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