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說什麼?」烙雪抬起頭來,不解的問。
「沒什麼!」驚覺自己失言,烙梅連忙拉回思緒,正準備隨便找一個借口搪塞過時,一股深沉的感覺讓他突然的轉過身。
當斜倚子啊病房門邊的辛無悔映入眼簾時,烙梅的心頓時閃過各種心情,她慌亂的想要逃避,但現實卻不容許她這麼做。
她暗自深吸一口氣,力持鎮定,不能教烙雪看出一絲破綻,她不能想像如果烙雪知道她和辛無悔之間的關係,會造就出一場怎樣的悲劇。
唯一值得她欣慰的是,至少她的犧牲並不完全是白費,畢竟他還是遵守承諾。
外表仍是一樣的灑脫不羈,一身全黑的服裝再加上唇畔那般邪肆的笑容,無疑的,此刻的他就像是來自地獄的墮落王子。
「烙雪,你快看看是誰來了。」極力隱藏聲音裡微微的顫抖,烙梅以略高與平常的音調對烙雪說。
「還會有誰來?不就是……」烙雪興致缺缺地轉過頭,原本以為來者不是父母就是另外兩個姐姐,但沒想到來的人竟是她朝思暮想的辛無悔。
「嗨!」不同於面對烙梅時的陰冷,辛無悔給了烙雪一個淺淺的微笑。
「辛大哥!」烙雪興奮的大喊一聲,要不是烙梅阻止,她早就飛奔到辛無悔的懷中。「你終於來了。」
很難解釋為什麼會對他有那麼強烈的感覺,在第一眼見到他時,烙雪就已經無法將他的身影自心中拔除。
所以她深信他是上天送給她的愛人,可以讓她在隨時會逝去的生命裡,體驗到愛情的滋味。
在短短的時間裡,烙雪的心已經容不下任何人,唯一的渴求只剩下辛無悔。
「你有沒有乖乖養病啊?」他瞥了坐在一旁的烙梅一眼,然後順勢坐上床沿,以刻意的溫柔對待烙雪。
「有啊!不信你問姐。」因為他的出現,烙雪一掃過去幾天的陰霾,嬌俏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真的嗎?」嘴裡是溫和的求證語氣,但當辛無悔轉頭看向烙梅時,眼生卻在瞬間嚴厲陰沉了起來。
烙梅很想勇敢的回視著他,但微顫的雙手卻洩露她的怯懦,她數度張口,仍無法對他說出任何一個字。
這樣的情況,讓一旁的烙雪覺得怪異,於是伸出手在烙梅的眼前揮了揮。「姐,你還好吧?辛大哥在問你話呢!」
「我沒事。」烙梅別開臉避過他銀鷺的眼神,深吸一口氣說道:「麻煩辛先生陪烙雪聊聊,我還有些事情要辦,先走了。」
說完之後,烙梅沒敢再多留一刻,捉起掛在椅上的皮包,沒有多餘的心思,只想趕快逃離他的視線。
幾乎用跑的離開病房之後,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離似的,烙梅無力的斜靠在醫院的長廊上喘著氣。
憶起剛剛他那陰沉的眼神,她冷不防的又打一個寒顫,她知道自己不該怕他的,因為他們的關係僅只一場交易。
可是在剛剛看到他的時候,一股沒由來的害怕在她心底無限制的蔓延著,她覺得他就像是地獄來的撒旦,正準備徹底的顛覆她的生活。
天啊!她究竟該怎麼辦?忍不住的,烙梅朝天無聲問著。
真想排開生命中所有的枷鎖,父母、妹妹和公司,可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只能任由自己在命運中沉淪、糾纏……
*****
合上手上最後一份公文,烙梅疲憊地伸展四肢,毫不意外的發現白晝已悄悄讓黑夜佔據。
她下午一進辦公室之後,便馬上投入忙碌的工作中,批著一份又一份的公文。
而忙碌確實讓她跳脫早上的慌亂,重拾自信,再次戴上女強人的面具,將慣有的沉靜與優雅重新找回。
就在她享受這難得的悠閒時光時,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打破她的寧靜。
「喂?」知道在這個時候辦公室已經不會有人留下,所以烙梅順手接起電話。
「我現在在樓下,告訴你的警衛讓我上去。」沒有報上名字,辛無悔只是冷冷的下達一個命令。
「你是誰?」一時之間,烙梅壓根就沒有想到辛無悔會打電話來,所以對這些話,她只是皺著眉頭詢問來人的身份。
「真的忘了我是誰?」辛無悔的聲音更冷了,顯然對她沒有認出他的聲音感到不悅。
「你……」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但剎時間一張臉迅速的浮現在她的腦海,那冷淡的聲音已經和辛無悔的臉孔重疊在一起。
「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要不然我就走人。」說完,他掛上電話,斜倚著牆點了根煙,完全無視警衛正用防賊的神情看著他。
不一會,警衛室裡的電話響了起來,只見警衛唯唯諾諾的應了數聲「是」,便恭敬的對辛無悔說:「辛先生,我們總經理請你上去。」
「嗯。」輕蔑的應了聲,辛無悔彈彈手上的煙,走進饒氏企業大樓。
環視這氣派的大廳,他的唇角勾起不屑的笑容,看來饒氏做得還不錯嘛!
不過據他所知,饒經理在外的風評不是很好,「吃人不吐骨頭」這句話用在饒經理的身上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沒有想到像饒經理這樣的人,竟能生出像烙梅那樣「偉大」的女兒,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壞竹出好筍」?
他會那樣對待烙梅,也就是因為她那種「偉大」的情操」吧!
這樣的女人他曾經認識過一個,那個女人就是他的母親,她總是處處為旁人著想,卻落得悲慘的下場,連帶的也讓他失去快樂的童年。
所以看到烙梅就像是看到自己的母親,讓他總是忍不住心中對母親的怨懟轉嫁到她身上。
當年他的年紀還小,沒有機會教母親認清人性的醜惡,現在他有機會,所以總想著要去摧折烙梅的真心,讓她看清楚人性的險惡。讓她知道不管她付出什麼,別人一樣會對她不屑一顧。
很變態嗎?他承認,但當她但著殉道者的神情來到他面前時,他就忍不住想要對她使壞。
「叮」的一聲,提醒辛無悔已經到了自己想到的樓層,迅速收起記憶帶來的波動,他的臉上回復一貫的冰冷,走出電梯,然後毫不遲疑的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大喇喇的推開辦公室的木門,看到烙梅依然伏案振筆直書,連眼都沒抬的好像無視他的到來,只有那微顫的手洩露她的緊張。
辛無悔見狀,幾個大步走到她的辦公桌前,一把抽去攤在她前面文件丟在地上,一如拉去她的偽裝。
「你幹什麼?」烙梅抬眼輕斥一聲,本想趁他上來之前,批完這份文件,但慌亂的心情根本沒法做到。
「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你的雙眼便不能有別的東西存在。」宛如高高在上的主人,辛無悔冷酷的說。
烙梅疲憊的身子往後靠上倚背,雙手環胸的牴觸心頭那股不斷湧上的莫名懼意,試圖和他講道理,「辛先生,我們之間或許有著交易,但你不是我的主人,能不能請你不要用命令的語氣對我說話?」
第4章(2)
不屑的勾勾唇角,辛無悔雙手支在辦公桌上,半個身上橫過桌子,停在她的臉頰兩寸。
「第一,以我們之間的關係,你不覺得叫我辛先生太不恰當了嗎?」他以曖昧的語氣說完,還出奇不意的在她唇上偷了一個輕吻。「第二,在我們的交易中,我的確是你的主人,至少是你身軀的主人,不是嗎?」
「你……」被物化的污辱和他輕佻的舉動,讓烙梅憤怒的站起來,但當她正準備表達自己的不悅時,卻見他臉上毫無悔意,甚至是得意的表情時,到嘴的話語又全吞了回去。
跟這樣的男人說是沒有用的,因為他的世界以他為尊,沒有任何人事物能夠影響他的一分一毫。
如果說今天不是自己有求於他,那麼或許她還可以阻止他這樣的舉動,所以她也懶得再說出什麼。
「看來你已經有一點瞭解我了。」見梅烙臉上忽青忽白、欲言又止,辛無悔的一雙厲眼恍若能看穿她的心思。
閉了閉眼,試圖掩去心頭的那股屈辱,她淡然地道:「我不是你的女人,你和我之間有的只是交易,擁有你並沒有我。」
「是嗎?」他壓根不接受這樣的說法,在他的世界裡,沒有什麼東西是他不能擁有的,只有要不要的問題而已。
而她,就是此刻他想要的女人,說是懲罰也好,說是遊戲也罷,既然他已經挑上她,便不會輕易放手。
「說出你的來意,我不想在這沒有意義的話題上打轉。」烙梅不想她和討論誰是誰的問題,因為那是沒有意義的。
給他的,永遠都只會是沒有靈魂的軀體,至於她的心,她會牢牢的看顧著,絕對不會讓他有機可趁。
「我當然是來索討你欠我的。」今天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陪她那個天真得有些過分的妹妹,所以他理所當然是來討她欠他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