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結下來,尋過的房間沒有任何異樣,雖有寶物,卻不是他們要的東西。而沒有去過的,就只有秦遇之的房間,和那間大門緊閉的書樓,還有無意中發現的假山背後的密室。
「那些地方的守衛特別嚴密,看起來也最可疑,我們不如分開行動,這樣子比較不會浪費時間,目標也不大,被人察覺的可能性也就小了,這樣的話遇到時機就可以及時抓牢。我想好了,我就去書樓吧。」既然說書樓遭竊,那麼這裡面藏有鳳闕劍的可能就最大。
岳小寧和南宮孤同時點頭,接受了他的提議。
離開時,南宮刀口不禁交代,「要是無法潛入,千萬不要勉強,反正也不急在今晚。」
葉炙已經跳到一棵樹上,他頭也不回,只是隨手揮了一下。南宮孤明白,說了也是白說。
岳小寧安慰他,「隨他去吧,他的本事出不了事情的,他也忍得夠久了。」雖然葉炙不明說,不過兩人還是能夠猜到他的身份。
「你說,鳳闕劍要是真的在那裡的話,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岳小寧看著朦朧的月,吸了一口氣,「不管是怎樣的答案,這一次葉炙一定會弄得一清二楚的。」
葉炙悄悄再次折回書樓,書樓共有兩層,底下唯一的門落著鎖,鎖著的門邊還站著兩個男人。二樓的窗戶緊閉,裡面黑漆漆的,透著一股詭異。
他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觀察了一陣。這樓要上去不易,因為除了門口的守衛之外,後面還一直有隊佩劍的人來回巡邏。而二樓屋簷上更是系滿了金鈴,若是沒有借力,強行飛上去,撞到金鈴的機會頗大,極有可能因此暴露了行蹤。
唯一可行的法子,得依靠書樓左側的一棵松柏,它靠近書樓,又有茂密的樹枝遮掩,人躲在裡面較不易被發現,如果只是從樹頂爬到書樓的話,應該可以避免撞到金鈴的風險。
只不過那松柏應該是在那左邊守衛的視線之內,右邊的守衛若是側過臉,應該也可以看到。好!就把他們暫時引開。
他隨手折下一片葉子,以內力灌輸其中,輕輕以指一彈,葉子飛到不遠的一處石桌,「咚」的一聲發出不高不低的聲響。
左邊的守衛衝著石桌的方向高聲喝道:「什麼人?」
見無人應答,他又喊了一聲,「那裡什麼人?」
右邊的守衛就說:「去看看吧。」
他點頭,朝著聲音的源頭尋了過去。
葉炙又折下一葉,飛到了另外一邊,以同樣的方式彈出。
右邊的守衛遲疑了一下,他雖然不敢貿然離開,但是視線已經不知不覺偏到了右邊。
葉炙趁著這個機會飛身一躍,人如巨鳥一樣穩穩落在了那棵松柏之上。
而在下一刻,那位離開的守衛就趕了回來,其時間間隔甚短,虧得葉炙機敏,才把一切拿捏得宜。
「怎麼樣?有沒有事情?」
「沒什麼事情,大概是聽錯了吧。」那人低低咒罵了一句,「都是那賊鬧的,害得國舅老爺疑神疑鬼,連我們也不得安寧。」
「聽說了嗎?那個賊被國舅爺派出的殺手給弄死了。」
「怎麼沒有,國舅爺還真是狠心,不過丟了一兩件東西,沒有那個必要吧!」
「自然有這個必要了,因為丟的東西可是要人性命的。」那人似乎知道一些內情,說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
「你知道?」他的同伴起了好奇之心。
那人有些顧忌,所以遲疑了一下,隨意敷衍過去,「這種事情我怎麼知道。」
他的同伴追問下去,只是他卻怎麼也不肯說了。
樹上的葉炙等了半天,也不見他再說什麼。不過,他再次肯定內心的懷疑,丟了的東西應該就是鳳闕劍。
按照原來的計劃,他小心地在松柏間穿梭,到了最靠近書樓之處,足尖輕點樹枝,整個人輕巧地繞過金鈴飛到了書樓之中。
貼著牆走,來到一扇門前,依舊落著鎖。他取出了早就準備好的一根非常細的軟鐵絲,低下身子,讓手中的鐵絲方便鑽進鎖孔,然後左手來回輕輕轉了幾下,鎖就被打開了。
收回鐵絲,他小心地開門進去。
書樓之內,由於門窗都緊閉的緣故,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幸好,葉炙武功極高,內力深厚,所以這一點點黑暗成不了他的阻礙。
四處看了看,卻始終沒有任何怪異的地方,突然,他的視線一滯,西側的一幅落梅圖吸引了他的注意,說不出理由,但那畫給他有些怪異的感覺。
正要上前探個明白,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樣東西,暖暖的,是手的形狀。這樣的意外實在是讓人心驚,要不是他藝高膽大,整個人恐怕就跳起來了。只見他飛快地一個回身,下一瞬間,他人已經來到了偷襲者的身後,那把折扇正好抵著對方的脖子,而另外一隻手就捏住來人的手腕命脈。
結果,他見到了怎麼山料不到的人——
「紅瑗?!」憤怒遠遠大於吃驚。
「我說過的,我會來,我自然會守約。」笑咪咪的模樣根本就沒有一點後悔,「所以,我就偷偷跟著你上來了。」她指了指外邊的大樹。
「那水你沒喝?」
「喝了。」她拉下了他的手,「而且還挺好喝的,葉炙果然最最懂我了。」
「那為何你沒昏迷?」葉炙覺得奇怪,既然喝了水,怎麼還能出現。
她笑得更加得意了,眼神裡流動著張揚的美麗,「傻瓜,騙你的,我是狐狸,狐狸的感覺那樣靈敏,怎麼可能去喝那摻了迷藥的水呢。」
是傻瓜,葉炙真是傻瓜,居然上了一隻狐狸的當。葉炙無力的歎氣。
「你就那樣不開心嗎?不開心的話我便不去了。」她比了比走路的動作。
「你要如何下去?」他隱忍著心頭的火。
「自然是用走的啦。」她作勢舉步要走,那把扇子立刻又一次貼在紅瑗的脖子。
「你難道不明白,我不想要你出事。」終於還是把壓抑的心事說了出來,「曾經也有人這樣維護我、幫我,可是他卻死了,我一點也沒有辦法挽回他的生命。
「你是知道的,這些年我從不交心,一方面怕自己的身份被人知道,欽犯的罪名是一輩子的,我要是被捉到,就是一個死字;另一方面,我也害怕自己害了別人,我再也不能看著另外一個人因為我的緣故而死去了。」
紅瑗低著頭,眼角有些潮濕,彷彿看見小小的他,無助地看著一切的災難發生,卻無力無能。
「為什麼不能,你明明可以像以前一樣呀,反正見死不救不是一直都是你的規矩嗎?」
「不行!不行!」他放下扇子。
「為何不行?」
他不說,眼裡卻已經說明了一切。不能夠,因為心已經不知不覺地交了出去。
在水底,在山洞,在蘇州小院她一拐一拐替他敷藥、餵藥,不知不覺動了情。就是動物尚且有著感情,更何況是一個人,再怎麼掩飾也無法自圓其說。
「我不怕你的身份,一點也不怕,我更不會怕死。」
「可是我怕呀。」他低低的如同困獸一樣吼叫,內心很為難,喜歡卻又害怕。
紅瑗反手握住他寬大讓人安心的手。「葉炙,你的手很大,很有力量,我相信它可以保護我。我們做個約定吧,大家都要活著出去,要活就一起活著,要是你一不小心死了,我也會快快樂樂地逃出去的,因為我不愛你,我是狐狸精。」
「真的?」他迷惑的問,這一瞬間他如同一個孩子。
紅瑗點頭,「去吧,我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
得到保證的葉炙仍然擔憂,在她一再催促之下,他才忐忑不安地再次回到那幅字畫面前,掀開來看,裡面依然是木板,不過細看之下,可以看出與其他之處的不同。他小心地沿著表面摸了摸,最後終於在中心處摸到了一個突起。按了下去,那木板順勢彈了開來,露出裡面的別有洞天,木板下藏著一個鐵做的錦盒,華麗非常。
葉炙心跳得極快,彷彿那一個糾纏已久的謎底終於要浮出水面,修長的指尖觸到了冰冷的盒面。
他凝了凝神,終於取出盒子,把它放在書桌上,打開盒蓋後,裡面放的卻是龍環箏。銀色的弦非同尋常,根根都是可以要人性命的武器。
「是龍環箏嗎?」
「應該是。」
「那鳳闕劍呢?難道書樓裡面的賊不是梅風?還是鳳闕劍拿回以後又換了地方藏?」
失竊的地方是書樓,而按照岳小寧說的,那梅風拿到的東西應該是鳳闕劍,難不成,這國舅爺家中有過兩個賊不成?那麼鳳闕劍不在這裡,又會在哪裡?
突然,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據傳說,那鳳闕劍薄如蟬翼,而這盒子也夠大,會不會裡面還別有玄機呢?
「或許,它就在龍環箏下面。」
紅瑗一聽此言,伸手就要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