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芳轉頭看著愣愣站在原地的男人,皺眉道:「就這麼放過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沒關係啦!」為了讓好友死心,安以喬替他找了個借口。
「就當他之前幫忙抓貓的回報,恩怨兩分明嘛!」
兩人同時將目光投向他臉上的三條血痕。
「好吧!」考慮了一會兒,季芳點點頭,決定大發慈悲的放他一馬。「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再讓我遇到你!」
見她們收拾東西就要走,紹篤圻連忙快步追上。
「等一下!」
季芳轉過身,擺出備戰架式。
「你還想幹麼?」
見她們二- 個充滿敵意、一個戒惶恐懼,紹篤圻本想問安以喬的聯絡方法,但看到這樣的反應,沒出口的話頓時全吞了回去。
「呃……我……」他歎了一口氣。「我想跟小姐道聲歉。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只是意外。」
「道歉收到,」季芳一臉酷樣,「你可以走了。」
他依依不捨的再看了安以喬一眼,、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無奈的帶著黑皮轉身離開。
^o^ ,^o^^o^,^o^ 當紹篤圻踏進「寶貝動物醫院」時,其落魄狼狽的模樣讓所有在場的人全嚇了一跳。 .他的衣服濕了大半,臉上有三條已干的血痕,右半邊的臉頰因連續被甩了兩巴掌而微微紅腫。
助理小姐一見到他這個樣子,嚇得連忙迎上前,「先生,我們這裡是動物醫院,如果你想找醫師就診,大概得到兩條街外了。」
紹篤圻聞言苦笑了下。
外頭的騷動引起正在看診的林義堂注意,探頭一看,好友狼狽的模樣讓他訝然失笑。
「你跟貓打架啦!」他用食指點點自己的臉頰,「這是怎麼回事?」
聞言,每個人不禁都睜大眼好奇的看著紹篤圻,等著他解釋。
「說來話長。」紹篤圻又是一陣苦笑。
「好吧!」林義堂走出診療室,向在場所有的人介紹,「各位,這是我們寶貝動物醫院新來的獸醫師,他的名字是紹篤圻,站在他身邊的,是他心愛的寵物黑皮,以後他將和我一起為各位服務。」
一陣掌聲過後,林義堂叫來助理小姐。
「心薇,你先帶紹醫師到後面,」再看了好友臉上尷尬的表情一眼,他悶笑道:「呃……梳妝打扮一番?」
被心愛的女孩誤指為色狼,讓紹篤圻心情沮喪的不想理會好友的嘲笑,跟著助理小姐走進內室打點外表,再替傷口上藥後,便開始了上班第一天的工作。
直到晚上十點多,動物醫院打烊關門,林義堂立即迫不及待的詢問好友,「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紹篤圻苦笑著將下午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他一聽完,便毫不客氣的爆出大笑。「不會吧!」他笑得彎腰抱肚子。「我該說你幸運還是倒楣呢?一來就先在路上遇到初戀情人,結果卻被誤認是色狼。」
「別笑了……」紹篤圻一臉尷尬。「我已經夠沮喪了,你別再落阱下石。」
「抱歉,抱歉。」林義堂以指揩淚。「她沒認出你?」
紹篤圻搖頭,神色變得黯然。
對他而言,她是他生命中特別且唯一的存在。她的容貌、聲音,他都記得清楚又未曾遺忘,但對她來說,他或許只是生命中一個短暫的過客,她不認得他,甚至連一點似曾相識的感覺都沒有,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
強烈的失落感使他沮喪得無以復加。
「呃……」見好友垂頭喪氣的模樣,林義堂收起戲謔的態度,安慰道:「畢竟都過了那麼多年了嘛,她不記得也是正常的。」
紹篤圻回他一個無精打采的笑容。「是啊,很正常。」那他之前為什麼沒有想到?
只因為自己認為對方特別,就理所當然的假設自己對她而言也是特別的,他真是太一廂情願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林義堂問,「找她說清楚、講明白,然後火力全開的猛烈追求?」
「我不知道。」紹篤圻還沉浸在震驚的沮喪裡,壓根沒想過接下來的事。
「好啦好啦,別說我這個朋友不夠義氣。」林義堂打開電腦,輸入安以喬的名字,找出資料後按下列印鍵。
「雖然洩漏飼主的資料有違職業道德,但誰叫我們是好朋友呢?拿去,這是她的住址。」
見他遲疑許久仍未接下,林義堂索性將資料塞進他手裡。
「明天帶束花好好向她道歉,並說明原因,然後再施展你男人的魅力邀請她吃飯,她馬上就是你的囊中物了,安啦!」
「上班呢?」紹篤圻挑挑眉。「我明天不用上班啊?」
林義堂搖搖頭。「我是那種會苛刻員工的人嗎?我看起來像是對朋友很刻薄的樣子嗎?你才剛上來,也需要點時間安頓,等你安頓好了再上班也不遲。我都等你這麼多年了,會在乎這短短幾天嗎?」
紹篤圻因他後面的兩句話,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話要是被別人聽到了,還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麼噯昧。」
「如果你改變主意,我是沒差啦!」林義堂朝他拋來一個媚眼。「友情和愛情的本質有許多相似之處,說不定我們可以成為天生一對。」
紹篤圻聞言只是笑笑回答,「下輩子吧!」
^o^ ,^o^^o^,^o^ 帶著黑皮和鮮花,紹篤圻帶著地圖,循著地址,好不容易才在這不熟悉的城市中找到安以喬的住處,只是當他發現地址的所在地居然是一問花店時,手上的花頓時成了尷尬的存在。
帶花上花店向花店主人道歉?
即使是像他這樣不擅交際的人,也知道那是多麼不禮貌反令人啼笑皆非的事,然而手上這束包裝精美的花束該如何處理,實在讓他傷透腦筋。
一剛踏出店門,安以喬就看到拿著一大束花,呆呆站在離花店不遠處的男人,因為有點距離,她一時沒認出他來,直到看見他身旁的黑狗,才大驚失色的發現那竟是昨日的大色狼。
他來做什麼?莫非是心有不甘,尋仇來著?
「小毛!金剛!」安以喬連忙喚來兩大保鏢。
聽聞主人叫喚,小毛及金剛立即從店裡衝了出來,雄赳赳、氣昂昂的站在心愛的主人身旁,傲睨著四周。
而原本還在考慮如何處理手中鮮花的紹篤圻,目睹此番陣仗,立即明白此事並非當務之急,因為他有一個更優先、更緊急的問題要處理——兩隻正狂吠著,準備朝他衝上來的大狗。
「你趕快走喔!」見他沒有離開的打算,安以喬出聲威嚇,「它們可是很凶的,不要說我沒有警告你。」
他蹲低身子安撫因兩隻狗的敵意而焦躁不安的黑皮,放低姿態道:「我對昨天的誤會感到遺憾和抱歉,今天我是專程來道歉的。」他揚揚手上的花。「請你接受我的道歉。」
人家既然都這麼有誠意了,不接受好像挺說不過去的。
安以喬站在原地考慮了許久,本來已經打算與他握手言和了,心中忽然又冒出一個疑點——「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才放鬆的情緒頓時又緊繃了起來。「你跟蹤我?」
這問題讓紹篤圻不知該如何回答。說了,等於出賣自己的朋友,偏偏這種事不是他的作風。
「我……呃……」向來就不擅於言詞的他,心急之下更想不出什麼好的解釋,支支吾吾了老半天,還是找不出借口。「我沒辦法告訴你我是怎麼知道的,但絕對不是跟蹤。」
「不是跟蹤那還有什麼?」見他吞吞吐吐了大半天,還是提不出合理的解釋,更證實了她心中的懷疑。
「你還記得它嗎?」既然無法回答問題,他只得拋出問題。
「這是黑皮,你記得嗎?」
安以喬偏頭看著他。「我記得它啊,昨天才見過嘛。原來它叫Happy 啊?」話鋒一轉,她又拉回話題。「不要轉移話題喔,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原本以為看見黑皮,提起它的名字,至少可以喚起她一點記憶,現在看來是一點用也沒有了。
她真的把他們兩個忘得一乾二淨。
紹篤圻搖搖頭,終於死了心。「請你收下我的歉意。」他站起身,先是命令黑皮坐在原地,才慢慢往她走去。
「我這就走。」
「不用了。」見他靠近,她緊張的後退。「你不要過來,我的狗會咬人!」 .對於她的警告,他置若罔聞,還是執意朝她走去。
她的恐懼傳達到身旁的狗兒,見他靠近,小毛和金剛毫不遲疑的張開嘴,縱身就想撲上他。
「小毛、金剛!」幾乎是同時,安以喬出聲喝止。「回來。」見它們還不回頭,她再次大喝,「小毛、金剛!」
兩隻狗兒煞住腳步,轉頭看她。
「過來。」她指指自己身側,看見它們乖乖轉身走回她身邊,才鬆了一口氣。『從頭到尾他都沒有退縮,只是靜靜的看著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