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在做什麼?現在的她該感到的是憤怒與怨恨,而不是心痛與失落,不該再為一個無情的男人傷心、傷神的,不該!
元丹渠起身穿衣,決定到隔壁間的浴室洗個澡,她不會被輕易打敗的,更何況……她知道他之所以如此迅速的出現在她面前的原因。
想著,她低首輕笑兩聲,是自嘲抑或自貶?都是吧!想到拉斯維加斯的中式帝國飯店有可能付之一炬,她就開心得不得了……開心,她是該開心的,卻怎地也笑不出來。
「你要上哪去?」冷冷的聲音突地在身後喚住她。
「能去哪?」元丹渠將傷心藏入心底,轉頭望向他時已是一臉媚笑,「在我還沒把你的中式帝國搞垮之前,我是不會就這樣逃走的,你大可放十萬八千個心。」
聞言,余克帆無情的面容上多了份冷冽與壓抑住的憤怒,大跨步的朝她走近,他一把將她扯入懷中,伸手緊緊的扣住她下顎,讓她不得不仰起頭看他。
「你是故意的?」他挑高了眉,瞇起一雙厲眸,噴在她臉上的熱氣散發著一絲危險的氣息。
「沒錯,我是故意的,但難道你真認為我的賭技會差到讓你散盡家財?」她盡可能的不被他呼出的熱氣所干擾,硬著心把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完。
「你知道你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他的唇湊近她的臉。
「什麼……」元丹渠的心微微顫抖,此刻的他看來令人有些害怕,但她可不打算退縮。
「我會殺了你。」他緩緩地道。修長的指尖輕柔的撫弄著她的下巴,抵開她的唇瓣,他突地低首咬住它們……
「啊!」她痛得叫出聲,狠狠的將他推開,用手拭唇,白皙的指尖上染滿紅色的血,她又痛又驚的倒抽口冷氣,一雙美眸狠狠的瞪視著他,淚盈於眶。
「不要拿那種楚楚可憐的模樣瞅著我,相較於你對我做的,這並不算什麼,不是嗎?真不知你哪來的天大膽子敢耍弄我,我余克帆可不是一個會善罷甘休的男人,你會後悔惹毛了我。」他溫柔的笑道,眸光中卻透著冰寒刺骨的寒意。她不經意的打了個冷顫,捂著流血的唇瓣,默然的轉身走出去。
「站住!我叫你走了嗎?」
「我不需要聽你的。」
「可是你是我的,在我需要你為我暖床的時候,你並沒有說不的權利。」
暖床?怎麼,他還要她……元丹渠不可思議的回眸望他,這才驚見他身上的浴巾不知何時已滑落,俊挺的昂揚正矗立在她眼前,她再次倒抽一口冷氣,不安隱隱地從腳底透了上來。
「你想幹什麼?」她看著它,突地面紅耳斥。
「過來!」
「不!」
「我說過你沒有說不的權利!女人,別再惹我生氣,過來!」
元丹渠不斷的往後退,直到腳跟碰上了門檻,身子差一點往外栽去,才又落入一張寬廣火熱的男性胸膛裡,被一雙鐵臂從身後緊緊抱住。
「放了我……」她驚喘吁吁。
「滿足我!只要你能令我滿意,我會放了你,如何?」他軟言蠱惑道。
「我不要!你放了我。」
她雙眸亮燦燦的,看得他怒火又起,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離開他?他就這麼令她討厭憎恨?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余克帆定定的望住她,「我記得幾天前你才說愛我的,不是嗎?你是這樣愛一個男人的?拿他的財產來滿足你那好賭的天性?」
元丹渠媚眼一抬,一抹痛苦閃過,卻也隨即讓堅強所取代,「我愛的那個男人並不愛我,而且還耍我,你以為身為女人就該逆來順受?我生來便是只會螯人的蠍,只要你放了我,對外宣佈你跟我毫無關係,這場賭注就等於是我元丹渠的一席玩笑話,你可以保住你的江山,我也可以保住我的自由。」
余克帆嗤笑一聲,「原來你腦袋瓜子打的是這樣的算盤。」
「還是你願意把你的江山交到我手中揮霍,隨你。」
「你以為這威脅得了我?」他冷笑,「請問你有沒有想過,你如果耍了全世界的賭客會有怎麼樣的下場?」
一句話問啞了她,她是沒想過這些,她一心只想著要如何離開這個男人,只要他宣佈她與他無關,她不僅可以馬上離開他,還可以不必償債……替他生一個她與他的小孩!
愛一個人的痛可以隨著時間淡去,但只要一有了小孩,兩人的牽繫便再也斷不了……何況,有了小孩又如何呢?他不會娶她,她的小孩就注定是個沒有母親的孩子,她不能陪自己的小孩長大成人,也許他還不會讓她探望自己的小孩……這樣的折磨是無窮無盡的,只有等蓋棺的那一天才能得到解脫。
她還有理智,就算她再想要一個他們的孩子,也斷然不想真的生下一個可能無父或無母的孤兒。
「你沒想過對不?你這女人果然愚蠢得緊!」
他的冷言冷語讓元丹渠回過了神,也被激起怒氣,「就算我因此被人殺了,也比待在你身邊來得好!」
「你愛我。」余克帆咬著牙提醒她曾說過的話。
她仰著臉笑了,笑得淚都落了下來,別開臉,她連淚都不敢動手去擦,為的就是不要他看出她內心的無助與空虛。「愛一個人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也愛過文恩,事實上,我很快地就忘了他轉而愛上你,不是嗎?要愛上一個男人很容易,你不必為我擔心!」
她的任性干他余克帆什麼事呢?他大可揮揮衣袖不去管她的死活,偏偏,自己一顆心揪得老緊,他無法放手……
第六章
「你真的不出手?」郭熙望著螢幕中端坐在賭桌上的元丹渠,閒適的將兩手交叉在胸前,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五場賭局了,時針也已指到兩點的集團,他相信坐在牌桌上一天的她一定累了。
「不關我的事,她自己捅的樓子自己扛。」余克帆事不關己的說道。
「真不關你的事,你大可去睡你的烏龍覺,死撐在這裡幹什麼?」藍少白不以為然的哼了聲,打了個哈欠。他可真是累壞了,算算已經三天三夜沒好好闔過眼了,他什麼時候歹命成這樣?
「你想睡的話就去找張床躺下,少冪騿C」余克帆眼也不抬,專注的觀看螢幕上的牌局。
不可否認的,她的手法比在場的每個人都來得好,也懂得察言觀色打心理戰,他不該擔心她會轉手把他的中式帝國給毀了,但是……他懷疑她的運氣會一直這麼好,又或者,她不會故意整他?
「我想睡?」藍少白挑高一雙漂亮而英氣的眉,倏地又斂起,老實招了,「好吧,我是想睡了,你確定這裡沒有問題?」
「會有什麼問題?頂多把飯店讓出去而已。」
「嘿。你倒大方得很,如果是我就不管這膽大包天的女人死活,說什麼也不會把自己辛苦建立的江山讓出去。」藍少白邊說邊覷著余克帆,右手一抬擱上了他的肩,「自我多話問一句,你是不是愛慘她了?」
「既然是多話就不要問了。」
「你果然是愛她愛慘了。」藍少白嗤笑一聲,逕自下了個結論。
余克帆不吭聲,郭熙也沒作聲,監控室裡突地安靜得連一根針掉下來都可能聽得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監控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進來的是應該在度蜜月的黎文恩,他的臉色很不好看,不過在場的其他幾個人也沒好看到哪裡去就是了,他的出現似乎造成不少負面效果。
「黎,你怎麼來了?」藍少白心虛的先開口招呼。
黎文恩的目光掃了他一眼,又轉向余克帆,「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克,丹渠怎麼到現在還在你這裡?」
「她自願留下來的嘛!我不是跟你說過他們兩個兩情相悅,他們……」藍少白居中調節。
但此刻的黎文恩像只氣急敗壞的瘋狗,離昔日溫柔的大眾情人形象有段很大的距離,霍地便打斷了他的話。
「我是問克,不是問你!」黎文恩按住想揍人的衝動,見到余克帆那副無動於衷的模樣,他的火氣更甚。他來拉斯維加斯的途中早已將中式帝國近日塵囂直上的傳言聽了不下數十遍,再怎麼笨也該把所有的細節聯想在一起,何況他還演過三年的戲?再不全的劇本他也有本事把它給串連完整。
「你很在乎她?」余克帆終於將視線從螢幕中元丹渠身上移到黎文恩的臉上,半挑的眉與微抿的唇瓣洩露出一絲絲氣惱。
「她是跟我從小一塊長大的朋友,我當然在乎。」
「就這樣?」余克帆犀利的眸子掃了他一眼。
「還能怎樣?要是我愛她,你以為你現在還可以完好無缺的站在這裡?」
「所以……請問一下,你今天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英雄救美?她拿我的江山來玩,我實在看不出來她是哪裡受委屈了?要說受害者也應該是我吧?難不成你是來替我打抱不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