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他點點頭,又轉身要走。
「喂,你很沒意思耶,人都來了,也沒替我帶飲料,這樣你還敢來哦?」瞧他真的要走,她不由得又叫住他。
人都來了,表示他應該沒生她的氣了吧,既然不生氣,那就多待一下嘛!
「妳要喝什麼?」看著她幾近撒嬌的態度,他不禁揚起一抹淺笑。
「你猜啊!」
「妳等一下,我去請人送過來。」他走出長廊,喚來一旁的服務生。
她在長廊裡大叫。「要送到更衣室哦,我等一下要到一號房。」
「知道了。」他沒發現自己的臉上淨是寵溺的神情。
見他往外走去,她回頭跟身旁的工作人員交代了兩句,隨即走向長廊另一端的底部,那裡有著三間更衣室,她進入其中一間。
只是才走進,便發覺裡頭一片漆黑,沒有半點燈光。
「我不是交代了不關燈?」她不悅地咕噥著。
開了燈之後,突地感覺背後有陣不正常的風掠過,於是她驀然回頭。
「不准動。」低沉的嗓音恫嚇著。
眼前的男人臉上蒙了塊布,只露出一雙眼,而手上拿了一把閃爍著清冷銀光的刀子。
「你要做什麼?」她瞇起眼,努力地想將他眼睛的輪廓記進腦袋深處。
「把身上的東西交出來。」
「好。」嚴品穎想也沒想,便開始動手拉掉身上所有耳環、項鏈和手鏈,毫不遲疑地把東西交給他。「這樣可以了吧?」
「這有那個。」那人指著她手上的木盒。
「不行。」她堅決地護著木盒。「這個東西並不是很值錢,你拿在手上的才是真正值錢的東西,而且只要你現在離開,我保證你絕對不會有事。」
「不,其他東西我都可以不要,但是那個木盒,我是要定了。」見她將手藏在背後,他索性動手搶奪。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她頑強地抵抗著,還分神左右探看,尋找能夠拿來丟他的東西,壓根忘了他手上有支鋒利的刀子。
那人一把扣住她,硬是扯著木盒,發覺扯不下後,便將刀子高高揚起,往她手上一砍,只見刀子劃過她雪白的手,也一併割斷了珠鏈,木盒於是落進他的手中。
「還我!」見他轉身要跑,她連忙撲向前去,也不管手上正汩汩地淌著血。
男人一把推開她,卻又被她抱住了腳,他正打算抬腿踹她的瞬間——
「品穎!」為她送來飲料的準時霖及時趕到。
她抬眼望去,知道救星已經來到。「時霖,把他抓住,他搶了我的胸針!」
他立即厲眼瞪去,男人手中的刀子隨即朝他身上落下,劃破他的襯衫,瞬時染上血痕,但他的拳頭卻毫不遲疑地朝男人臉上招呼過去,一把搶回木盒後,便快步跑到她的身邊。
「品穎……」他扶起她,看見她手上數公分長的傷痕,怒不可遏地回頭瞪去,卻發覺那個男人竟已往外跑去,正欲追去,卻被身旁的人給扯住。
「別追了,木盒搶回來就好。」嚴品穎掙扎著站起身,慌亂的眸子直瞅著他胸口上一路滑到腹部的血痕。「你受傷了?!」
早知道剛才就不該叫他抓住那個搶匪。
「沒關係,傷到表皮而已,反倒是妳……」他不捨地看著她,心底痛恨自己沒有將她保護好。
天,她連手都受傷了,要是他再晚點到,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
「可是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叫你去抓他,否則的話你也不會受傷了。」看起來就覺得心好痛。
聞言,他一把將慌亂的人兒摟進懷裡,確定她還好好的待在自己的身邊。
這傻瓜也會擔心他了嗎?但她有沒有想過,他也會擔心她?
「他要搶,妳乖乖聽話就好,跟他硬碰硬做什麼?」他惱道。
「那怎麼可以?我說過了,這是我的第一件成品,很具紀念價值的,要是真的被搶,我一定會抓狂。」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有些急遽的心跳,她才發覺他真的是嚇壞了。
「具紀念價值又怎樣?會比妳的命重要嗎?」簡直是氣死他了,她居然寧可要胸針也不要命!
「對我而言,真的很有意義嘛,而且它也是這次個展的主角啊!」要是真的丟了,她會吃不下睡不著的。
她扁起嘴撫著木盒,卻突然發覺木盒開了一道縫,連忙打開一瞧,裡頭的胸針早已經不翼而飛。
「不見了!」她驚喊著。
「怎麼會這樣?」他也愣住了。
「他一定是先打開,把胸針拿出來了!」天啊,她的胸針!
華時霖見狀,火速掏出手機,撥了通電話到樓下,派出所有保全守在每個出入口,立即封鎖現場。
第八章
「怎麼會這樣?怎麼辦?」她六神無主地沒了頭緒。
「先別擔心那些,先擔心妳的傷口吧!」東方揚抓起她的手腕審視著。
「傷口又不是什麼大問題。」縫個幾針就好。
才剛踏進客廳裡的華時霖,不動聲色地拉開他的手,隨即牽著她走進房裡。「還是先到房裡休息,什麼都別想了。」
帶她到醫院處理傷口,再轉回華東酒店做完筆錄之後,回到家裡,早已過了中午。
「我怎麼能不想?明天就是珠寶展了耶!」嘴裡嚷著,但她還是乖乖地跟著他走進房裡,往床上一坐。「混蛋,我是跟那傢伙有仇啊?給他真正值錢的東西,他還不要,偏偏就要我的胸針,根本是個不識貨的傢伙!」
她恨恨地捶了床鋪一下,突地感覺身後有股氣息,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後的那道炙熱體溫隨即將她環繞。
華時霖自她身後環抱住她,雙手交握在她的胸下,將她扣緊在懷裡,俊爾的臉龐貼在她散亂卻依舊細膩的髮絲上頭。
她瞠目結舌的僵直著身子,呆愣得無言以對。
呃,這個動作似乎有點怪,也貼得太緊了一些,她要是沒記錯,他胸口上不也縫了幾針嗎?
「時霖,小心傷口。」她動也不動地出聲提醒。
「我知道。」他喃喃回應。
「還是要小心一點。」她偷偷地想要拉出一點距離,卻發覺他扣得好緊,讓她根本無法動彈。
這不是她的錯覺,而是他今天真的很喜歡抱她,還抱得越來越光明正大。
「嗯。」
嗯?回答只有這樣?聽不出來她在暗示他放開她嗎?
今天被搶的人是她,真正受到驚嚇的人也是她耶,他非得表現得這麼激動嗎?好吧她承認,事實上他也受到波及了,會出現一些奇怪的行為,似乎也挺合理的,或許他需要藉由擁抱來得到安撫吧。
可是,不行不行,她不習慣他這樣抱她,要是暗示不成,那就明示吧。
「喂,時霖,你能不能……」她都還沒說到重點,就被他的話嚇了一跳。
「我想吻妳。」他直接打斷她。
他簡短的字句彷彿就像核子彈在她的腦袋中引爆,炸得她雙眼發直,腦袋發空,怔愣了許久,久到她以為剛才聽見的是地獄來的幻覺。
錯覺、錯覺,她一定是聽錯了。
不怕不怕,沒事的。
「我要吻妳。」華時霖再次重申,口吻霸道至極。
「為什麼?」嚴品穎只能傻傻地瞪著地板。
「因為妳嚇到我了,所以要負責安撫我。」理直氣壯的語氣卻帶著濃濃的耍賴意味。
「為什麼我要安撫……」
話未說完,他已將她轉過身,並張口封住了她的唇,由試探到激烈的纏綿,吻得渾然忘我,且憐惜深情。
「妳真的是把我給嚇壞了。」他輕噶著她粉嫩的唇,埋怨地口氣表露無遺。
今天的搶案,讓他確實地意識到自己的情感。
錯不了,這一定是愛,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答案來解釋自己駭懼的心情。
「我?」她被吻得七葷八素,空白的腦袋有不少色彩飛舞,也有各種想法掠過,卻無力編織成形。
「我這一輩子,拜妳所賜,頭一次感覺到恐懼,一想到妳會出事,我的心就像是快要裂開一樣。」想到那個畫面,他擁抱的力道不禁加重。
她混亂極了,搞下清楚眼前到底是怎樣的狀況。「你……你該不會是嚇傻了吧?你這種說法好像在跟我告白一樣,一點都不像你。」她哈哈乾笑著,企圖想要消弭兩人之間瞹昧的氛圍。
「哦,妳也感覺到了?」沒他想像中的遲頓嘛。
「嗄?」他慵懶帶著笑意的口吻,居然不是反駁也不嘲諷,而是告訴她標準答案?「你瘋啦?」
「可不是?」他也這麼認為。
他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愛上她的,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愛上她哪一點,但愛情卻已經真實地在他身上降臨,他找不到否認的理由。
「喂!」才剛想他的態度不一樣了,沒想到下一刻他又恢復原狀。
「品穎,我會包容妳、疼惜妳,就算妳不承認我們的試婚,但兩個月後,我一樣會跟妳結婚,妳就認命吧!」先前不瞭解自己的心情,他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但是現在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