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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銀雪

  「什麼一拳?」契芙不解。

  「不,沒什麼。」契佐和薛品倫兩人不約而同地答道,隨即又為彼此的默契相視一笑。

  巧焰跟著也抿嘴偷笑著。畢竟,她可是王臉上那傷的目擊者之一呀!

  正當這群人兀自沉浸在一團和樂的氣氛中時,一場暴風雨也正悄悄地侵襲著厥耶。

  ***

  「聽說,今兒個契佐王已經決定把契芙許配給外地來的那小子了?」骨盟邁著微跛的步伐,進入明軫的房間。

  從他的語調裡,明軫聽不出他是喜是憂,但不管骨盟會怎麼想,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契芙將要嫁給薛品倫的消息卻是不假。

  明軫又一舉杯,陰鬱地灌下一口酒。

  「傻孩子,光是灌酒又有何用?」骨盟意有所指的一笑,「與其坐在這裡灌醉自己,倒不如陪為父的一起商議大事來得有意義多了。」

  明軫握著杯子的手在空中停了一會兒,但他隨即又舉杯喝盡杯中物。

  他揚起手拭去唇邊溢出的酒汁,啞聲道:「我不想參加你的遊戲了,你另請高明吧!」

  骨盟停下了來回踱著的腳步,視線停駐在已有些酣然的明軫身上。「為了什麼?該不會是因為……你鍾愛的契芙就要嫁給別人了吧!」

  一抹痛苦的神色出現在明軫的臉上,他恨恨地握緊了酒杯。「事情既已成了定局,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當初他之所以會答應加入骨盟的計劃,完全是為了契芙,沒想到如今契佐王居然輕易地便答應將契芙許配給薛品倫……那麼,他再做些什麼,不也都是於事無補。

  骨盟半瞇起眼,冷哼道:「哼,誰說事情已成定局?」事實上,好戲才正要開始呢!

  明軫的濃厚酒意因骨盟的這一句話而醒了七、八分。「你這是什麼意思?」

  骨盟在明軫的對面坐了下來,「還不就是原先的那個意思。」他用手撐著下顎,冷眼觀察著明軫的反應。

  「你要謀反?」天,他還以為他只是一時的說笑罷了,怎料……

  「你不也是和我一樣?」

  「不,我剛才說過……」

  「先別急著拒絕。」骨盟胸有成竹地繼續說道:「我將來還需要有個人來迎娶契芙呢!」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再簡單不過了。」骨盟傾身向前,「只要你肯加入我,我可以保證契芙一個月後要嫁的人是你,而不是姓薛的那小子。」

  這……怎麼可能?明軫怔忡。

  「怎麼樣啊?」

  明軫望向骨盟。他說的話可以相信嗎?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樣,莫非他真有什麼幫手不成?不過,叛國可是件重罪呀!不管成功與否,他都將在青史上留下臭名的。但是,若成功的話,契芙就是他的了……

  這對他來說真是一項極大的冒險啊!

  明軫的神色在猶豫之後轉為篤定。他愛契芙,如果沒有她,他與死何異?

  「我該怎麼幫你?」

  為了契芙,他賭了!

  第7章(1)

  望著桌面上已經變涼的飯菜,契芙隱忍著怒氣坐在桌邊。

  今天早上才告訴過那兩個人的,怎知他們居然還是忘了!

  整座宮殿裡,到處都找不著他們的影子,八成是契佐王將品倫帶到什麼地方去了!待會兒要是他們回來了,她非得好好訓訓他們倆!

  這時,門外出現兩個沉重的腳步聲,這讓契芙不自覺地挺起背脊,豎耳聆聽。

  「我沒料到竟然會是這種結果。」這是契佐王的聲音。

  「我明明早就警告過你了,你偏不聽。」

  好啊!他們兩個竟也曉得回來了!

  「我以為你是謙虛……」

  契佐王將要出口的話,被身後房裡冒出來的人影和吼聲給打斷。

  「你們兩個,不是說好今晚要一起吃飯的……啊——品倫,你……」原本怒氣沖沖的契芙,在視線掃過薛品倫的臉時驚叫出聲。

  「芙兒?」對於契芙的突然出現,契佐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啊,對了,一起吃晚飯!我竟然將這事兒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王,你帶品倫到哪兒了?怎麼讓他傷成這樣子?」依她看,要不是契佐王攙著他,他很可能走不回來。

  「這……芙兒,先讓咱們進去吧!我的肚子快餓扁了,何況這小子也需要擦把臉。」

  契芙順從地由門邊讓開,但她擔憂的視線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滿身是傷的薛品倫。

  「哎喲,王,你就不能輕一點嗎?」在契佐將他扶到桌邊坐下時,薛品倫痛叫出聲。

  由薛品倫的口氣聽來,他和契佐之間相處得似乎還不賴。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們遇上強盜了?」吩咐巧焰去找池大夫後,契芙擰了條毛巾走來。

  「那倒不是……」契佐王支支吾吾地道。

  契芙用毛巾輕拭著薛品倫微腫臉上的血漬,一邊耐心地等著契佐王的回答。

  「我先是帶著那小子騎馬奔馳到西城外的『風沙洞』,然後我就提議來比個武……」

  「比武?」

  「哎喲——」

  這兩個聲音幾乎是同時發出的,原來契芙一激動,沒注意到手上的力道,又讓薛品倫痛得叫出聲來。

  「品倫根本不懂武功呀!」契芙衝到契佐王面前。

  「我……」畢竟自己是以強欺弱,因此契佐心虛地望向薛品倫。「我看他騎術這麼要得,怎知道他不會武功?」再加上上次他挨的那一拳力道也不小……

  「你沒告訴王你不會武功嗎?」契芙轉向薛品倫責怪道。

  薛品倫回以無辜的眼神,「我說了啊!」

  「那王你還……」

  契佐聳聳肩,一臉的歉意。「我以為他也和一般人一樣,是因為不願對我出手才這麼說的……」

  「所以說,我這幾拳挨得可還真是冤枉呢!」薛品倫比比自己臉上的傷。

  「真是受不了你們倆。」契芙將手中的毛巾丟到薛品倫懷裡,「一個像老小孩,一個又專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契佐又聳聳肩,拿起桌上擺著的碗筷,開始大啖桌上的菜餚。「嗯,美味!」大快朵頤之際,他仍不忘騰出空檔問道:「小子,你沒學過武,那麼那日哪來那麼大的力氣向我揮拳?」

  「那一拳很大力嗎?」薛品倫輕按著臉上的青腫,「我只知道那是我當時所有的力氣了。」

  「那是因為我的『爟絽』幫他引出了內力之故。」契芙也在桌邊坐了下來。

  「什麼?」契佐強嚥下一大口燒肉,還不停地捶著胸口順氣。「太不公平啦!『爟絽』對我一點反應也沒有!」

  「資質問題,岳父。」薛品倫毫無忌諱地說道。

  言「臭小子,我可是你未來的岳父耶,你難道不懂得尊重我一點嗎?」唉!可誰教自己就喜歡他這調調呢!

  情  正說著時,門上響起了幾記輕敲聲。

  小「大概是池大夫,你們慢慢吵,我去開門。」契芙勉強自己堆出個甜甜的笑臉。沒辦法,面對這兩個孩子心性的成年人,她委實笑不出來。

  說「府總管?」出乎契芙意料之外的,站在房門口的,竟然會是皇宮總管。

  獨  府總管先是對著契芙深深一揖,然後才抬起他那張一向平靜的臉。「打擾公主歇息,屬下先告罪。」

  家「不,府總管在這時造訪,想必一定是有什麼事要稟告。」如果她沒眼花的話,她確信剛才自己看見府總管皺眉,雖然僅一瞬的時間。這讓她也跟著緊張起來。

  上次府總管皺眉是在什麼時候?是了!是那次品倫一手製造出的「茅坑滿溢」事件時。

  想到這裡,若不是時機不對,契芙很可能會大聲地笑出來。

  「屬下有一急件要呈,但卻遍尋不著王……」

  「王就在我房裡,府總管就請進吧!」

  房裡,契佐和薛品倫兩人似乎還在你來我往地唇槍舌戰個沒完。

  「你們兩人稍稍休息一下吧!」契芙真不明白兩個男人怎會有這麼多話好說。「王,府總管有事要稟。」

  「不,屬下只是來送份急件。」府總管說這話時,眼神卻是戒慎恐懼地盯著薛品倫,這一點沒能逃過契芙的眼睛。

  府總管將蠟封的信函置於桌面後便告退。

  「自從上次的茅房事件後,每個人都在謠傳府總管對你退避三舍,看來,傳聞不假。」契芙忍不住咯咯輕笑道。

  薛品倫聞言也覺得尷尬極了。想他一個博士竟鬧出這麼一個荒唐的大笑話,還不時淪為他人茶餘飯後閒嗑牙的話題,真是糗啊!

  「什麼『茅房事件』?我怎麼完全都沒聽說過?」契佐的好奇心還真不是普通的重。

  「岳父大人,你不是應該先看看那封信寫些什麼,才是最要緊的事嗎?」薛品倫試著轉移契佐的注意力。

  「嗯……好吧!」契佐考慮了一下,決定先處理府總管遞來的急件。

  薛品倫在心中吁了一口氣。

  「這……」契佐在拆去封蠟、展開信函閱覽之後,面色突然為之大變。「這是……」

  「王?怎麼了?信是誰捎來的?」契芙也嗅到了不尋常的危險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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