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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顏奚

  袁芷筠一把拉住她:「不用找了,一定找不到了!」

  「不行!沒有解藥你會死的!」袁芷菁急得淚汗俱下,「我真的好粗心,我明明給你帶來了,而且一路很小心,根本沒有人接近過我,怎麼會掉呢?怎麼辦呀?」她打開門,前前後後在迴廊上找,哪裡有香囊的影子?

  袁芷筠硬把她拉進房,關上門:「好了,不關你的事,沒關係,我忍一忍就過去了!」

  「忍一忍?你說得倒輕鬆!這藥十天服一次,主子一滴都不肯多給!你知道他的脾氣!對不起,姐!」她痛哭起來,「我真是沒有用!這下完了,這十天你要怎麼熬過來?」

  袁芷筠摟住她,拍她的肩:「你別哭,真的沒有關係,你忘了『水龍』在這裹嗎?他是神醫,總會想辦法讓我止痛。你別大吵大鬧,引起別人注意。你回去跟主子說,我會盡力照他的吩咐做事!我有自知之明!」

  「可是你這個毒一發作起來,就算『水龍』他們履行諾言,幫你止痛,但他們一定會懷疑你的!你現在沒有武功,他們怎麼折磨你都行!十天一到,說不定馬上會殺了你!這樣吧,我現在就帶你出去,拚著被主子罵一頓,總比呆在這裡好!」

  袁芷筠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們出不去的,恩澤山莊到處機關重重,你能順利進來完全是他們對你網開一面!何況,你覺得我和你一起出去,下場會比呆在這裡好嗎?這樣的話何必騙我呢?」

  「姐……」

  她擦乾芷菁的眼淚:「不要哭了,眼睛哭紅了更容易引起懷疑。你到前面把定金給穆柯,不要露出馬腳,我沒有事的,十天後你來接我!」

  芷菁忍住眼淚,拉著她的手不肯放:「如果真的忍不住,就對他們坦白吧!我看得出來,他們對你還不錯。毒發作起來,不是人受的!我回去再去求求主子,或者他會再給你一瓶,我馬上給你送來!」

  袁芷筠嚴厲地說:「如果你不想害我,就什麼也別對主子說!我不會有事,你別哭了,趕快把錢交給穆柯,快去!」

  「那……我走了,姐,你保重!十天後一定要等我來啊!」

  袁芷菁緊緊握了一下她的手,才猶豫地出了門。

  她在走廊上再仔細地看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

  慢慢地走到前廳,看到穆柯,他正坐在堂前很悠閒地看帳本。

  她走過去,把銀票放在桌上:「這是最後一筆保金!」

  「多謝!怎麼你們兩姐妹不多聊一會兒?」穆柯合攏帳本。

  「反正再過十天又能見面了!」她停了好一會兒,又凶狠地說:「你當初答應了會保證姐的安全,絕不能食言!如果十天後我見不到姐姐,我要你的命!你不會武功,我一劍就可以殺了你!」

  「難道恩澤山莊的信譽在江湖上真的這麼差嗎?同樣的話我不說第二遍,如果沒有什麼事情,請回吧!」

  袁芷菁無話可說,轉身往門外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過頭,生硬地說:「還有,我在你們山莊丟了一個紫色的香囊,如果你們中有誰撿到,馬上還給我姐姐。」

  穆柯唇角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可以,我會留意的。」

  ※  ※  ※

  等袁芷菁一走,寒月才冒出來:「二哥!香囊再給我看一下!丟了一個香囊這丫頭竟這麼緊張。剛才我看到裡面有一個白色的小瓶子,好像裝著些甚麼東西?」

  「不在我這裡,我給雨了!」穆柯勉強朝他笑,「你做得很好,謝謝。」

  「為什麼要給三哥,小香囊裡裝著毒藥嗎?她們兩姐妹不是來毒我們的吧?二哥你要小心,雖然那個袁芷筠看上去還不錯,但總讓人覺得怪怪的!」寒月憑直覺猜測。

  「不是,你去玩吧,不關袁芷筠的事。你先不要聲張,誰都不要說,以免打草驚蛇。」

  「哦。」寒月狐疑地點頭。

  穆柯走進試藥房,一隻火爐都燒得很旺,滿屋子的藥香。

  「二哥!」瀟雨一見他就迎了上去,他的手裡拿著一隻白色的小瓶子。

  「怎麼樣?」穆柯緊張地問,「查出什麼毒來了嗎?這是解甚麼毒的?」

  「這解藥無色無味,猶如清水。我剛只看得出其中有一種成分是解金環蛇巨毒的!施毒者應該以多種毒液為提煉材料,不下幾十種,還加上邪惡陰毒的內力製成。這種混合性的毒非常的難以根除,而且二哥,這個解藥也只能抑制住一定的時間,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十天為一個輪次,目前我只知道這麼多。」

  「沒關係。」儘管心裡著急,穆柯還是用輕鬆的口氣說,「你盡力就好。」

  「我不吃晚飯了,我再看看,盡快得出結論來。」

  「也好,辛苦你了,雨。」

  晚飯桌上,人出奇的少。

  「三哥怎麼還不來?」寒月東張西望,他急於想知道瀟雨研究的結果。

  「我們先吃好了。」穆柯拿起碗。

  「袁姐姐也沒有出來呢!」君昕看看桌上的三個人。

  一個丫鬟走過來回稟:「剛才我去叫袁姑娘吃飯,她說不太舒服,不吃了。」

  穆柯的筷子停了停,沒有說話。

  寒月低下頭,猛扒飯粒,君昕卻看著穆柯。

  「二哥,你怎麼不吃?」

  穆柯索性放下了碗筷,看著他們,問:「江湖上所有的用毒高手中,以煉製蛇毒為主,凶狠殘暴,具有一身邪惡武功的西域高手有哪幾個?」

  寒月冷不防他會這麼問,脫口而出:「金法上人!」

  「沒錯!」君昕接道,「金法上人來自西域,為人卑鄙陰毒,專以劇毒害人,據識他養的巨毒蛇蟲數以萬計,他的毒每一種都見血封喉,而且中毒者飽受毒侵之苦,死狀淒慘,他的外表也長得像個噁心的大蟾蜍。江湖人背地裡都叫他蟾蜍上人。二十年前御劍雙俠夫婦合力把他剷除!雖然他已經死了二十年,稍有年紀的人提到他還是會變色。」

  穆柯的眼神變幻不定:「除了他,還有其他人嗎?」

  「有啊,有善源道長,巴蜀仙人,還有來自西藏的戛登喇嘛,不過雖然這些人來歷各異,但聽說都是金法上人的弟子,多多少少受過他的指點。他們也都是一些被江湖人士所不恥的敗類,只不過實在懼怕他們的用毒之術,只好忍氣吞聲。」

  「金法上人……」穆柯瞇起眼睛,「如果真的是他……」

  「二哥。」君昕喊他,「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金法上人在二十年前已被天下第一伉儷御劍雙俠殺死了!他們夫婦雙劍合壁,殺了這個大惡魔,讓武林人痛快之極,如果我有機會見到這對夫婦,我一定拜他們為師!不只要學他們的武功,還要學習他們的為人!他們可是很了不起的大英雄!」

  大英雄?穆柯笑了一下,笑得諷刺之極。

  寒月一臉的羨慕:「他們有後人嗎?讓他們的後人來殺大蟾蜍的後人,這樣才有意思!」

  「不知道,應該有吧!他們夫婦感情這麼好,絕對會有小孩的!而且說不定武功蓋世!」

  「你們吃吧,我飽了。」穆柯站起來,對兩個還在議論不休的弟弟說,「我去叫雨來吃飯。」

  寒月和君聽面面相覷:「二哥怎麼了?好怪哦!」

  穆柯出了飯廳,卻沒有直接往試藥房走,而是不知不覺地來到後院,陽光已經沉下去了,四周灰濛濛的,只有袁芷筠的廂房裡亮著燈,隱隱傳來一些模糊的聲響。

  他慢慢地走過去,來到廊下,還未走近門邊,就聽到裡面似乎有人在痛苦地壓抑呻吟。

  他愣了一下,快步地走到門邊,呻吟聲更大了,帶著乒乒乓乓的聲音,情急之下一把推開門,屋內的慘景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屋裡已不能用凌亂兩字來形容,所有床上的,桌上的,櫃子上的東西都已摔在地上,茶水淌了一地,到處都是茶杯與花瓶的碎片,凳子和椅子也翻轉著,滿地有著觸目驚心的斑斑血跡。

  袁芷筠在門邊的角落裡翻滾,血是從她身上流出來的,她大概是從床上滾落到門邊,一路撞翻過去,從碎瓷片上滾過,雪白的衣衫上是星星點點的血跡,衣服也撕破了,長髮技散著,整個人都蜷縮在牆角,緊緊用雙臂抱住自己,全身顫抖,嘴裡發出絕望而慘痛的呻吟,還不住地顫動,撞在牆上,那沉悶的撞擊也似乎無法綬解她一分一毫的痛楚。

  「芷筠!」穆柯衝過去,用力地把她抱住,不讓她再撞到牆上,她慘叫了一聲,死命地拽住他,打他,咬他,單薄的身體急速地發,狂亂地喊:「你殺了我吧!趕快殺了我!好難受!殺了我吧!」

  「對不起……」他沒有想到這個毒發作起來這麼快這麼凶,她的每一聲哀號,都如刀一般狠狠地刺向他的心,不顧她的廝打啃咬,他艱難地把她抱到床上,她卻不肯躺回去,死死地依附著他,慟哭道:「穆柯,求求你把解藥還給我!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給我解藥!我……受不了了!或者殺了我!求你了!啊——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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