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碰她,我會拗斷你的手!」
森冷的沉喝陡然落下,止住馮丞軒拂發的動作,也令正猶豫是否要對他吐露心事的樓海寧怔住。
這聲音……她猛地轉過身,驚愕得小嘴微張,那迎面朝她邁步走來的不正是攪擰她整顆心的罪魁禍首!
「你是——」馮丞軒震懾這男人的俊逸出眾與迫人氣勢,更納悶他與海寧的關係。
「海寧是我老婆,你說我是她的誰?」霸氣回話的同時譚御風也佔有的摟過他的小女人。
他心急如焚的趕來花卉場,由服務人員那兒問得他的老闆和海寧在玫瑰園這邊,豈料走至一半便瞧見馮丞軒伸手要碰她。
「海寧你結婚了?!」馮丞軒一臉訝然。
「我沒有!」
「就快了。」
「譚御風!你到底在發什麼瘋啊!」樓海寧氣得掄拳槌他。
「知道你誤會我,又不能馬上見到你,我是急得快發瘋了。我譚御風這輩子要娶的妻子就是你樓海寧,你聽清楚了沒有?」
四周的一切倏地變得無聲。樓海寧整個人完全停格在他的嘶吼裡。
四目膠著凝睇,兩人均未發覺馮丞軒已悄悄退回屋裡去。
他看得出這男人對海寧的佔有,亦捕捉到她眼底因為他的出現而起伏變化的情緒,很快明瞭她的心事和他有關。
情人的誤會要由情人自己去解,他這個局外人能做的即是將時間與空間留給兩人,讓小倆口不受干擾的進行溝通。
屋外,寧靜的氛圍泛起波動。
「我說的話你聽清楚了沒?」輕撫懷中人兒的小臉,譚御風放柔了聲音。才一天一夜,他發覺自己竟想她想得厲害。
不料他的低問令她由迷惘中回歸現實,用力推開他。
「海寧——」
「是,請你看清楚,我是樓海寧,不是你愛的翁香琪。你居然說要娶我?究竟把我當什麼?耍我要得不夠嗎?」她好想哭,卻硬是極力忍住淚意。
「你誤會了,我跟香琪已經是過去式,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你敢說你昨晚不是和她在一起?」
「我是和她在一起——」
「今天也是?」她心痛的攔話。
「對」
輕輕一個對字逼出她滿眶眼淚,她再也壓抑不住滿懷的激動對他吼,「那你還來找我做什麼!同情我、憐憫施捨一點感情給我?不用!你有初戀情人,我也有前男友,別以為我這麼沒行情。你現在就可以回去找翁香琪,我絕不會纏著你!」
淚水奪眶而出,樓海寧轉身奔進玫瑰園,只想離他遠遠的。
沒什麼大不了,不過是失戀而已,就像阮婕娜說的,合則聚,不合則分,人家愛的不是她,自己就要懂得割愛,沒啥好傷心難過。可是她的心,還是好痛。
「呀啊!」淚眼模糊,她腳步一絆,整個人往旁邊撲跌。當她感覺落入一堵熟悉的溫厚胸膛,耳裡也聽見了忍痛的悶哼聲。
她連忙抬頭,隨手抹去眼淚,在月光與燈光下瞧見護著她跌坐在地的他,額頭與左頰被玫瑰花莖刮出三道狹長傷口,隱隱滲著血絲。
「你受傷了。」小手顫然伸向他,卻在碰觸到他之前收握回來,淚珠成串滾落,「你該離開的,為什麼追我?」
「你冤枉我,說了氣話就跑,我怎麼可能不追。」剛才若非他及時護住,她不知要傷得多嚴重。「老天,別哭。」
他方寸大亂的摟她入懷,她的眼淚會刺疼他的心!
沒讓她有機會再胡亂瞎猜,也未給她機會掙開,他急切說道:「如果我到現在愛的仍是香琪,直接去糾纏她,帶她私奔就好了,何必再來撩撥你?套句你曾說過的話,你和我相處這麼久,難道我在你心裡真這麼糟糕?倘若你認為是,我馬上走,所有的誤會也沒必要解釋了。」
回答他的是幾聲低低細細的啜泣。
「我跟香琪是清白的,相信我。」他輕柔的掌撫她的背,彷彿這樣就能止住她的輕泣。
「可是……你跟她在一起。」
「還有她老公,我被他們夫妻煩了將近一天一夜。」
翁香琪的老公?她終於因這奇怪的句子由他懷裡仰起小臉。
譚御風憐疼的拭去她滿頰的淚痕。「昨天我們在餐廳前遇見香琪,她正跟她老公吵架,心情低落才會抱住我。當時她的哭訴拉扯已引起路人注意,不願路人當我們發生三角戀情糾紛,更不想他們將你當成惹香琪哭的第三者,我才當機立斷帶她離開,並不是你想的,見到舊情人便撇下你不管。」
原來他全為她著想?「你帶她回她家?」忍不住的,她還是問。
「知道她因為生小孩的問題和他老公吵架,我當然要送她回去,要不難道讓她老公以為她真跑出去跟別人生小孩?」
「什麼意思?」
「香琪想要個小孩,但趙鈞,就是她老公,顧忌她有輕微氣喘,希望她調養好身子再考慮懷孕的事,結果香琪以為他嫌棄她有氣喘病,也不聽解釋便撂話要和別人生小孩,賭氣跑離開家。」他突然有點感慨,女人是生來誤會男人的嗎?
「那她老公呢?」
「他鬱悶的跑去喝酒,當我在他家連聽香琪哭哭啼啼好幾個小時,埋怨她老公不愛她時,那個事實上愛死她的趙鈞才喝得醉醺醺回來,結果——唉。」他忽停下敘述,低歎的揉著眉心。
「是不是剛才撞到頭,不舒服?!」纖纖玉指忙不迭撫上他的眉。
看見她滿臉的掛懷關心,他釋懷的抓住她的小手湊近唇邊吻了吻。「我只是想起趙釣大發酒瘋,回家後非但向他老婆抗議她傷了他的心,更對我大吐苦水,便覺得無奈。」
樓海寧有些同情他,可是……「你怎麼一通電話都沒給我?」
「我沒時間打。先是要安撫鬧情緒的香琪,再來是應付趙鈞的酒瘋,這一來一往的折騰,一夜就過去了。誰知等香琪靜下來,醉鬧得也差不多的趙鈞不小心竟撞上桌角,頓時血流如柱。」他無奈苦笑,「接下來的混亂你能想像嗎?」
想想,她點頭,「翁香琪又哭了,你邊安撫她邊送趙鈞到醫院。」
譚御風欣慰的揉揉她的發。「不是我不打電話給你,實在是太多狀況讓我應接不暇。等我送趙鈞回家才發現手機沒電,想說順路先到公司巡視,就由婕娜那兒聽到你誤會我的消息。」
他不禁要控訴,他是哪裡得罪老天爺,居然如此整他?
「我……一整夜都沒有你的消息,又聽婕娜提到你和霍岡打賭的賭注,所以——」
「所以便認為你僅是這項賭注下的棋子,因為我賭輸,得依約尋找真愛,索性拿你充數,應付霍岡?」
「很合理的推論呀,婕娜也說你自從初戀情人嫁人後,就沒再交知心女友。」她的言下之意,即使常被他揶揄笨的她也聽得出來好不好。
「可惡,我身邊沒知心女友是因為我還未遇到真命天女,為何每個人都以為是我對香琪無法忘情的緣故?」有點氣悶的,他環緊她的小蠻腰問:「現在你相信我跟香琪的清白了嗎?」
「可不可以先問你一個問題?」她已經相信他,只是心裡還有個疑問。
「什麼問題?」
「你安撫翁香琪也像抱著我這樣抱著她嗎?」
「沒有!我只負責遞面紙、負責聽她埋怨她老公,我的懷抱現在是你這個小笨蛋專屬的地盤,你懂不懂啊?」他微怏的輕敲她的小腦袋。跟她講這麼多,這丫頭還不曉得僅有她的眼淚能揪疼他的心,一逕問出傻問題氣他。
樓海寧沒抗議他的舉動,心頭緩緩滑過甜蜜的悸動。「那,再一個問題,你想昨晚翁香琪叫你帶她走,有沒有可能她原本打算跟你生個孩子?」
「樓海寧!」
「幹麼啦?吼這麼大聲。」她被吼得縮了下脖子。
譚御風的回答是繃著一張俊臉攔腰抱起她,走出美麗的玫瑰園。
「御風,你要去哪兒?」她輕扯他衣襟。他看起來好生氣。
「去宰了翁香琪和趙鈞!」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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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完浴,洗去一身的疲憊,譚御風坐在臥房的沙發上,讓心愛的小女人替他被玫瑰花莖刮劃的傷痕上藥。
二十分鐘前他們剛由趙鈞家回來,幸好趙鈞跟翁香琪詳實的向她解釋昨晚到今天的連串紊亂,撫平她猜疑的心,否則他若沒宰了那對讓他莫名捲進他們爭執風波,還險些丟了未來老婆的夫妻,也要訓他們個狗血淋頭。
「對不起,若不是為了拉我,你也不會受傷。」為他抹好藥,樓海寧內疚的道歉。回到他的住處才看清他俊臉上的劃痕長及眼角,再差個寸許就傷及眼睛,而這一切,全因自己的誤會而起……
想起在趙家翁香琪對她的親口解釋,她有點難為情,不知道她的多心是否會讓御風覺得她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