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涵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女孩時的情景,於是驚叫一聲:「我在書店門口見過你!」
女孩依然輕言慢語,「他需要你。」
李思涵惶恐地解釋:「他說好了成功的時候才來追求我的。」
「可他現在需要你。」
「我沒有時間,我正要去約會,你懂嗎「李思涵又氣又怕,激動起來,「你不要纏著我,我不喜歡你!」
女孩輕輕笑起來,「可我喜歡你,因為他喜歡你。」她伸出一隻手柔柔地拉住李思涵的手,搖晃著央求,「去看他吧,他需要你。」
李思涵歇斯底里地尖叫:「我說過不要纏著我……」突地,她的眼神空濛起來,恍惚地注視著女孩淡成水色的眼眸,順從地說:「是的!我會去的,他需要我。」
門外的女傭著急得拍打房門,「小姐你怎麼了?快開門哪!」
門開了,李思涵安靜地站在門裡,「沒什麼,一隻老鼠。」
看到李思涵好好的,女傭放心地說:「又有老鼠了。」
「是的。」李思涵從女傭身邊走過。
女傭好心提醒她,「趙先生還沒來呢。」
「他來了就叫他走吧。」李思涵自顧自地走著,突然摀住頭呻吟了一聲。
女傭趕過去扶住她,「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生?」
「不用了。」李思涵推開女傭,「我趕時間,一點點頭痛算不了什麼。」
女傭等她出去了,搖搖頭說:「可能又是哪位男朋友惹她生氣了,真是。」
☆
趙鵬剛剛把車停穩就看到走過來的李思涵,他熱情地向她揮手,讚美說:「你穿這件裙子漂亮極了,看到你這麼早就出來迎接我,我受寵若驚。」
但李思涵不理他,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走了過去。
趙鵬莫名其妙地開車追上去,你怎麼了?我惹你生氣了嗎?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吧,你想去哪裡?我送你好嗎?」
李思涵平淡地問:「我要去看另一個男人,你也會送嗎?」
「沒問題。」趙鵬當她是開玩笑,大方地為她打開車門,「上車吧。」
李思涵皺起眉,痛苦地捧住頭。
趙鵬立刻把她扶進車裡,關心地問:送你去醫院好嗎?」
李思涵甩一甩頭,「我叫你去哪裡你就去哪裡。」
趙鵬有些不快,但還是捺著性子照李思涵的話去做。
趙鵬跟著李思涵進了一棟式樣簡單的樓房,他邊上樓邊挑剔地審視樓房的結構,他才不會設計這麼沒想像力的樓房。
到了頂層,李思涵敲開一扇老舊的門,趙鵬注意到身後鄰居的門敞開了一道縫,而當他看到高大英俊的杜蕭時怒火瞬間燃了起來,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而且旁邊還有看戲的人,好像早就等在那裡似的。
他失去理智,一把抓住李思涵的肩怒斥:「原來你真是來會另一個男人的,我還傻呼呼地送你來!」
杜蕭俐落敏捷地把他的手從李思涵肩上拿開,鎮定地說:「先生,別這樣激動。」
李思涵呻吟了一聲,似乎很痛苦,杜蕭顧不上憤怒的趙鵬轉而扶住她,趙鵬不堪刺激,甩手離去。
看到李思涵來找他,杜蕭真的很意外,老實說,自從向她告白後,他幾乎再沒想到過她,也許是創作得太投入,以至於忽略了除了創作之外其他的任何事情,甚至連當初的動機也遺忘了,完全被創作本身的快樂魔力所吸引。此刻她不顧身體的病痛前來看他,又激起了他的柔情及感動。
「不舒服就別來了。」他說,「陪你去看醫生好嗎?」
「不用。」李思涵站直身體走進客廳,一直走到杜蕭的房間在床沿坐下。
杜蕭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欣慰地說:「我沒想到你會來。」
「你最近好嗎?」李思涵笑得有些失神。
杜蕭覺得這樣的她很親切,於是高興地對她說起話來。
回到花盆裡的微香愜意地搖晃她的枝葉,心中也十分高興。
☆
在李思涵的堅持下,杜蕭送她回家,而不是去醫院。
在她上樓前,他不放心地問:「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李思涵無力地搖搖頭。
杜蕭搶在防盜門合攏前大聲對她說:「過幾天我會來看你!「
李思涵笑著點頭,關上門。
杜蕭感到這道門已經不是障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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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傭一拉開門,站立不穩的李恩涵就跌了進來,撲倒在地毯上,女傭嚇得尖叫:「先生、太太!小姐昏倒了!」
李母衝出來抱住女兒焦急地呼喚:「思涵、思涵,你醒醒!你怎麼了?哎呀!」她叫喚起來,「思涵,你怎麼發起燒來了?燒得這麼厲害!」
李父果斷地撥通家庭醫生的電話。
醫生趕來後,依照李思涵出現的症狀用了些藥,但李思涵仍不見好轉,依然昏迷著,而且高燒不退。
李母憂心如焚,「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她到底生了什麼病?什麼時候才能痊癒?
醫生為難地說:「還不能確定,我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症狀,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你們最好是送她去醫院詳細檢查一下。」
送走醫生後,李父無奈地說:「只好去請我那個冷漠的叔叔來看看了。」
「快去!快去」李母推他,「救女兒要緊!」
李父親自去了自己叔叔的別墅,李勁海什麼也沒說就跟著來了,他坐在李思涵的床邊,身邊的椅子上蹲著那只形影不離的純黑色獵犬。
摸了摸李思涵的頭,李勁海冷淡地問緊張不安地守在身邊的人。「最近思涵有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
大家苦苦地思索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地拼湊情節。
女傭先開口:「小姐今天要出門前就不高興,還頭痛,我跟她說話她也愛理不理的,我想是不是有人惹她生氣了。」
李母忐忑地接著說:「要說反常,我想來想去是從思涵認識杜蕭開始的。」
「杜蕭?」李勁海的腦海裡閃過一張俊朗的臉,「說說他的事。」
一說起他李母就生氣,「他是個搬運工,我們搬家那天他們幫我們把舊傢俱拖到舊傢俱市場去,當時他就總是看著思涵,我用眼神警告了他,以為他不會再出現了,誰知一個月後就發現他坐在思涵的小書房裡,和思涵靠得很近,我馬上把他趕了出去……」
李父不滿地打斷妻子的話:「有這種事?你怎麼不跟我說?」
李勁海做了個制止的手勢,「讓她說。」
李父立刻禁聲。
李母瞪丈夫一眼,接著說:「我想他總不至於臉皮厚到看不出我們家不歡迎他吧,我還對思涵再三強調,叫她不要再跟他來往,思涵也答應了,還說她根本沒把那傢伙放在眼裡,所以我就放心了,誰知道……」李母歎口氣:「我今天接到趙鵬的電話,他很生氣,說思涵和一個窮小子來往,因此他要和思涵斷交,我想除了杜蕭不會有別人了。」她情緒激昂,「等思涵醒了我一定要把事情問清楚,絕不能再縱容她了!」
李父小心地央求,「叔叔,您老看思涵到底是什麼病?」
「沒有生命危險。」李勁海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你們都出去吧,我有些話要單獨問她。」
李母情急之下脫口說:「可她還沒醒……」
李勁海沒回答。
李父拉了拉妻子,大家全都退了出去,還把門關上。
房外的李母絞著手,惶惑地問丈夫:「會有什麼事呢?要不要偷聽一下?」
「你瘋了?」李父瞪她一眼,率先走開。
李母快快地跟上去。
女傭警惕地看看緊閉的房門,也跟著走開。
☆
「來吧,英默。」李勁海溫和地對純黑色的獵犬說。
英默縱身躍下椅子,身形一長,變化成黑衣黑褲的英挺年輕人,眼神犀利,他的手按在思涵的額頭上,沉聲說:「同樣的花香。」
「什麼樣的花香?\"
「很淡,不易察覺,在杜蕭的身上我也聞到過,當時不很確定,現在確定了,那花已成妖。」
「對人有傷害嗎?\"
「她還很弱小,也沒有惡意。」
在他們交談間,李思涵臉頰上因為高燒引起的不自然的紅暈漸漸消退。
李勁海又問:「為什麼會讓思涵變成這樣?」
「花妖催眠了她,而她想抵抗,所以才會這樣。」
「哦……為了什麼呢?」李勁海沉吟。
李思涵呻吟一聲,即將醒來,英默收回手,從容地坐回椅子上,回復成蹲伏姿態的獵犬。
李思涵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了俯視她的叔公,難過地說:「叔公,我做了個很不愉快的惡夢。」
李勁海平靜地說:「說給我聽。」
「記得不是很清楚,好像跟杜蕭在一起,我總想醒過來,可一這樣想頭就會痛,痛過後又接著作夢,我只記得杜蕭說要來看我。我不喜歡這個夢,好像不是我自己了!很難受。」
「這兩天我會留在這裡,如果杜蕭真的來看你,你要好好對他,我有話對他說。」
李思涵不情願地哼了一聲,「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