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做什麼?」敲了門,她不應;喚了人,她不回。邊城只好不請自人,卻看見她像瘋子般,笑笑哭哭又哭哭笑笑,這讓他覺得,嗯,很詭異。
「呃?你……」登時,芮夏蓮呆了,淚還掛在臉上,笑顏也僵在臉上,她傻傻看著他,一時不知該怎麼反應。
「我問你話,沒聽見嗎?」她表情很癡呆很可笑,她僵住的動作更好笑,邊城卻沒空欣賞,因為他只想知道她在搞什麼。
「我、呃,沒、沒事。」終於,回神了,芮夏蓮窘極。
緩緩的,她輕輕、輕輕放下手,小心翼翼的收回感動。可,卻還是讓他瞧見了。
一開始,邊城不大懂,可當她小心藏起手,頰上出現了戒印,臉上還有殘淚時,他突然有些明白了,然後,莫名的,心情極好。
「你很喜歡那戒指?」他故意問。
「欸,是。」他這麼說,就這麼是吧。
「為什麼?」走近她,他停在她跟前,看著她嬌紅的顏,心莫名其妙躍動了。
一瞬間,記憶湧現,他想起很久前的過去……有個女孩,總跟在他身後,不論他怎麼趕她,她就是靜靜跟隨著。
一開始,他覺得很煩,但因為她很安靜,倒也沒真吵著他,於是也就不管她了。
不過,當時他還是有疑惑,明明她有個雙生姊姊,明明她姊姊也常找她玩,她卻還是喜歡待在他身旁。
那時,他真的想不通,只以為是女孩生性太安靜,跟好動的野馬姊姊大不相同,所以才不愛跟著姊姊四處跑,結果……原來全是他想錯。
她,之所以跟在他身後,之所以待在他身邊,只是因為她想跟著他。探手,摸上她臉頰,輕撫那印子,邊城心裡有了莫名歡喜。
「呃,就、就喜歡啊。」天,他一定、一定要這麼碰她嗎?匆地,心跳飛快,芮夏蓮好緊張,為那突來的親暱。
「是嗎?」蹲下身,拉過她右手,輕撫了下戒身,然後他看向她,低聲問著:「你喜歡它什麼?比起爸媽挑的婚戒,它可是廉價多了。」
當然,能戴在他手上的,也不至於低廉到哪兒去,但跟閃亮亮的鑽戒比起來,價格上肯定是相差甚多。
「是沒錯,但……」咬了唇,她吞下要出口的話。
能說嗎?她不是不想說,就怕說了……會惹他生氣。
以前,他連讓她跟著都覺討厭,甚至跟她說句話都不耐煩,要是讓他知道她愛著他……他應該也不會高興吧?
「但什麼?」他等著,等她吐實。
或者,該說,是期待?多可笑,他果真不對勁。
「沒有、沒什麼。」算了,還是什麼都別說吧!他好不容易才對她好些,她不想破壞這難得的幸福。
「真的沒什麼?嗯?」沒預警的,他靠近她,和她面對著面。
「我……」天!他非得靠這麼近嗎?他這樣、這樣她很難呼吸。
悄悄的,她往後挪,想分開距離,結果——
「啊!」卻被撲倒在床上。
「城、城哥?你……」被嚇到了,芮夏蓮傻看他。
「再說一遍。」他沒耐心了,懶得再跟她磨,直接送出無理要求。
「什、什麼?說什麼?」天外飛來一筆,芮夏蓮完全茫然。
「你對我的心意。」這要求,不只無理,還很莫名,可,沒來由的,他就是想這麼要求,就是想再聽她說一遍一遍再一遍……他想,他是不正常了,而主因就是她。
「我、你、我……」他簡直像個惡霸,索討得那樣直接又無禮,但芮夏蓮卻無法對他生氣,因為她現在只覺得尷尬。
而且,天吶,他會這麼說,不就表示全知道了?喔,怎麼會這樣?她明明什麼也沒說,也把感動藏得好小心,那他怎麼還能夠看出來?
「快說。」挑起她下顎,鎖住她的眼,他催促。
「我、能說嗎?說了,你會不會生氣?」咬咬唇,她輕聲問,很小心翼翼。
對他,她又愛又怕。她愛他所有一切,但很怕他對自己生氣,更怕的……是他再不讓她留在身邊。
「不會。我不氣。」他堅定。
「真的不會生氣?」她卻還是擔心。
「囉嗦!」又不耐煩了,他低吼:「你到底說不說?」
騙人,還說不會生氣?看,她都還沒說,他就生氣了啊!癟癟嘴,她看他,一臉委屈。
「快、說!」是想把他耐性磨光嗎?愈等,愈不耐煩,邊城愈火。
「好嘛,說就說……@#$&%……」答案含在嘴裡,她快速帶過。
「你是在說什麼?」眉皺緊緊,邊城瞪她,不滿意她想矇混闖關。
「……@#$&%e……」不敢對上他的眼,眼神左飄右閃,芮夏蓮再說一遍,俏顏被羞意染紅。
「芮夏蓮!」又說成那樣?拜託,全連在一塊,誰聽得懂啊?邊城惱了,大聲喝她:「給我一個字一個字的好好說。」
什麼?一字一字說?當著他面,還貼這麼近?這不好吧,太為難她了,她,她臉皮薄啊。
「你到底說不說?」耐心早被磨光,他不讓她再拖延。
「我……我是……」粉頰爆紅,頭偏向一邊,她不敢看他,終於公佈答案:「……愛你的。」
這回,邊城終於聽見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後,心狂喜。
很沒道理,明明早知道答案,明明她不是第一回說,明明不過是簡單幾個字,明明也不只她一人說過愛,但,獨獨,只有她的愛語能教他有強烈反應。
他不懂,真的不知道答案,但……想著那櫻桃小口曾吐出過的愛語,望著那美麗而迷人的嫣紅臉蛋,感受那溫暖誘人的軟玉溫香……突然間,血液沸騰,他什麼都不想再想,只想與她徹底燃燒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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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激情野火褪去,邊城終於饜足。
輕擁她入懷,他閉上眼歇息,大掌貼住她背身,來來回回輕輕撫弄著,很喜歡那柔嫩觸感,教人捨不得移開手。
而,在那樣的激情過後,芮夏蓮則是累得沒了力氣。
昏昏沉沉,她枕在他胸前,氣息仍舊很紊亂,心跳未回復正常,身子也酸酸疼疼,但……她卻很滿足,滿足於這樣的親暱依偎。
她喜歡這樣靠在他身上,真的,她好喜歡。偷偷的,在他懷中拾起頭,看著最心愛的男人,芮夏蓮笑得好甜蜜幸福。
「休息。」突然,無預警的,他壓下她的頭,讓她再貼於胸前,低低沉沉命令著。
他知道她在看他,就算沒張開眼,也感受明顯。
「哦。」於是,她又回到了他身上。
耳朵貼在他左胸,她聽著他的心跳,感受它的穩定跳躍,感受這一刻的真實。
是的,這是真實,不是虛幻,不是夢境,是真真實實,她就在他懷間,感受著他的心跳、體溫、擁抱。
忍不住,紅唇輕揚,她又笑了,美麗而燦爛。
是很累,可是卻不想休息,因為她太高興太高興了。
沒忘記之前的對話,她記得她跟他說了愛,而他非但沒對她生氣,甚至還熱烈的擁抱了她,是不是,這是不是代表著……他允許她愛他!?
「城哥。」輕輕的,她喚著他,沒有做移動,仍貼在他胸前。
「嗯?」懶懶的,他低沉回應。
「你沒有生氣,那是不是……」
「怎樣?」沒張眼,他聽著她。
「……是不是代表我可以繼續愛你?」咬咬唇,悄悄移動,她撐起身子,小心翼翼看他,眸裡藏著好多希望。
聽見她的問話,邊城睜開了眼,然後,他看見她眸底的希望,也看見了她的緊張神情,突然間,心情大好,為她對自己的深情。
「不行嗎?那、那就算了……」等不到他回答,以為答案是否定,芮夏蓮覺得好沮喪。
垂下眸,落下身子,她失望躺回,心裡很難過。
怎麼辦?他不讓她愛他,那她該怎麼辦?不然,不能正大光明的說愛,那能不能像以前一樣,讓她偷偷、偷偷的愛著就好?
「給我說清楚,什麼叫『算了』?」匆爾,心情變差,他翻坐起身,連帶將她拉起,他怒著聲質問。
說了愛他就是愛他,怎麼能夠就這樣「算了」?邊城很火很惱,就為這一句「算了」。
其實,這氣生得莫名,誰要愛他不愛,他以往從不在意,只要不干擾到他,也別來糾糾纏纏,他全部都隨他們去,但,偏偏,對她卻沒法灑脫。
很詭異,這著實太詭異,他不知道是哪出了問題,反正事實是他真的在意。
「就、就你不讓我愛就算了嘛……」她不懂,這不是順著他的意嗎?那,他為什麼生氣?
「誰說不讓你愛了?」抓住她光裸的肩,他惱聲喝她。
「呃?」眨著眼,她愣愣看他,實在不懂他氣哪樁。
「說愛就是愛了,哪能隨意做算?」他瞪她,口氣凶狠。
「這?」現在這是怎樣?是說——「那,你是說……我可以繼續愛你?」是不是,他是這意思?希望之火重新點燃,芮夏蓮眸底閃耀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