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之間偶爾會約著一起出門吃吃飯,逛逛街,每次找雪瀅出去,總是進行到一半就會被那位大爺給打亂行程;哪一次雪瀅不是逛街逛到一半就接到緊急通知,跟著就露出抱歉的表情急忙趕赴情郎的約會?
但這個月以來,她們每次聚會卻順利得離奇,薛允閻甚至連通電話都不曾打來騷擾。
「他們內地的工廠好像出了點狀況。」
其實雪瀅也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記得那天薛允閻離開時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顯然事情很嚴重。而她也沒立場多問,送走他之後他就一直沒再回來了。
感覺得出來這次他工廠裡的確出了大問題,雪瀅能做的也只是在一旁默默的支持他而已。
「哇……聽起來事情很大條,薛大爺該不會是要倒了吧?」小美隨口猜著。
以薛允閻的家族實力,要倒似乎不是太容易的事,但是事情總有個難免,尤其是現在,經常有大公司無預警的倒閉,搞不好薛允閻也會是下一個,不過重點是……
「如果哪天他不再是黃金單身漢了,妳還會接受他嗎?」
「我不知道。」雪瀅想也不想的就拒絕回應這問題。
「什麼不知道,他如果不再那麼有錢,也不能提供妳奢侈的享受,妳以後就不能嫁入豪門,可能生完小孩連個奶媽都請不起……」小美提了幾個可能性。
「以前我跟吳浩成在一起,也沒有過什麼奢侈的享受啊!」雪瀅忍不住提起了前男友。
「所以妳的意思是……妳還是會跟著他囉!」小美臉上有著賊兮兮的笑,她就知道雪瀅和薛允閻是玩真的。
「反正我跟他之間沒有什麼跟不跟著誰的問題,我們現在的交往狀況很好,各方面都很合得來,就是這樣而已:哪天我們沒辦法繼續了就分開,這並沒有妳所想的那麼複雜。」
「拜託……妳想騙我啊?」小美可不信。「感情的事哪有那麼單純?不複雜的話怎麼能算是感情?人是最複雜的動物了,一旦有了情感存在,人就會開始胡思亂想,開始在意起對方的一切,甚至連對方今天穿的衣服不好看,都會讓妳跟著彆扭一整天--」
「停!我跟薛允閻真的沒有妳想像的那麼複雜,而且他很會穿衣服,我從來沒看過他穿哪件不好看的衣服出現在我眼前。」
這麼一說,她才想起來以前自己好像常常嫌棄吳浩成的打扮,老是想掌控吳浩成的穿衣自由,老是嫌他的衣服太過老舊;她總會替他挑選衣服,甚至寫上一張清單,替他列出哪件上衣配哪件褲子才好看。
吳浩成當時一定覺得她很煩吧?管得那麼多,連人家穿衣服的自由都不給,難怪他會喜歡上那個金髮台妹,他們的品味的確比較合,而她……
「我只是打個比方嘛!再說薛允閻他是個標準的衣架子,當然穿什麼都好看啊!又不是吳浩成,長成那副衰樣,當然穿什麼看起來都不成人形。」小美也拿出了吳浩成做對照。
「別這麼說他,我跟他都已經分了。」
「還好妳跟他分了,要不然怎麼找得到薛允閻這麼好的對象?」
「我跟薛允閻也不是妳想的那樣啦!」小美一直以為她和薛允閻的感情很好,而雪瀅一直不想讓小美有這種認知。
「還想裝啊!妳的臉上明明每次在提到他的時候,都會散發出戀愛般的光芒,想騙我你們感情不佳的話,也得先把臉上的幸福甜蜜給藏好啊!」
「我哪有……」反駁時汪雪瀅還不忘先摸摸自己的臉,深怕自己真的讓愉悅在臉上發光。
「旁觀者清啊!有沒有妳自己心裡明白。」小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拉起了她的左手,舉在汪雪瀅面前。「妳自己看清楚這是什麼?我看薛允閻就只差沒跟妳求婚而已吧!這擺明了不是用來訂婚就是用來結婚的鑽戒,哪是可以隨隨便便就送人的?」
「這就只是一個禮物而已啊!」
「那也不用戴在左手的無名指吧?」
「這是他幫我戴的啊!他那時候就剛好坐在我左手邊,這隻手離他比較近啊!」雪瀅還是忍不住的想為這戒指的意義做些澄清。
「好啦!隨便妳想怎麼解釋,反正承認彼此相愛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彼此相愛……他們是嗎?汪雪瀅反覆在心裡間著自己。
其實她也找不出一個答案來,她已經好一陣子沒有見到他了,即使電話熱線不曾間斷,但再多的話語都比不上一個真實的擁抱來得直接,她確實已經開始想念起薛允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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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抽空打個電話給雪瀅,似乎已經成了一日當中最甜蜜的事,在繁重的公務中聽見她的聲音,就算只是說著無聊的瑣事都好。
「妳跟小美今天去哪裡了?」他記得雪瀅說過,今天要和小美出去,而小美是她最要好的朋友,薛允閻很放心她和同性友人一起出遊,但還是問了她今天的行程。
「只是在附近的商圈逛逛而已。」
「買了什麼嗎?」
「沒買什麼啊,只是去逛逛嘛!」
「妳是不是沒有錢可以買?」他早該在離開時先留些現金給她的。
雖然雪瀅不是個會揮霍金錢的女孩,但是他很願意多寵她一些,至少別讓她只看著喜歡的東西卻買不下手,尤其是在他無法陪伴在身邊時,薛允閻很樂意用其他的方式來補償她。
「也不是啦,我今天只是陪小美去買東西,並沒有打算為自己買什麼。你呢?今天還是很忙嗎?」
「每天都累得跟狗一樣。」
更別提他昨晚本來已經要睡了,結果竟然有人來按他房間的門鈴,來者是個不知道從哪來的酒店小姐,專找台胞所住的飯店自行推銷拉客。他不耐煩的關上門,哪知那位小妞又繼續按門鈴,甚至自動降成免費要倒貼他,簡直令他氣絕!
最後他還是開口叫那女人滾,接著再打電話去櫃檯投訴,等飯店派人來解決,才能好好的睡個覺。
「是喔……」她的聲音裡充滿了同情。
「真希望妳可以在這裡。」
「我……我沒有去過大陸啊,而且我也沒有辦那些證件……」聽他這麼說,雪瀅相信自己手上如果有辦好的證件,一定馬上就飛過去見他了。
「等妳辦好了,我可能也已經回台灣了。」
「你要回來了嗎?」她的臉上出現了笑意,整個人因為這個可能性而活了過來,連語氣都跟著輕微的上揚。
「可能這星期,反正在半個月之內,我一定可以回台灣。」
「半個月?」如果真的是半個月,聽起來就很久了,雪瀅的聲音馬上又轉為沮喪。
「我盡量把所有事趕完就馬上回去好不好?」像是聽出了她的失望,薛允閻立刻安慰道。
聽著他哄自己的話語,雪瀅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他們已經努力的不刻意用甜言蜜語堆砌兩人之間的關係了,但話語裡還是下免充滿了對彼此的依戀。
看來感情似乎真是無法自行控制的,只是誰會先坦誠面對自己的情感,這才是未來兩人能不能有所發展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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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都過去了,汪雪瀅每天數著日子,卻仍然沒等到薛允閻回來。
她不敢在電話裡催他,但每次都期待薛允閻能給她一個日期,至少不是這樣沒有目的的等下去。
滿腹失望的情緒一直找不到宣洩的出口,她甚至發現自己開始不說話了,連同事們都說她最近變得安靜了些。雖然她不覺得自己以前有多麼長舌,但明顯的情緒低落,讓她渾身提不起勁來也是事實。
尤其是遇上了情人節這種日子,滿街都是心型圖案,耳邊全是熱戀情歌,看得到的、聽得見的全是在向她炫耀著幸福,而她本來也是的啊……
舉起了左手,看著上頭那顆閃亮的鑽戒,她寧可欺騙自己這的確是只定情戒,這樣至少給她一個理由,將她的感情歸位,而不是空蕩蕩的懸在哪都不是。
「雪瀅!」
一個怯生生的叫喚讓汪雪瀅停住了腳步,如果她沒聽錯的話,那聲音應該是屬於吳浩成的才對。回過身,她果然看見了那永遠保持著駝背姿勢的身影。
「你怎麼會來這裡?」
其實她想說的是:你怎麼還有膽子來找我呢?
在印象裡,她對吳浩成總是犀利且不留情面,有時她對他的批評現在想起來都教她感到慚愧。在吳浩成的心裡,自己應該跟潑婦沒兩樣才對,更別提他還劈了腿,竟然敢跑來找她?
「我……我只是路過這裡。」
這種借口是不可能會有人相信的。汪雪瀅揚起了眉,臉上只寫了「不可能」。
吳浩成或許也覺得這借口太別腳,跟著手足無措的揉了揉身子,活像是個說了謊被媽媽抓到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