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不該!明知母親有高血壓的毛病,他竟還大發脾氣,只不過為了區區一個女人,最後竟演變成媽進了醫院,甚至交代起遺言,這叫他情何以堪?
「若您真要我跟那個……那個柳妶依交往,我聽您的就是了!」一咬牙,他痛下決心要犧牲小我,完成大我。
「兒子啊!」歎了口氣,靳媽難掩惆悵的悠悠說道:「我們也想通了,你若是真的不喜歡,我們也不會勉強你,媽要是真逼你去跟不喜歡的女孩交往,也太委屈你了。」
「不,媽!其實,跟她相處感覺真的很『特別』,哪有什麼委屈?」靳宇璜笑得艱難。
「可是……」靳媽怔然看著靳宇璜,對於他突如其來的轉變有些錯愕。
「沒有什麼可是,現在你就在這好好療養,我會讓醫院替您安排最好的醫生跟病房,等您病好了,我就把她帶回家,這下您總該放心了吧?」
「兒子,用不著了,我不要住在這,我想回家。」靳媽一聽連忙爬起來。
開玩笑!她這毛病要真住了院給人知道了,不笑掉大牙才怪!
「回家?」她看來病得不輕,怎能回家?
靳宇璜愣了下,繼而蹙起了眉頭。「您的病應該要留在醫院好好治療,再說,醫生也不會准的……」
話還沒說完,一旁埋頭寫病歷的醫生抬起頭,輕描淡寫的丟來一句。
「她的情況沒有什麼大礙,隨時可以回去了。」
「啊?」這下,可真讓剛經歷一場生離死別的靳宇璜給愣住了,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可是,我媽她的樣子看起來很虛弱,你確定她不需要住院好好檢查治療?」他茫然的來回看著母親,與一臉輕鬆的醫生。
「我想不需要。」剛剛一番初步的生化檢查,她的健康狀況比他還好哩!
「兒子,既然醫生都說可以回去了,咱們就趕快回家吧!」家裡還有半袋龍眼沒吃哩!靳媽迫不及待的爬起來。
「好吧!」靳宇璜考慮半晌,終於勉為其難的點點頭。
邊下床穿鞋,邊看著兒子一臉擔憂與緊揪的眉頭,靳媽忍不住狐疑的多瞧了兩眼。
怪哉!這小子怎麼回事?
她很好,只是吃大多上回妶依自菜市場買來的龍眼,一時血氣上衝頭暈罷了,怎麼瞧他緊張得像是她快被送進大平間似的?
不過,剛剛她應該沒有聽錯吧?
兒子竟然說要跟已經好久沒有見面的妶依交往?!
不過,這樣也好,走了一趟醫院,卻替兒子賺到一個現成的女朋友。
嘿!划算、划算,實在大划算啦!
「噗——你……你說什麼?」
柳妶依一口才剛喝下的茶,就這麼筆直噴上了靳宇璜俊逸的臉孔。
靳宇璜僵了一下,緩緩自西裝口袋掏出方帕擦拭著一臉的水漬,原本陰鬱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你……你要跟我交往?」柳妶依沒有心情道歉,急忙想弄清事情真相。
中午她正在公司吃便當,卻突然被靳宇璜一通電話約出來,驚惶失措的趕到這裡,一口定神的茶還沒喝,就聽到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任誰也消受不了。
「當——普通朋友?」發誓不再做自作多情的傻瓜的柳妶依,求證似的急忙補上一句。
「不,是男女朋友。」靳宇璜面無表情的吐出一句。
「你……你在開玩笑?」她狼狽的擦拭著下巴,結巴的問道。
柳妶依傻住了,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有男人要求跟她交往。
「可是你不是己經有女朋友了嗎?」
「你怎麼知道?」靳宇璜冷冷挑起一道劍眉。
「我看到——」柳妶依及時搶住嘴,卻發現自己已經說溜嘴了。
「你跟蹤我?」霎時,他的臉色陰鬱得駭人。
「不,不是的!我——」
「別說了!」靳宇璜冷聲打斷柳妶依,她倉皇失措的模樣讓他不耐。
「只要給我一句回答,你將不會再看到任何女人的影子出現。」
「我……我……」柳妶依只覺全身一陣冷、一陣熱。
她是在做夢嗎?這個她奢求不知多久的夢想竟然有實現的一天!
她知道該秤秤自己的斤兩,一隻不起眼的醜小鴨,怎配得到天鵝的青睞?
但是她夢想過多少回,靳宇璜那好看的笑容、瀟灑自信的神采,有一天全是屬於她的——
而如今,機會就在眼前,只要她點個頭!
霎時他們兩人外貌、家世的懸殊差距,柳妶依全然無暇細想,也顧不了了。
她只知道自己好喜歡、好喜歡靳宇璜,甚至不惜冒著心碎神傷的危險,只想擁有他。
「我願意!」她堅定的看著他。
「你……」靳宇璜不由得被她眼神中,散發出那股堅定給震住了。「好,這是我的行動電話號碼,你隨時可以找到我。」
他自皮夾裡掏出名片,儼然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柳妶依興奮而又無措的低著頭,突然發現他眼前只有一杯水,心想他怕是忙了一整天沒有吃飯了。
「你要不要吃點甚……」
柳妶依熱心的一開口,就被他漠然的打斷。
「我要走了!」
甚至沒有留下一句再見,靳宇璜面無表情的逕自起身離去。
怔忡的坐在椅子上許久,理當充滿美夢成真喜悅的柳妶依,此刻心底卻滿是空虛與失落。
但,她終於如願以償的成為他的女朋友,怎能再貪心的奢求更多?
自欺欺人的柳妶依,甚至心存逃避的不想開口問他為什麼。
就當她是——撲火的飛蛾吧!
跟柳妶依出門真是種極大的壓力!
比起忍受她一身總是搭配得怪裡怪氣的衣著,激動時總會嚷得像擴音器似的大嗓門,他發現更大的災難才在後面。
她的過度熱心與好管閒事讓他頭痛萬分!
舉凡什麼小雞迷路、小貓受傷、狗落水之類的事全是她的管轄範圍。
在母親的監視之下,迫於無奈他勉為其難的帶她看過一場電影、去公園散過一次步,才發現她雞婆的個性實在不是普通的煩人。
看戰爭片能哭得稀里嘩啦的愛哭個性不說,去一趟公園她竟也能撿回一隻貓。
「我沒看到你養狗、養貓。」
靳宇璜冷眼看著她細心呵護的將貓兒在大衣裡,想起上回被她從水池裡救上來的狗。
「我媽媽對動物的毛過敏,不能養貓狗,不過我會找到合適、有愛心的客戶把它們送養。」柳妶依含笑看了他一眼。
合適、有愛心的客戶?
不過只是貓狗,瞧她說的煞有其事,活像是在辦理孤兒的領養服務似的。
靳宇璜沉著臉,看她喜滋滋的捧著小貓半天不發一語。
只是這幾天正好是人冬來的第一波寒流,迎面襲來的刺骨寒風讓他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跟所交往過的女人每次約會不是在高級浪漫的餐廳,要不就是在他公司大樓頂樓的個人套房內翻雲覆雨——
而現在,他卻見鬼的頂著刺骨寒風陪她在這裡撿貓撿狗!
一股莫名的火氣遽然冒了起來,他冷著臉倏然轉身就往停車的方向大步走去。
「我們回去吧!」
跨著大步逕自往前走,才走了一小段卻發現身後的人沒有跟上來。
一轉頭,發現柳妶依邊走邊對著懷裡掙扎不休的小貓輕聲說話。
「乖乖別出來,天氣很冷哩!」
「妶依,快走吧!」
在這冷死人的天氣裡竟然還得陪她在這瞎耗,靳宇璜簡直有一肚子說不出的惱火。
他不耐的將雙手插進長褲口袋裡,站在原地等她自動跟上來。
「喔,好——哎呀!」
急忙瞥了他一眼,柳妶依抱緊小貓小跑步的趕上他,衣服卻摔不及防的被小貓的爪子給勾住了,尖銳的利爪甚至嵌在她胸前的肌膚裡。
「宇璜,你可不可以來幫我一下,小貓的爪子勾到我的毛衣了。」柳妶依狼狽的抱住奮力掙扎的小貓,邊朝他投來求救的眼神。
靳宇璜不悅的蹙起眉頭,覺得她簡直是自找麻煩。
但遲疑半晌,他終究還是往回走。
「把貓抓好。」他語氣不善的命令著。
「喔,好!」柳妶依覷了眼他緊繃的臉色,乖乖的應道。
靳宇璜拉開她的大衣,他小心翼翼的抬高貓掌,果然看到五根尖銳的利爪穿進了她的毛衣裡。他一手抓著貓掌,一手拉住她的毛衣,卻不經意發現他的長指緊靠的柔軟凸起竟是她的——酥胸!
他有些不自在的抬頭瞥了她一眼,竟發現她早已漲紅了臉,一雙眼睛簡直不知該看哪裡。
靳宇璜深吸了口氣勉強鎮定心神,趕緊將毛衣從貓爪裡一一的拔出來,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
她堅挺的酥胸就在指下,一股好聞的馨香卻又不時干擾著他的思緒,最令人不敢置信的是他的心跳竟會見鬼的加速!
善於征服女人的靳宇璜只會對漂亮的女人動心,卻從來沒有亂了心跳,可見今天他被這個俗氣的女人給攪得有多糊塗!
「這貓抓得太緊了,我改天賠你一件。」
他慌急的一把扯開毛衣,頓時毛衣馬上被勾出幾條稀疏的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