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小聲歎了口氣,從床邊矮櫃的抽屜裡拿出一個戒盒,然後打開戒盒,拿出裡頭的鑽戒。
為了方便照顧蔣辰,她在新婚的第一夜就把戒子拔下來,和蔣辰的戒子一起收了起來。
雖然是蔣沅幫蔣辰替她戴上的,她還是認定這是蔣辰親手幫她戴上的,如果她要離開這,她是否能要求留下這只戒子呢?
「好美的戒子,可惜跟我的身份不配合。」她又把鑽戒收回戒盒裡,再放回抽屜裡。
「看著你一天天好起來,我應該要很開心才對,可是為什麼我的心裡卻愁愁的?我很壞對不對?有時候會想,如果能夠跟你在這裡生活一輩子那該有多好,可是這根本是不可能的,我也許明天就得走了。」
這時候陳媽走了進來,邰名秀連忙放開蔣辰的手,卻始終沒有注意到蔣辰那微微張開的眼睛。
「名秀,你家裡打電話來。」陳媽說。
「陳媽,謝謝。」邰名秀趕緊走出房間來到客廳。
為了專心照顧蔣辰,她早就沒有使用手機了,來到山上這麼久,除了偶爾和家裡通電話,她從來沒有離開過這棟別墅。
她接起電話,聽見了媽媽的聲音。
「媽……什麼?!好……我立刻回家……」邰名秀一臉憂心地切斷電話。
「怎麼了?」陳媽急問。
「我爸跌倒受傷了,我必須回去一趟。」
「我讓老陳開車送你回去,阿辰現在在睡覺,晚上我來照顧他就好。」
「陳媽,謝謝你。」
「哪兒的話,是陳媽要謝謝你,要不是有你,阿辰也不會醒過來。」
陳媽連忙喊老陳來開車,老陳丟下修剪花草的工作,趕緊載邰名秀下山。
而邰名秀前腳才下山,後一刻蔣辰就失控抓狂了。
第四章
「小妹呢?」午覺睡醒的蔣辰,屋內屋外都找不到邰名秀,只能抓住陳媽逼問。
陳媽知道現在蔣辰改叫邰名秀小妹了,但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名秀家裡有事,下山去了。」
「她怎麼沒有告訴我?」他在吵鬧中,還有幾絲的不安。
「她看你在睡覺,所以就沒有吵你,你別發脾氣,都這麼大的人了。」陳媽好言安撫著。
「她家裡有什麼事?我不管,我要小妹立刻給我回來!」他叫著,雙掌緊緊握成拳。
「阿辰,你別這樣,名秀的爸爸受傷了,她為了照顧你,已經快三個月沒有回家了。」
「那我下山去找她。」蔣辰根本不聽陳媽的話。
「阿辰,名秀才離開這麼一下子,你就這樣,要是她以後都不在……」陳媽突然噤了口,連忙把剩下的話給吞了進去。
「是不是我病好了之後,小妹就得離開這裡?」他黑眸微瞇,逼問著陳媽。
「你先坐下來聽我說。」陳媽很頭痛,最近蔣辰只聽邰名秀的話,脾氣拗得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那你要答應帶我去找小妹,我才要坐下來。」他談著條件。
「你病還沒好,不可以下山去。」陳媽五官急得都皺了起來。
「我的病既然還沒好,小妹為什麼要走?」他顯得暴躁,完全無法冷靜下來。
「阿辰……」陳媽拉了拉他的手。「你別這樣,小妹沒有要走,她只是下山去,晚上就會回來了。」
「陳媽,你騙我對不對?小妹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為什麼我病好了,她就得離開?我要小妹,我現在就要小妹!」蔣辰開始在屋子內亂走,根本無法安靜下來。
先前在匆忙之中,陳媽忘了跟邰名秀要電話,陳媽沒辦法,只好打電話給阿珠問到了邰家的電話,但電話撥過去之後,卻一直沒人接聽。
這時,剛好老陳回來了。
「老陳,你送名秀到哪?」陳媽問。
「到台北車站,名秀說她可以自己換車去醫院。」
「陳伯,你帶我去找小妹。」蔣辰拉著陳伯的手就要往外走。
「不行啦!陳伯不知道小妹家在哪裡。」陳伯想要推開蔣辰的手,無奈蔣辰抓得緊緊的。
「那你剛剛把小妹送去哪兒了?她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蔣辰很恐慌,不自覺地吼了出來。
「阿辰,你靜一靜,名秀有說她會打電話回來,等她打電話回來,我們再問她好不好?」陳媽好脾氣的說著。
「真的?」聽到邰名秀會打電話回來,蔣辰這才不再咆哮,也放開了陳伯的手。
「真的,陳媽不會騙你的。」陳媽像牽小孩似的,把高大的蔣辰給牽到了沙發邊。
蔣辰終於坐了下來,只是他的大眼緊盯著茶几上的電話看。
「為什麼還不打電話來?為什麼還不打電話來?」蔣辰嘴裡不時喃喃念著。
終於在一個小時之後,就在蔣辰又等得不耐煩時,電話終於響了。
蔣辰連忙接起電話。「小妹。」
「阿辰……」是邰名秀。
「你在哪?」他急問。
「我家裡有點事,今晚恐怕不能回去了。」她爸爸跌斷了腿,目前得住院診治。
「是不是我病好了,你就得走?你在騙我是不是?」蔣辰沒有對邰名秀吼,只是聲音很急,有種慌張的感覺。
「我沒有騙你,我爸腳受傷了,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爸是個老榮民,他年紀很大了,大到足以當我的阿公,他不小心在浴室滑倒了,現在住在醫院裡,我必須照顧他,畢竟我是護士呀!」她跟他說道理,她相信蔣辰能懂的。
「在哪間醫院?」蔣辰問。
「市立醫院。」
「你爸爸受傷了,你一定很難過,我去醫院陪你。」蔣辰緩下了情緒,不再急躁。
陳媽和陳伯在一旁看著,現在大概只有邰名秀有辦法安撫蔣辰了。
「不行,你好好待在家裡,我明天就回去看你了。」聽蔣辰要來,邰名秀有些急了。
「沒有抱你,我一定睡不著的。」蔣辰像個無助的小孩,低沉的聲音裡又夾帶著幾分的悲傷。
「阿辰,你以後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不能老是抱著我睡。」邰名秀哄著他。
「那我寧願不要好起來。」蔣辰有些賭氣。
「你別讓我擔心,我明天就回去了,你要聽陳媽和陳伯的話,就這樣,我沒零錢了,我先掛電話了。」邰名秀匆匆掛下電話,如果繼續和蔣辰說下去,她很怕自己忍不住就會跑回陽明山上。
「陳伯,我要去市立醫院。」蔣辰來到陳伯的眼前。
「這……」陳伯看著陳媽,一臉為難。
「不行啦!萬一被總裁知道就麻煩了。」陳媽猛搖頭。
「陳媽,我只要看到小妹就好,我立刻回來。」
「這……要不先打個電話給阿沅,問問看他的意思。」陳伯提出了建議。
「不行,問了阿沅,他一定不會讓我出門的。」蔣辰執拗著。
「老陳,我看你就載阿辰去一趟,難得阿辰有這個心,趁現在天還沒有黑,快去快回,不然阿辰要是吵鬧整晚,這也不是辦法。」陳媽苦著臉,還是只能這樣做。
「陳媽,謝謝你。」蔣辰開心地在陳媽的臉頰上印上一個大大的香吻,然後拉著陳伯就匆匆的走出大廳。
「真拿你沒辦法,以前只要你一開心,也老是愛這樣親我,不過那是你小學時候的事了。」陳媽感歎著,好好的人,怎麼會發生那場致命的車禍呀!
真是世事無常,或許能做的、該做的,就得趁早去做,免得以後沒機會,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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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立醫院的三人病房內。
老邰跌斷的腿已經打好石膏,現在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兒子邰名群在南部住校,所以阿好並沒有通知他,現在一家三口總算有時間可以說說話。
無論老邰怎麼問,邰名秀都說自己過得很好,也把蔣辰已經清醒的事告訴了父母。
「醒過來了呀!那你不是可以回家了?」老邰很高興。
「他還沒有完全好,一切都要看蔣總裁的安排。」邰名秀笑著解釋。
「可是一個月有六萬塊的薪水,這待遇真的很不錯,要是你回來了,那不是又沒頭路了嗎?」阿好一臉的可惜樣。
「你是沒看到名秀都瘦成這個樣子了嗎?才去三個月,整個人就變成竹竿,要女兒賣命也不是這樣。」老邰要不是礙於腳沒法亂動,早就跳起來了。
「說得好像我很愛錢似的,再怎麼說蔣辰可是娶了名秀……」
「媽,你小聲點,小心被別人聽見。」邰名秀左右看了一下,幸好爸爸的床位在門邊,裡頭的另兩床病人都在看電視,沒注意到他們的談話。
阿好撇了唇角,才降底音量。「名秀可算是蔣家的媳婦,也不能說他一好起來,就把名秀給掃地出門,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樣就太沒天理了!」阿好忍不住抱怨著。
「媽,畢竟我們拿了蔣家的錢,我跟總裁有簽約,什麼事都不能說的,一旦說了可是要被罰錢的,況且他要我走我就得走,這是當初談好的。」邰名秀垂低著頭,有股害羞。「蔣辰對我很好,他的病能好起來,無論做什麼,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