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邰名秀更是只能閉緊雙眼,沒臉見服務生,任由羞意爬上她的小臉。
不管跟他有沒有未來,只要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好快樂、好快樂!
原來這就是戀愛呀!
第六章
蔣辰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蔣升是個嚴厲的父親,對孩子採取嚴苛的教育方式,只有責罰沒有讚美,從小到大,孩子的學業名次只能在前三名,要是跌落這個名次以外,責罰便會狠狠的降臨。
在蔣辰十歲那年,母親過世,少了媽媽疼愛的他,更是只能一心一意朝著父親所設下的目標努力前進,一刻都不能鬆懈。
蔣辰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蔣辰不笑的時候很嚴肅,就像是父親蔣升的翻版,他在工作時一絲不苟、成熟穩重,自二十七歲學成返國之後,即投入升揚國際集團工作,二十八歲再度被外派到美國籌組分公司。
升揚國際集團涵蓋保全、銀行、飯店等事業,除了總裁蔣升,還有蔣升的兄弟姊妹任職於各集團內的要職。
蔣辰和蔣沅都是集團的第三代,這一代算是佼佼者眾,許多堂兄弟姊妹、表兄弟姊妹都表現得非常優秀出色。
年輕人都在為卡位戰而努力,相對的競爭非常激烈,不但得拚學歷更得比人脈,每個人都在找出頭的機會。
蔣辰應該是什麼樣的男人?
蔣辰出車禍重傷的消息,讓蔣升給強力封鎖,除了近親的人,沒有人知道蔣辰變成了植物人。
而現在蔣辰痊癒,代表著他又將重回集團內。
以前的蔣辰很少這樣開懷大笑,他是長子、是長兄、是蔣升預定的接班人,他身上背負的壓力重到讓他無法喘口氣。
但其實,蔣辰是個很愛笑的男人。
可是一笑就會被批輕浮、不莊重,所以他從小就懂得察言觀色,在熟悉的人面前,絕對不輕易展露情緒。
蔣辰回國的消息,在這一兩天內傳遍集團內部,有人傳言他回國將接任更重要的職務。
而這一天,就是邰名秀離開別墅的隔天,蔣辰一身西裝筆挺的回到久違不見的集團總部。
他從大樓外一路走到總裁辦公室時,神情愉悅的跟每個路過的人打招呼。
「你好。」
「辛苦你了。」
「好久不見。」
「最近好嗎?」一連串的招呼語出自於蔣辰的嘴裡,讓同仁們又勾起了對這位久違不見少東的記憶。
來到總裁辦公室時,總裁秘書看到他,雙眼閃出了興奮的光芒。
「蔣辰先生,你回國啦!」公司裡幾乎有一大半的高階主管都姓蔣,為了分辨誰是誰,一律喊著名字。
「是呀!好久不見,你都好嗎?」蔣辰溫和地打招呼。
「很好。」秘書笑得很開心,以往蔣辰是不太會跟公司裡的人閒聊的。
「辛苦你了,能在總裁身邊做事這麼久,你的能力一定很好。」
秘書小姐被稱讚到亂不好意思的。「哪裡,我都做我應該做的。」
「請問,總裁在嗎?」
「在,不過二十分鐘後,他有個會議。」秘書小姐說。
「我知道了。」蔣辰敲門走進總裁辦公室。
蔣升看見兒子能夠重新站起來,能夠再次來到辦公室,他的內心很激動,表情卻還是淡淡的。
「蔣辰,你看起來好極了。」蔣升站了起來。
「謝謝爸爸,我能夠再站起來,全都要謝謝爸爸。」
蔣升來到沙發區坐下,也示意兒子坐下。「什麼時候回來上班?我想你應該可以盡快接手之前的工作,關於美國銀行的……」
「爸!」蔣辰打斷爸爸的話。「我想我還得再休息一陣子。」
「為什麼?」蔣升臉上陰暗無比。
「我雖然看起來很正常,但是我的腦子無法做太困難的運算。」蔣辰抖著腳,顯得不莊重。
「怎麼說?」蔣升問。
「掌理銀行,數理邏輯、背誦運算的能力要很強,我恐怕沒辦法勝任,萬一自曝其短,對我們都不好。」蔣辰的表情很慎重也很苦惱。
蔣升整張臉擰了起來,公司派系鬥爭嚴重,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被拉下馬來,是不能讓別人有機會知道蔣辰只剩個空殼子。
蔣辰又說:「除非給我比較輕鬆的工作。」
「例如?」
「我們在淡水不是有個結合藍色公路、休閒度假村的開發案嗎?」蔣辰見爸爸點頭,繼續說:「讓我去蓋度假村,不用碰到精算的數字問題。」
蔣升冷聲冷語的反駁。「可是我在你身上投資的心血,還有你對自己的努力和期許,你怎能去做那個毫不受重視的工作?」
度假村只是飯店旗下的關係企業,算是邊疆地帶的產業,原來蔣升打算再過幾年,就要在董事會上力薦蔣辰為接班人,沒想到卻發生了這樣的大事。
「爸,我能大難不死,還醒得過來,這已經是萬幸了,我們不應該再強求太多。」蔣辰勾起淡淡的笑意,顯得油腔滑調。
「可是……」蔣升還想說什麼,卻也知道蔣辰的話很有道理。
人就是這樣的不滿足,當蔣辰傷重時,只希望他醒得過來;當他醒過來之後,就希望他能恢復正常;當他能恢復正常之後,就更希望他能接下繁忙的公事,成為集團未來的接班人。
「我如果還有工作的能力,這都是上天恩賜,我已經很滿足現狀了,爸,這是奇跡呀!」他笑著,對父親的唯利是圖似乎有些嘲弄。
蔣升思索著,萬一讓親朋好友知道蔣辰的腦袋受過傷,大家又會用什麼心態來看待?
可是讓蔣辰去處理度假村的事,也會讓人質疑是不是蔣辰的能力不足以勝任大事?
「蔣辰,你真的要這樣決定嗎?」蔣升慎重地問。
「爸,還是你覺得我什麼事都不要做?我是無所謂啦!」蔣辰雙手一攤,有種很痞子的吊兒郎當。
「你怎麼變得這麼不穩重?這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嗎?」蔣升終於忍無可忍的斥責著。
「黃醫生說我的個性會改變,這你應該知道的。」蔣辰無所謂爸爸的苛責。
「我再想想,你先回去吧!」蔣升有著不耐和心痛,他滿心期待的兒子怎麼會變這樣?
蔣辰站了起來,一派的瀟灑。「對了,爸,我從今天開始會搬回自己的公寓居住。」
蔣辰在台北市區有一間公寓,蔣升當年為了節稅,分別贈子了蔣辰和蔣沅各一間小公寓。
「嗯,這樣也好,真的有事情,來公司也比較方便。」蔣升點點頭。
蔣辰愉快地步出總裁辦公室。
大難不死之後,他驚覺到生命的無常,人只有一條命,輕易碰碎之後什麼都沒有了。
現在的他,只想大口吃飯、開懷大笑,他要把以前他不能做也無法做的事,統統給補償回來,他要活得快樂,他再也不要陷入名與利的競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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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潮濕的破舊平房內,窄小的客廳裡,此刻更顯窄小了。
當高大英挺的蔣辰往屋內一站時,所有三十年前的擺設都更顯灰暗褪色了。
「伯父,你們不適合再住在這裡了,名秀已經買了一間公寓,公寓裡有電梯,可以方便伯父上下樓。」蔣辰誠懇地說。
「我老邰再窮也不賣女兒,你為什麼要對名秀那麼好?天底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到底在算計什麼?」老邰氣呼呼地指控,完全不把蔣辰當客人。
老邰腿上的石膏雖然拆了,但畢竟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骨頭的恢復力沒法那麼好,從此以後恐怕就只能撐著枴杖走路了。
「爸,你幹什麼要這樣說啦!」邰名秀不依,小臉都皺了起來。
「沒關係,我喜歡伯父山東人的個性,直來直往、有話直說。」蔣辰還是笑著,伯父比他爸爸好太多了,不像他爸爸,他總是要猜測著爸爸心裡的算計。
「老邰呀!人家蔣辰也是好意,你這樣亂說話,真的不好啦!」阿好拉扯著老邰的手。
「好意?那我們名秀憑哪一點可以高攀成為他的女朋友?」老邰壓根兒不信有這麼好康的事。
「伯父,買房子的頭期款都是名秀自己付的,我只不過是請人幫忙裝修、佈置和購買些家用品,她真是個好女孩,任何有眼光的男人都會喜歡上名秀的。」
「我們家為什麼要收你的東西,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傢伙!」老邰罵著,但還沒有失去理智到把沖喜的事說出來。
阿好也不敢提沖喜的事,萬一蔣辰回去跟他爸爸吵,那可是賣了他們全家也償還不起的。
「伯父,朋友送我一瓶高粱酒,我一直找不到人可以陪我喝。」蔣辰把酒打開了,還將事先買好的下酒菜排放在茶几上。
「蔣辰,我爸腿不好,不能喝酒,你幹什麼給他喝酒啦!」邰名秀假裝生氣,要把酒給收走。
「誰說我不能喝,我難道還會喝輸這小子嗎?我在當兵時,他連個影子都還沒有呢!阿好,拿杯子來。」老邰吆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