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到了吧!好好保重自己啊,兄弟。」石克勤將車子交給泊車侍者,迅速拉著左浩然在飯店的精品店裡挑了一套西裝,並紮好了他的髮辮。
「我女朋友都要被別人搶走了,我還要在這裡虛與委蛇地告訴別人我很正常。」
左浩然嘴裡叨念個不停,卻在扣上了最後一顆扣子時,立刻化身為性感的現代男子走向三樓的宴會廳,留下付帳的石克勤……
☆☆
左浩然面無表情地把請帖交給廳口的服務人員。
以最和平的方式走入宴會廳,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一入宴會廳,熱鬧的音樂及喧嘩的人聲直朝左浩然的耳朵竄入。而那些臉上掛著笑臉的人,看在左浩然的眼裡,只恨不得把他們的牙齒全都打碎——
笑什麼笑!
左浩然一轉身,所有偽裝出來的鎮定,在看見賀靜的臉龐時,完全崩潰。
賀靜的短髮被盤上了假髻,整個人美麗有餘卻沒有一丁點的生氣。她甚至擠不出一個微笑,只是冰冷地站在章子文的旁邊,漠眼看著人群。
站在那裡的女人不是賀靜——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蠟像。
「呆子。」左浩然喃喃自言地瞪著她說道。難怪父親和她母親的事,再沒有任何的阻優——她犧牲了她自己啊!
左浩然走到她面前,火熱的眼眸不曾須臾離開她。而他每跨近她一步時,就感覺到她平靜的面具鬆動了一寸。
一個看到他眼睛會發亮的女人,不可能不在乎他!
賀洪慶在遠處看到了左浩然,卻沒有阻止他們相見——女兒的個性,他很清楚。
「賀老,好久不見。」石克勤有禮的問候,打斷了賀
鴻慶對那兩人的注視。
左浩然把握了機會,順利地站到賀靜的面前。
「都什麼年代了,還在玩這種把戲!」左浩然凝視著她在瞬間雪白的臉龐。
「我是認真的。婚籮儀式剛才已經舉行過了。」賀靜收斂了所有情緒波動,面無表情地說道,不敢與左浩然接觸的目光看向他的肩後——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要鬧彆扭,這樣的犧牲沒有意義。"左浩然上前一步,將她逼入了角落中。
「只要有人得到快樂,那就不算犧牲。」她平板地說道。
「即使你這一生都將如行屍走肉,即使我將因為你的遠離而痛不欲生,這樣也不算犧牲嗎?」左浩然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的雙瞳再也無法遁逃。
賀靜的指甲深陷入掌心,克制自己不要為他的痛苦而動容。
可能地想轉移話題。
章子文尷尬地陪笑了一聲,卻完全沒有阻止左浩然的意思。失去左浩然的賀靜,只是一具工作機器——這兩人是該好好談一談!
「她是我的。」左浩然示威地對章子文說道。
「但是她和我訂婚了。」他早就對婚姻沒什麼期待了,只是父命難違啊!
「把她借我一下,你不反對吧!"左浩然瞇起眼瞪著他,話說的咬牙切齒。
敢說一個不字,我就把毛筆插到你的喉嚨裡——
左浩然怒氣衝天的眼神是這樣說的。
「那邊的陽台沒有人。」章子文說道,臉上的表情頗為平靜。
左浩然看著眼前好風度的章子文與沉默的賀靜,他發細地大吼出聲:
「你們兩個究竟在做什麼!婚姻是要經營一輩子的大事!這是你們的人生,不是你們父母的人生!」把賀靜捉到自己身邊,他不客氣地用力戳了下章子文的肩膀。「寫書法要有自己的風格,過日子也一樣!」
左浩然怒沖沖地說完,又氣呼呼地拉著賀靜往陽台走。
「師父。」章子文的聲音阻止了左浩然的前進。「有些人不是不反抗,而是他們的反抗需要一些別人的推波助瀾,所以我送了請帖過去給你,這樣你懂了嗎?」
「謝了!真不愧是我的好徒兒!我會把風浪掀到凡人無法擋的地步。」左浩然回頭朝章子文豎起大拇指,
再次拉著她往陽台前進時已是一臉的好心情。
開始有點撥雲見日的感覺!
「我不要過去。」賀靜只想掙脫他的掌握。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了啊……
「我幹麼要聽你的意見?你離開時也沒說半個字!」
左浩然看出她一臉的堅決,他臉上的表情一僵,硬是扯著她的腰走向陽台。
「沒看過人橫刀奪愛?還是沒看過八點檔連續劇?」面對三姑六婆不停的耳語及側目,左浩然皆以冷哼相對。
一進入陽台,一接觸到外面有著花香的空氣,賀靜的雙手就不自禁地顫抖著——
她還能偽裝多久?
「你如果不妥協,你父親不能對你怎麼樣!」左浩然開門見山地說道,整個人壓住暗褐色的陽台門,不讓她有機會離開。
「我不在意他對我怎麼樣,我在意的是媽媽!」她壓抑地說道。
左浩然扯住賀靜的手腕,卻發現她的手腕已經削瘦的不成人形,他大驚之下,硬著聲說道:「我今天一定要帶你離開!」
「我不能走!」賀靜火灼般的甩開他的手。
「不能手?!你不能和我走,那我又算什麼呢?在你把你自己給了我之後,你知道我對未來懷抱了多少希望嗎?然而你現在卻在你的訂婚宴上跟我說這些,你還真是愈來愈像你父親!」左浩然發細地放出狠話。
「把你自己的身體當成告別禮物的這件事,也是他教你的嗎?」
賀靜沐浴在月光中,一動也不動地任由他的言語寸寸地刺向她的心臟。
她倏地背過身捉住欄杆,氣他的不體諒——他是最瞭解她的人啊!
「有些事你可以跟我商量,雖然不見得可以完美解決,但我至少會覺得好過一些。你知道嗎?很多事情都是由於你悲觀的個性所造成的。這是現實的人生,不要把所有的東西都變成轟轟烈烈與戲劇化。」左浩然強摟住她的腰,將她轉過身來與他四目相交。「找人商量是這麼困難的事嗎?」
她摀住自己的耳朵,大聲地回話:「商量無濟於事啊,在你面前說出真相,你會讓我離開嗎?不要自欺欺人了!」
「我會找出方法解決的,相信我,好嗎?」左浩然的目光鎖住她的視線,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臉頰上,引得她身子一震。
「章子文是個好人,也許我會喜歡上他吧!」她口是心非地看著天空,根本不回答他的問題。
左浩然忿忿地強吻住她的唇,綿長的接觸幾乎阻斷了兩人的呼吸。
這一吻包含了太多的心碎與愛憐,這一吻幾乎讓賀靜的眼淚落下。
「我不相信你的鬼話,我也不打算離開。」望著她眼中的水氣,他宣誓地說。
「優柔寡斷的愛情最讓人厭倦。」她狼狽地側過頭,掩飾自己的氣喘吁吁。
「我沒有優柔寡斷,我始終愛你愛的很堅定。」左浩然炯亮的雙眼固執地注視著她。
賀靜握緊拳頭,染著水氣的眼全寫滿了對他的依戀及無法相守的苦惱啊!
「你不能老是嘴巴說一套,而看我的神情又是另外一套啊!」左浩然煩躁地捉住她又要逃避的臉龐。
「跟不跟我走上句話!」他撂下重話。
「我以為我償得等待。」這句話自有意志地從她的嘴裡跑了出來。
「你要我傻傻地等到你結婚,呆呆地等個數十年,直到你父親無力反對我們的時候嗎?當你兒女成群時,我卻該孤獨地死守著我們的回憶,這樣才叫深情嗎?你好自私!」左浩然懊惱地大叫出聲,焦慮地瞪著該死的她。
一定要把他的愛放在地上踐踏,她才能肯定他對她的深情嗎?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我不該耽誤你的未來!」
賀靜陡地打了個冷哆嗦。
「我不要聽這些推托之詞,我要的是你的決定。」
左浩然扣住她的手腕,粗聲質問道。
「我……」
賀靜透過陽台門,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朝他們走來,她乍變了臉色,現實回到了她的腦中。
「我已經作出決定了——我和章子文訂婚了。」她強迫自己擠出一個微笑。「你不該再來找我的,你的舉動根本像個長不大的任性小孩,你要試著接受別人的決定!」她的聲音寒冷地足可使春水結凍她不能給他任何希望。
「還有呢!你還有什麼更狠的話要說?」左浩然暴跳如雷地捏住她的下顎,氣她居然打算委屈自己一輩子。
「我不需要一個幼稚的男人在我身邊,你那些自以為是的幽默,什麼名土瀟灑看在我眼裡全都是小孩子玩家家酒的把戲。你太幼稚了,卻又老將幼稚當成天真。那實在很可笑,你知道嗎?」她強迫自己昂起下巴,擺出一副驕傲的姿態。
所有的傷,都是可以痊癒的,雖然在受傷的當時會痛不欲生……
「我不想去猜測你的這番話是否出自於真心,單單憑著你能夠無情地把這些話丟到我身上,我就已經知道你的『決心』了!」左浩然變了臉色。任他的自尊再強韌,也不想站在這裡任由她侮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