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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於媜

  媒婆正打算鼓起三寸不爛之舌化解不快時,卻發現酒壺裡竟倒不出半滴酒來。

  狐疑地打開蓋子往裡頭一瞧,發現壺底竟已空空如也?!

  「沐少爺,這酒……沒了。」

  這下,連媒婆也尷尬得不知該怎麼替孫蘭娘圓場。

  男人原本已經夠難看的臉色,頓時更是鐵青無比!

  這女人,酒量好得連一整壺的酒都給喝得一滴不剩,還能這麼伶牙俐齒地跟他爭辯?莫怪她臉蛋紅得活像染了紅霞——該死的美麗。

  他究竟是娶到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劉媒婆、翠兒,你們都出去。」

  突然間,清冷空氣中響起沐裔嵐平靜得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啊?喔——當然、當然,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劉媒婆猛地會過意,忙不迭點頭。

  人家常說夫妻床頭吵、床尾和,她壓根不替他們擔這個心,說不準明兒個兩人就恩恩愛愛出房門了。

  媒婆一臉歡天喜地,而翠兒則是紅著臉蛋與她相繼走出房去,只留下對峙的一男一女。

  望著眼前穿著紅色嫁衣,顯得那樣水靈無瑕卻固執倔強的麗顏,他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很美!

  他以為,他只是娶了個跛腳的女子,卻沒想到,這女人竟有張連上天都會嫉妒的絕色容顏——

  那彎彎如月的眉、像是用世上最清澈的水洗滌過的靈秀雙眸、渾然天成的小俏鼻,以及粉潤得教人想一親芳澤的粉紅唇瓣,都令他屏息驚歎,偏偏那股頑強的不馴卻刺眼無比。

  「把衣裳脫了,上床去!」

  收回目光,他冷冷命令道。

  如果她當個順從妻子他還不至於如此,但顯然,她需要好好認清自己的角色,搞清楚誰才是她要服從的人。

  「脫衣裳?你要做什麼?」

  羞與惱同時將她的臉蛋蒸出一大片更深的醉紅。

  「行房!」

  他從嘴裡吐出毫無溫度的兩個字。

  第二章

  孫蘭娘飽讀詩書,更不是五、六歲的娃兒,自然懂得「行房」這兩字的意思。

  漲紅了臉,孫蘭娘當然明白她的夫婿打算作些什麼。

  「不!」她緊張的倒退一步。

  「你說什麼?」沐裔嵐臉色霍然一變,齒縫間擠出陰森寒氣。「身為妻子,你沒有拒絕丈夫的權利。」

  「要求女人百依百順已經是陳腐思想,你應該學著尊重。」

  「一個好妻子該做的不是要求,而是服從。」他冷笑。

  「一個好丈夫應該體貼,而不是自私自利。」她不甘示弱回敬。

  「這是自古以來上天賦予男人的權利。」他樂於再三提醒她這個千古不變的鐵律。

  「先人食古不化,但你看起來不像那種沒腦子的老古板。」孫蘭娘懷疑瞅著他。

  好張伶牙俐齒的嘴,竟敢拐著彎罵他——沐裔嵐氣得牙齒吱嘎作響。

  「你竟敢頂嘴?」長腿朝她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幾乎遮蔽房內僅剩的一盞微弱燭火。

  「我是就事論事。」在高大如猛獸的沐裔嵐面前,孫蘭娘纖細嬌弱得宛如小兔。

  「你聽我說,今天我們都累了……」

  「沒錯,洞房花燭夜,我們何不也實際一點,盡快完成該完成的事!」他輕慢的目光、譏諷的語氣令她渾身不舒服。

  「你的口氣像上市集買賣交易。」她不滿皺眉。

  買賣?

  他唇邊幽幽浮起一抹奇異笑容——他喜歡這個說詞。

  「娶你,就是為了有個妻子替我延續子嗣,你最好趁早明白這一點。」

  原來,她只是個生孩子的工具!

  她總算明白她爹滿心以為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這樁被城中百姓羨慕不已的婚事,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交易?!

  對孫蘭娘來說,沒有什麼事能比這個更令她羞辱。

  「你真可惡。」

  但她不明白,他既然只是要女人替他延續子嗣,只要他願意,憑他的相貌跟財勢,哪個女人不自動投懷送抱,多的是女人心甘情願成為他生孩子的工具,為何他獨獨選中殘缺的她?

  「謝謝你的讚美。」萬年寒冰似的臉忽地綻露一抹陽光。

  是的,天底下任何一個女人聽到這番話,肯定都會覺得屈辱,尤其面對他這個與眾不同的妻子,當然更需要用她第一回合的挫敗,來平息權威被挑戰的不悅。

  噙著冷笑,沐裔嵐幸災樂禍地期待她露出震驚崩潰的表情,等著看她從容高傲的姿態徹底崩塌……

  但她卻沒有反應,只是用那雙黑玉般的晶眸望著他,像是看穿他的詭計。

  那雙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目光,惹起了他的火氣。

  「現在,你能為我這個『可惡的』丈夫脫下衣服上床去了嗎?」他低沉的聲音像是仲夏悶雷,平靜中蘊含危險。

  小不忍則亂大謀,孫蘭娘向來明白這個道理。

  既然入了這個門,她就注定是沐家的人、是他的妻,往後她有的是時間好好教化他,讓他知道夫妻的意義,不止是生孩子而已。

  「我——我要先淨身。」她一派輕鬆地說道。

  「淨身?」在這夜半三更嗎?

  「沒淨身沐浴我睡不著,要是睡不著,我可能會翻來覆去一整夜,若一直翻來覆去,我可能也會吵得你——」

  「夠了、夠了!」他揉著發痛的腦袋制止她。「來人啊!」他轉身朝門外高呼。

  「少爺,有什麼吩咐?」小丫鬟春香很快就跑進來。

  「替少夫人汲熱水沐浴淨身。」

  「是!」

  小丫鬟急忙跑出去,不多時又跟另一名丫頭扛著大木盆進房來,接著又分別汲來幾桶熱水,將木桶注滿大半盆。

  倒滿熱水,兩名丫頭相繼退出房,只剩下孫蘭娘跟沐裔嵐四眼對望。

  見孫蘭娘久久沒有動作,沐裔嵐忍不住挑了挑眉。

  「還不快洗。」他用一種施恩的傲然口吻催促道。

  「不!」

  無視他犀利的逼視目光,她再度搖搖頭。

  「又怎麼了?」他的臉部肌肉緊繃而僵硬,額際的青筋因極度壓抑而爆跳著。

  緩緩綻開一抹甜笑,孫蘭娘用宛如酒釀般甜膩醉人的聲音道:「請你迴避。」

  迴避?

  沐裔嵐不敢置信地瞇起眼。

  去他的迴避!

  她是他的妻子,從她雙腳一踏進沐家大門那一刻起,她全身上下都是屬於他的,他擁有絕對的所有權與支配權,而她這個所有物,竟敢冒犯要求他迴避?!

  「你顯然還沒弄懂一件事。」他的覆冰俊顏更陰冷幾分。

  「蘭娘愚昧,還請相公明示。」孫蘭娘故意裝傻看著他。

  「在這個府裡,所有事都由我決定,沒有人能告訴我該做什麼,懂嗎?」

  好個狂妄霸道的傢伙——佳人兩排貝齒恨恨咬著。

  「喔,這是沐家的家規嗎?」孫蘭娘佯裝一臉驚訝。

  「不,是我的規矩。」他繃著嗓音道。

  昂然身軀動也不動,顯然無意避開女人家最私密的裸裎時刻。

  要在一個男人面前寬衣解帶自然需要一些勇氣,不過,她既然已是他的妻,再分彼此也是多餘,更何況,這男人還擁有驚人的「霸氣」!

  「好吧!」孫蘭娘倒也乾脆,背過身解下身上繁複的嫁衣。

  攏得死緊的濃眉驚訝一挑,他還以為她會伶牙俐齒的爭辯一番。

  這女人,好像凡事非出人意表不可。

  微弱的燭火反射在澡盆水面上,映出一面雪白的背,那滑若凝脂般的肌膚散發出瑩白光芒,她動人的胴體線條,讓他的喉嚨不由自主發緊。

  她毫不扭捏、落落大方,卸衣的從容優雅,簡直就像旁若無人般自在,要換了其他女人,不早就羞極哭起來了。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非常、非常與眾不同,遠超乎他的預料之外。

  鮮紅色的嫁衣倏地掉落,沐裔嵐黑眸一黯,視線順著一雙潔白勻稱的美腿往上,緊緊盯著她豐潤的臀及纖細不足盈握的腰——他喉頭灼熱得彷彿滾過一塊烙鐵,卻又乾澀得像是快要窒息。

  遽然拔開視線,他的胸口劇烈起伏、氣息不穩得活像狂奔了好幾公里路。

  水霧瀰漫的房間悶熱得幾乎快令他喘不過氣來,他更不喜歡被莫名情緒操控、心情震盪起伏的感覺。

  一言不發大步跨出房門,接著就是砰然的關門巨響。幾乎同時,那個背對大門、看似平靜自在的人兒也遽然鬆弛了全身緊繃的肌肉。

  ☆☆☆☆☆☆☆☆☆☆  ☆☆☆☆☆☆☆☆☆☆

  他走了?

  孫蘭娘釋然回頭、看著被用力甩上的門,感到有點吃驚。他,看起來不像那種會輕易放棄的人哪!她還以為,今晚得在他面前表演出浴秀。

  望了熱騰騰的洗澡水一眼,她緊蹙的眉頭得以鬆開,唇邊浮出一抹倩笑。

  不管他,她全身上下都酸痛得要命,緊繃一整天的肌肉極度需要徹底的放鬆。

  放下一頭長髮,她老實不客氣的跳進澡盆裡,包圍著細嫩肌膚的熱水,讓她舒服的發出歎息,半瞇瑩眸還是不放鬆的盯著房門。

  相對於房內舒服享受熱水浴的人兒,在門外惱火來回踱步的沐裔嵐可就沒那麼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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