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的。」
「為什麼?你不是他的好朋友嗎?」不是蛇鼠一窩嗎?如果她的認知沒錯的話,掏空江家的財產,他們應該人人有份吧!
望著她充滿疑惑的眼神,柳先開對自己接下來想說的話,其實是有些猶豫的,但……該說的還是得說,至少這是他所認定的事實。
「我這麼做只是不希望撼濤將來追悔莫及,我相信他是愛你的。」
「騙人!」
幾乎完全不用思考,一直都很平靜的江琦璇突然激動了起來。
「你的嘴巴可以不用承認,但問問你的心吧。」夾雜著無數的歎息,他深知她這樣的激動其實來自於一份在乎。
「他不愛我……真的不愛……」
表面像在說服柳先開,但其實更像是在說服自己,江琦璇不斷地重複著,直到她自己相信了,
但那些深夜的歎息和凝望卻執意在她的腦海中徘徊,久久不肯散去……
「先不管他究竟愛不愛,現在重要的是你該怎麼做?」選擇不與她爭論,柳先開直接切入了問題的重點。
甚至不需要一秒鐘的考慮,江琦璇已經看著他,堅定的點下了頭。
她要離開,離開一切跟莫撼濤有關的人事物,也離開這一切打破她原本平靜生活的災難,她要帶著孩子做回那個無憂無意的江琦璇。
「那走吧!」
朝著她伸出手,柳先開屏息等待著。
她先是低頭撫了撫自己的肚子,然後堅定地將自己的手交給了他,但卻仍忍不住懷疑的問道:「我們要怎麼離開?」
順著他的眼神望去,像是意識到什麼,她再回頭,瞠目結舌的望著他,彷彿想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
柳先開卻只是聳了聳肩,喃喃地說:「誰教你愛上了一個偏執的瘋子呢。」
是啊,偏執的瘋子,如果不用這個方法,他真的不知道莫撼濤會怎樣攔阻他們,所以還是委屈將就點吧!
他護著她,小心翼翼地垂繩而下,然後在祁凌翔的接應下,用最短的速度逃之夭夭。
他們三人都沒有注意到,二樓有一扇窗的窗簾被掀起,然後又被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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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了!
就像蒸氣一般地在空氣中消失於無形。,
想像中,他應該像一頭暴躁的大熊,柳先開和祁凌翔也已經做好準備,承受他的暴怒,可是他卻跌破眾人眼鏡,平靜得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這樣詭異莫名的狀況,讓向來比較沉不住氣的祁凌翔忍不住心裡頭發毛,終於在莫撼濤那若無其事的模樣持續了三天之後,選了一個他認為的好時辰,對剛好結束會議的莫撼濤問道——
「你還好吧?」
「你覺得我有什麼不好的嗎?」事實上,剛才又將自己事業版圖擴張一塊領地的他,看起來的確是好得不得了。
「那……」現在看起來的確是很好啦,但誰知道會不會突然風雲變色,於是祁凌翔更加小心翼翼的點出重點,「江琦璇失蹤不要緊嗎?」
這個問題讓莫撼濤微微變了臉色,他稍稍側頭想了想,就在祁凌翔決定自己應該逃命時,他出人意料之外的開了口。
「當然不要緊。」
怎麼可以這麼的輕描淡寫啊?
祁凌翔訝然地張口結舌,一副十足十的蠢樣,但他仍不死心,似乎努力地想要挑起莫撼濤任何一絲的情緒。
「可是她是帶球跑耶,不管她去拿掉,或是生下來,難道都不會造成你的困擾嗎?」
「她不會拿掉的,她愛那個孩子。」關於這點,莫撼濤倒是十足肯定的。
他雖然不敢說自己有多瞭解江琦璇這個女人,但他知道,她絕對捨不得扼殺自己的孩子,即使這個孩子的血統有一半承襲於他。
「你怎麼可以這麼自信?」真的完全被打敗了,因為他說的與事實相去不遠。
那天他們接走了江琦璇之後,曾經詢問過她的意思,她也是堅持說要生下孩子,所以他們只好找了個舒適的地方讓她安心養胎。
「那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她的去留嗎?」
莫名的牽起了一抹笑,莫撼濤那彷彿洞悉一切的表情,著實教他打從心裡頭毛起來了。
莫非……他知道了?
不對,不對!
祁凌翔猛然搖著頭,拒絕相信這樣的可能性。
以他那種性子,要是知道江琦璇的失蹤是他們搞的鬼,怕不早已把他們整得雞飛狗跳了,怎麼可能還那麼平靜呢?
「她的去留我何必在乎,嚴格說起來,她願意為我們莫家生下孩子,也算是替她自己贖了罪,很好啊!」
「你說真的還是說假的啊?」瞧他那—派輕鬆自然的模樣,祁凌翔強烈地懷疑現在的莫撼濤是被外星人附身了,要不就是被雷給打到。
他完全不一樣了。
「說真的啊!」
「那你不打算找她回來嗎?」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祁凌翔的心中不斷默念著各路神明的佛號。
希望莫撼濤的回答不是肯定的,畢竟……他真的不想背著別人的包袱過一生。
「說到底,就算她願意贖罪,靈君還是不可能活回來,所以我決定不再步步相逼,但是我也不可能原諒!」
已經是底線了吧?
只有他知道自己退了多大的一步,真要說對琦璇沒有半絲的愛意,去騙別人吧!
誰會想得到,那曾經教他嗤之以鼻的「愛」,會在他猝不及防之間弄得他灰頭土臉。
要不然,他也不會默默任由他們帶走了琦璇另行安置,只希望在他睜只眼、閉只眼的情況下,她能過得好些。
但……這樣就夠了?
就算愛再濃烈,對江家的恨卻早已經根深蒂固,再糾纏斷然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所以就讓他們彼此生活在遙遠的地方,這樣就夠了。
「可是……」完了,雖然沒有大禍臨頭,麻煩卻變成了一輩子的。
不,不行,他得快快想些辦法。
誰知他辦法都還沒想出來,莫撼濤桌上的電話突地震天價響地喧鬧了起來。
將祁凌翔臉上那既懊悔又矛盾的表情看在眼底,莫撼濤的唇角無言的翻掀,然那恣意輕鬆的態度卻在他將話筒貼近耳朵旁的那一刻,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全然而毫不遮掩的憤怒與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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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幹什麼?」
不等領著客人進來的秘書離開,莫撼濤冷若冰劍的聲音已經劃破了空氣,筆直射向坐在輪椅上的江漢清。
「我來向你討一個公道!」坐在輪椅上,江漢清的態度磊落,一點都沒有受挫的模樣。
「公道?!」不說這兩個字,莫撼濤或許還不會那麼氣,他好不容易因為「愛」而積壓的恨意頓時憤然而起,傾巢而出。
「你憑哪一點來向我討公道?」他甚至必須緊咬著牙關,才能壓抑自己想要殺死眼前這個男人的衝動。
「你應該不知道,雪蝶昨天回國了吧?」
這個消息沒讓他有任何意外,基本上他一點兒也不驚訝姚雪蝶最終還是罔顧了他的命令。
他早算準了有這麼一天,那個因為愛來求過他放過江家的女人會陣前倒戈。
「所以這代表你已經知道事情的始末了?」
「對!」
「後悔嗎?」簡單的三個字,莫撼濤卻用盡了十年的光陰與心力才能說出,他當然期待從他口中聽到「後侮」兩字。
可惜的是,面對他的問題,江漢清僅僅只用了三個字,便燃起了他更大的怒火。
「不後悔!」
「你……」真的有想要放過的,因為即使不能愛,也想為了她……獨獨為她做點事。
可江漢清那種張狂的表現,讓他怒火狂熾,再也顧不得什麼愛與不愛的問題。
「我真的不後侮曾經幫過靈君,她是一個美好且值得珍惜的女人,可惜……」
多礙眼的偽君子啊?
現在來說什麼可惜、美好?!那些話就像添柴澆油一般,將莫撼濤的怒氣推升到了最高點,他霍地起身,帶著濃濃的殺氣筆直地衝到了江漢清面前。
僅僅只是一拳,他就讓江漢清連人帶著輪椅全都躺平在地上。
然而即使嘴角掛著—絲血痕,江漢清仍只是態度平靜的說道:「這拳我受,是因為我沒照顧好靈君,可是對於你其他的指控,我卻不願承受。」
說完,他伸手到大衣口袋之中掏出了一本陳舊的小冊子,愛憐地輕撫好幾下,這才抬手將它送到了莫撼濤眼前。
「看看它吧,你會知道自己錯得多麼離譜。」
「這是?」他本不欲接過,在他的想法中,江漢清觸碰過的任何東西他都嫌髒,但是當他瞧見小冊子封面上那娟秀的筆跡時,他一愕,下意識的便伸手接過。
「這是靈君的日記,我想她的筆跡你應該不會陌生,你留著慢慢看吧,我不打擾你了。」
低頭看看手中的小冊子,再看看吃力地爬上輪椅,然後決然離去的江漢清,他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究竟來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