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走邊看著天空尋找北極星的位置,更玩心大起的比賽「誰認識的星座多」,到最後所有能夠辨認的星座幾乎都講光了,季雋言開始耍詐,胡亂撈一些星座的名稱。
英格麗當然不至於那麼沒有常識的任他詆騙,笑著抗議道:「警告參賽者,作弊會喪失參賽資格喔!」
季雋言故意裝傻,「妳有作弊嗎?我一直都很相信妳呢!」
英格麗笑著推了他一把,「你好過分,真沒有運動家精神!」
「我是無奸不成商,無毒不丈夫。」季雋言嘻皮笑臉沒個正經。
「你少曲解這句話。」雖移居英國多年,但她的中文程度還不至於那麼差。
季雋言的肚子忽然很大方的發出一陣咕嚕聲響,在寂靜的沙漠中更顯清晰,英格麗忍不住笑出聲,「你的肚子還比你誠實。」
「好餓!早知道就帶一些仙人掌上路當糧食。」極度飢餓下,季雋言忽然懷念起仙人掌餐的那股怪味道。
「仙人掌可不能常吃,會拉肚子的!而且也不是每一種仙人掌都能吃。」英格麗真怕他餓極了,看到仙人掌就撲上去吃,萬一生病可就糟了。
「那不然該怎麼辦呢?就算沒被太陽曬死、沒被沙漠活埋,也會餓死啊!」向來胃口很好的季雋言實在沒辦法忍耐飢餓,在難民營一天一餐已是極限了。
「現在也只能忍耐了。」英格麗也很餓,只是她懂得轉移注意力去忽視飢餓。
「看到那塊大岩石沒有?我們應該已經進入岩石區了。」順著英格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個幾乎像一輛車的巨大岩塊,而地上散落的巖礫也愈來愈大顆。
就像看到指標一樣,兩人的心情立刻振奮了起來,暫時忘記飢餓,加快腳步往前走,直到完全走進岩石區為止。
季雋言看著潛水表指針上的螢光標記,正指在午夜十一點多的位置,他們從天剛亮,氣候仍未開始燥熱就出發了,中途休息了兩次,算起來已經足足走了將近十四個小時,長途跋涉的疲倦在決定放鬆的那一刻,忽然佔據了全身。
他和英格麗確定了今晚過夜的位置後,才剛架好帆布棚鑽進去合蓋一條毛毯,立刻累得倒頭就睡。
睡了一會兒,兩人忽然同時被一陣恐怖的動物嚎叫聲驚醒,英格麗立刻明白附近可能有野獸把他們當成了晚餐,準備對他們進行攻擊。
她立刻坐起身來在黑暗中摸索那把季雋言帶來的自動步槍,但季雋言比她快一步,先拿起步槍爬到帆布棚外查看情況,他三百六十度仔細地端詳週遭的環境,汪意聆聽。
英格麗害怕的爬出來跟他背靠背的站著一起保持戒備狀態,等了一刻鐘仍然沒有任何動靜,但兩人已經不敢繼續留在這裡睡覺,快速的收拾好一切,準備繼續上路。
兩人摸黑上路走了好久,終於幸運的在愈來愈高聳的山壁間找到一個比陸地稍高類似夾層的淺巖洞,季雋言先爬上去查看,發現裡面可以容得下兩個人棲身,而且高度也足夠防範野獸侵襲。
他爬下來先把帆布套拖上去,再下來讓英格麗當墊背爬上去,這裡比剛剛睡覺的地方安全多了,雖然擁擠了點不能翻身,但至少可以安心的睡個好覺,補充體力,明天才能繼續上路。
空間有限,兩人把帆布套墊在下面當床鋪,然後用隨身物品當枕頭,合蓋一條毛毯,克難的擠在狹小空間裡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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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陽光斜斜的照耀在季雋言臉上,感受到刺眼的光線,他的眼皮緩緩睜開,一度無法適應。陽光照在他頭部上方的巖壁,他挪動了一下身體,想躲開那無法逼視的亮光,於是他的身體又更加緊靠著英格麗。
他看著英格麗安詳的睡臉,知道她仍在熟睡中,動作刻意放輕不想吵醒她,畢竟昨天也夠他們折騰了。
季雋言瞄了一眼手錶,意外發現竟然已經早上九點多了,昨天他們從六點不到就已經開始上路了,今天還睡得真夠久。
從昨晚起,英格麗就睡在他的懷裡,他順勢環抱著她,跟著閉上眼睛還想多睡一會兒,鼻息間儘是英格麗身上帶點沙塵的氣味,他突然發現自己很喜歡這種擁抱著一個人醒來的感覺。
雖然和艾莉西亞交往一年多,但工作繁忙的兩人從沒有在彼此的公寓中過夜,即便親熱過後,也是其中一方搭車返回自己的公寓,在電話中互道晚安。
英格麗忽然在他懷中無意識的蠕動了一下,大腿不自覺的攀上他的腰際,頭也更往他的肩窩靠近,清麗典雅的臉龐緊貼著他的臉,呼出的氣息輕輕掠過他的嘴唇,帶點溫溫熱熱的舒服觸感。
曖昧的姿勢持續著,季雋言沒有睜開眼,只在心中默默數著對方緩慢的呼吸,和自己略顯急促的心跳。
英格麗伸了個懶腰,然後微微睜開眼,發現天已經亮了,她用手肘撐起身體坐起來,又打了一個呵欠。季雋言躺在她背後出聲向她道旱安,英格麗仍然一臉睡眼惺忪的模樣,回過頭看著他,略帶埋怨地道:「你已經醒了怎麼不叫我起床?」
「我看妳睡得正香甜,不忍心叫醒妳,想讓妳多睡會兒。」他可是好意。
英格麗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錶,發出驚呼,「都快十點了,睡太晚了啦!」
季雋言笑而不答,經過昨日一天的曝曬和勞累,他很高興能睡過頭。
英格麗可不是這麼想,她用力推了身旁的大個兒,「還躺著,快點起床啦!」
「不要,我好累,反正現在出去剛好被正中午的太陽曬,倒不如躲在這個巖壁的洞裡休息,等下午太陽不那麼烈的時候再走。」季雋言想偷懶,拚命找借口。
「等下巖洞被太陽烤成高溫的石爐,我們馬上就會變成巖燒烤肉了。」英格麗直接開始整理行李,才不理會對方偷懶的提議。
想到稍早自己被太陽照醒的灼熱感,季雋言不由得擔心了起來,開始乖乖的幫忙整理行李。「說得也是,就算要休息,至少也得找個不曬太陽的地方。」
看到季雋言竟然變得那麼聽話,英格麗笑著要他先爬下去,讓她把東西扔下去給他接。等一切就緒後,她才慢慢的從巖洞攀爬下來,季雋言等她快爬到陸地的高度,才從下方扶住她的腰把她抱下來。
季雋言摸摸餓扁的肚子說:「我決定了,今天要去打獵,我快餓死了。」
「你會嗎?」英格麗看他那標準都市人的模樣,實在無法相信他有辦法打獵。
「試試看嘍!不然就只能繼續挨餓了。」聽到英格麗的語氣充滿不信任,他拍拍手中的步槍,就算不相信他的技術,也要相信步槍的威力吧。
再度上路後,沿著巖壁行走擋掉不少陽光,時間很快就到了下午……
荒漠中一陣槍響,季雋言連射了三槍都沒射中,羚羊群早被驚動得一哄而散,瞬間全部逃得無影無蹤,英格麗很不給面子的在他身後大笑,「晚餐跑光啦!」
季雋言覺得亂沒面子,逞強的說:「我是不忍心殺害那些可愛的羚羊。」
「你不是說要打獵嗎?」英格麗硬是不給他台階下。
「打獵也是有選擇的,像我這種真正的男人,當然要獵股凶殘的肉食性猛獸,而不是獵食那些柔弱的草食性動物。」季雋言在替自己開脫。
「柔弱?你去讓羚羊踢看看!我看你還是乖乖跟我走吧,真正的男人……」挪榆完逞強的大男人,英格麗表情促狹的轉身離開,季雋言也只能摸摸鼻子乖乖跟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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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再度來臨,季雋言指著遠方興奮地大喊,「看到那邊的亮光沒?」
「我們終於走到了!」英格麗開心得跳起來,終於走到有人煙的地方了。
「前面應該就是妳說的那個小鎮,我等不及要找東西吃了。」下午的打獵一無所獲,季雋言忍著飢餓走了一整天,此刻他餓得可以吞下一頭牛。
小鎮的輪廓在月光下愈來愈清晰,兩人心急的開始奔跑。
夜已深,小鎮的街道上幾乎沒有人,只有幾戶民宅屋內還透著光亮,兩個外來客拖著一個帆布套行走,引起一些還沒睡的居民紛紛靠到窗前一探究竟。
整個小鎮的結構非常簡單,只比一般原始部落的村莊還大一點而已,大多是用糞土和黏土做成的外牆,和茅草混著泥巴的屋頂所建造的民宅。
英格麗走到看起來最大間的房子前面,敲著門板,然後用當地語言喊了幾聲。
屋內的燈亮起,一個中年男人出來應門,嘀嘀咕咕的和英格麗交談了一會兒就讓他們進去了。
屋內陳設非常簡陋,兩人被帶到一間房間裡面,兩個少年原本睡在地上用草編成的墊子上,中年男子叫他們離開,然後安排英格麗和季雋言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