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雨才剛在納悶,這齣電影的卡司怎麼會這麼熟悉,一排斗大的字,出現在畫面的中央──
戀上愛情。
怎麼會……
她偏頭想向他問個清楚,可他一直示意她噤聲,就這樣,期待已久的電影,在她滿腹疑問的心情底下開演。
故事的尾聲,歷盡千辛的男、女主角,以真愛戰勝家族間的仇恨,得到了眾人的祝福,結成恩愛的夫妻。
有點老套的劇情,沒有想像中的好看,唯一可取的是,背景音樂很好聽。
「怎麼樣?」戴子豪的時間抓得剛剛好,恰巧在電影播完的最後一分鐘醒過來,「看完電影的感想如何?」
「可能是我不夠專心的緣故,覺得不太好看。」她老實地道。
「無妨。」他低笑,「如果妳想的話,我們可以再看一次。」
「再看一次,好讓你再睡一覺嗎?」她調侃。
「裡面這麼暗,妳還能發現我在打瞌睡?眼力真好。」他朝她豎起了大拇指。
「只要你在我的身邊,我最注意的就是你,不論你在做什麼,我都一定會知道……」她大著膽子,說出自己的心底話,只是話還沒說完,她的臉就不爭氣地紅了。
幸好這裡的視線很暗,他應該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才對。
她才剛這麼想,電影院裡頭的燈就亮了,光線好得連地上爬過一隻螞蟻都看得清清楚楚,更遑論她俏顏上顯而易見的一抹艷紅。
好丟臉!
她羞慚地不住低頭,愈來愈低、愈來愈低……
就在她將臉埋進大腿窩前,頭頂傳來一聲低沉的叫喚,「小雨……」
「嗯?」她姿勢不變,輕應了一聲。
「妳的腳邊有蟑螂爬過去了。」
她反射性地從座位上彈跳起來,驚慌失措地跳進他懷裡尋求保護,也讓自己的雙腳在最短的時間內,脫離充滿危險的地球表面。
「在哪裡?在哪裡?」靜雨花容失色驚叫道。
她遍尋不著小強的蹤跡,帶著疑問的水眸對上他的,意外地瞅見他眼底掩不住的笑意──
「你騙我。」她微嗔地指控道。
「是呀!我是騙妳的。那又怎麼樣?」他皮皮地道。
要早知道騙她能有這種「美人在抱」的好福利,他一天少說騙她三次。
「你──」靜雨被他的皮樣,氣得說不出話,一時忘了自己身在何方,掄起小拳頭,就往他的胸膛招呼。
老實說,她的花拳繡腿打在身上,不但不怎麼痛,而且還頗有舒筋活骨的功效,但壞就壞在,她的玉臀緊貼著他的敏感部位,還不住地扭來動去,讓他的身體起了些許的微妙變化。
他擒住了她的一雙小拳頭,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了一回,聲音粗嘎地道:「不要再打了──」
他略顯痛苦的神情,讓靜雨完全安靜下來,她才在想,是不是自己出手太重,打痛他了,臀部下方卻傳來一股異樣感覺,有點突突的、硬硬的……
等她察覺到那玩意兒是什麼之後,俏臉轟的一下燒紅了。
「我、我……還是起來好了。」她掙扎著要起來。
這一動,情況更糟。
她實在太緊張了,一時找不到正確的施力點,致使她的扭動非但沒法讓自己順利離開他的大腿,反而令俏挺的豐臀更加貼近摩擦他的火熱根源。
「噢──」他呻吟一聲,雙掌當機立斷地攏住她的腰身,咬牙地道:「算我求妳,妳不要再扭來扭去的,我快撐不住了。」
電影是輔導級的,他並沒有打算將它升級成「限制級」。
「哦。」為了不再增加他的痛苦,她乖乖地端坐在他懷中。
知道他對她有那方面的衝動,她的心情有些複雜,有點害羞也有點高興,但是一點也不討厭,只覺得心裡頭,漲漲的、滿滿的,像有什麼東西要溢出來似的……
撫住自己的胸口,她可以確實地感受到掌心下的心臟,仍舊是劇烈地跳動著,卻不再像先前有那種喘不過來的感覺,反而感到通體舒暢,就像在冬天裡作日光浴,一片暖洋洋的。
「小雨。」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再度輕喚了她一聲。
「嗯?」她抬頭望了他一眼,發現他的手上多了一條白金項鏈,墜飾是兩個以碎鑽鑲成的小天使共捧一顆小拇指大的粉紅珍珠。
「這是什麼?」她問。
「情人節禮物。」他打開項鏈的扣子,撩開她柔亮的長髮,替她戴上。「我記得妳是雙子座的,沒錯吧?」
「我是雙子座,可今天不是情人節呀!」盯著精緻的墜飾,她覺得自己在作夢。
他枕在她的肩頭,貪婪地汲取著她的髮香,「套用句老土的話,只要對像對了,每天都可以是情人節。」
靜雨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他這、這……算是在告白嗎?
「所以你精心地安排了這一切?」她屏住呼吸。
「人生裡有很多事情,一旦錯過了,就沒有機會再做補償,我不希望我們的第一個情人節,讓妳有遺憾的感覺,所以……」他輕吻了她的臉頰一下,「情人節快樂。」
「謝謝你。」靜雨感動得說不出更多的話。
「本來應該更早一點安排的,但為了訂作這條項鏈,花了一點時間。」他輕轉著墜飾上頭的珍珠。
「其實你不用特別準備禮物的,情人節那天,我已經收過你的糖果了……」也收到你的吻,後面這句,靜雨選擇留在心裡。
看著她愈顯嬌艷的麗顏,戴子豪差不多猜到她沒說出口的話是什麼了。
他抵住她的額頭,用誘拐的口吻,低問道:「那妳比較喜歡那天的糖果,還是比較喜歡今天的項鏈?」
他看著她的眼神,放肆而狂野,隱約中有股魅惑的魔力,令她一時情動,不自覺地脫口道:「你,我比較喜歡你。」
雖然早就知道她對他的情意,但聽她親口說,戴子豪仍是感到無比的……震撼。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玄妙感覺,有點像武俠小說的主角,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直讓人渾身舒爽。
他呆怔住的神情,讓靜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渾話,心頭一羞,她拉著前方的椅背,一改先前的笨拙,俐落地起身,迅速地跳離了他的懷抱。
甫落地的腳跟,沒能跨出第一步,他用力地一扯,她再度撞進了他的胸膛。
她怯怯地抬頭,一道黑影襲來,他深深地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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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明富川」的副社長──吉田明佑,正式抵達台灣。
抵達台灣的第二天,吉田明佑馬不停蹄地與台灣方面的廠商進行接觸,經過一關關嚴格的審核,情況一如當初戴子豪的預期──
成了「華威」與「傳盛」兩強對峙的局面。
若以整體資源而論,「華威」的條件相對優勝,但以貨品單價來說,「傳盛」開出的價碼就比較低廉。
一利一弊之間,可說是各有千秋,兩方僵持不下。
靜雨的組員裡有人提出建議,要她不妨試著在一定的範圍內壓低單價,也許可以解開這個僵局,但被她嚴正拒絕了。
「削價競爭」是自找死路的作法,只要她一降低價格,相信「傳盛」也會立刻跟進,到頭來只是肥了「明富川」,兩方纏鬥的狀況仍是不變。
她必須研擬合適的計畫方案,來說服吉田先生,接受她所提出的合理價格。
靜雨一方面得注意股市消息,另一面又得關心代工案的進度,讓她忙得像個陀螺,不停地轉呀轉的,就連例假日待在家裡,都不能好好休息。
星期六的傍晚七點多,戴子豪跟幾個大老闆去打完高爾夫球剛到家,一回來就看見她還坐在電腦桌前埋頭工作。
他抬高右腕,看了看現在的時間,心中不禁有氣。
這丫頭搞什麼?打從他早上出門之前,她就已經坐在那裡,直到他現在回家了,她居然還坐在那裡!?
她當自己的身子是鐵打的,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她不要命了呀!
戴子豪走到她的電腦桌旁,輕敲桌面引起她的注意。
「公司讓妳周休,目的是給妳有適度的時間休息,不是要讓妳換個地方加班的,何況又沒有加班費,妳這麼拚命幹嘛?」
「你回來了呀!」靜雨笑笑地望著他,對他的奚落,絲毫不以為意,伸伸懶腰,打個小哈欠,她隨口問道:「吃過飯了嗎?」
戴子豪搖了搖頭,「還沒有。」
「那我去做,你等一下,很快就好。」她開始收拾著桌面上的文件。
「不用了。」他示意她看向牆上的掛鐘,「都這麼晚了,自己做太麻煩了,乾脆我帶妳出去吃飯好了。」
幾個月下來,靜雨已經暗暗地將家裡所有的泡麵、微波食品之類的垃圾食物給清個精光,冰箱裡只有待煮的生鮮食材,所以如果偶爾不想下廚的話,除了向外發展,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久而久之,也漸漸地改善了戴子豪原本不良的飲食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