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傷了!
司徒飛駿心猛地一抽。
此時,毫不死心的關志鳴,用盡全身僅餘的力氣,拿出褲袋裡鋒利的蝴蝶刀,站起身,往司徒飛駿的背直刺過去。
但是,他沒能傷到司徒飛駿。
不過,他不在乎,因為看到司徒飛駿這副比死還要來得難受的表情,他便覺得值得了。
「司徒飛駿……你也有……今天……」乾笑兩聲,他便重重跌到地上。
由於左腹傷口出血,冷若言覺得身體好冷。但冷歸冷,腹上傷口的周圍,卻異常地熱。
一冷一熱交替,冷若言覺得身體好難受,小臉上寫滿痛苦,她覺得眼皮好重、好重,重得她無法再張開。
見狀,司徒飛駿整張臉都刷白了。「若言,你不要睡!」
他怕她眼睛一閉,便不會再睜開了。
「司……」她想叫他,奈何聲帶不受控。
「我立即送你到醫院!你不會有事的!撐一下!」司徒飛駿安慰她,希望能給她支持下去的力量。
「我現在先幫你包紮一下。」他一邊說,一邊慢慢把她放到地上,然後脫下自己的名貴西裝外套,把兩條袖子扯下來,快速將它們打一個結,用來代替包紮傷口的紗布。
司徒飛駿不敢拔起她左腹上的刀,怕會令她的傷口出更多血,他小心翼翼地幫她暫且止血。
她奄奄一息的樣子,令司徒飛駿感覺心好痛,痛得像是整個撕扯開來一樣。
幫她作了緊急包紮,司徒飛駿以不會扯動到她傷口的溫柔動作,輕輕抱起她。
「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她想回他一聲,但做不到,就連微點一下頭也辦不到,她覺得自己的意識快要離她遠去。
「不要睡,撐下去!」司徒飛駿邊走邊跟她說。
冷若言也想聽他話,但眼皮真的太重、太重了,用盡全身的氣力努力眼黑暗搏鬥,然而,最後她還是不敵幽暗的吞噬。
眼見她因失血過多昏了過去,司徒飛駿更焦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他一向不相信神,可這一刻,他打從心底祈求神能保佑冷若言。
就算她心裡面另有其人、就算她愛的不是他,他也不要失去她!
他已經不能夠想像,沒有她的世界,會是怎樣的可怕……
他不要活在沒有她的世界裡!
只要她能平安無事,就算要他用現今擁有的一切來換,他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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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急手術過後,冷若言仍沒有醒過來。
醫生說,她本來身體就不算好,左腹上的傷令她失血過量,在身體極度虛弱的情況下,她什麼時候醒過來、醒來後會有什麼樣的後遺症,都是未知數。
醫生的話,對司徒飛駿來說,無異是一大噩耗。
「什麼叫不知道?你是醫生,居然不知道?」
司徒飛駿兇惡地揪住主診醫生的衣領,可憐無辜的醫生,被他嚇到臉無血色,只差沒昏過去。
「先生,請你冷靜點!」一旁的護士小姐雖然很怕像是失了理智的司徒飛駿,但仍見義勇為地上前勸阻。「我們可以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得看病人的意志,那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範圍。」
司徒飛駿心底很明白護士所說的,但明白歸明白,他還是不能夠控制瀕臨崩潰的情緒。
「如果她醒不過來,我就要這問醫院從此消失!」
他什麼也不理、不管,他只要她沒事醒過來。
為求早日讓冷若言甦醒,司徒飛駿聘請了最好的人才來照顧她,但事與願違,五天過去,冷若言還是昏迷不醒。
看著病床上蒼白不已的她,司徒飛駿整顆心都碎了,他不下一次希望能夠代替她躺在床上受病魔折磨,讓她早脫苦海。
這五天裡,司徒飛駿寸步不離她身邊,他不想錯過她醒過來的那一刻。
第六天,時日昇跟蔣耀天結伴來了醫院。
「公司那裡,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上忙的?」蔣耀天問。
除了公事之外,他也沒法幫上其他忙。
司徒飛駿坐在床沿,視線沒有離開過冷若言半秒,他沉默地搖頭。
公司的事,他交給林特助處理,用人不疑,他信任他的能力。
「表哥,」時日昇也開腔,「我有個認識的醫師,他醫術很好——」
「他在哪?」司徒飛駿拾起佈滿血絲的雙眼,追問。
「我可以聯絡他,過幾天應該可以來到台灣。」
「幾天?」司徒飛駿提高聲調,一臉激動,「太慢了!」
跟司徒飛駿深交那麼多年,蔣耀天從沒見過他這麼激動的樣子。
一直以來,司徒飛駿都是最淡然、最冰冷、最沒情感顯露的那一個。沒想到,一個冷若言,居然徹底毀了司徒飛駿的冷漠。
一個男人會為一個女人性情大變,原因就只有一個——
他愛她!
他也經歷過這階段,所以,他很清楚司徒飛駿已經深深愛上了冷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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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頭等病房裡,冷若言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而床沿,則坐著司徒飛駿,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床上的冷若言。
「你還要睡多久?你已經睡了兩個星期了。」他低聲說。
她一天一天地睡下去,他就一天一天地等下去。等她,他沒有半句怨言,但等的日子愈多,他的心就愈痛!
在冷若言倒下之前,他以為世界上,沒有事他是辦不到的,但原來——他也有無能為力的事。
「快點醒過來吧!」她再睡下去,難保他的心不會整個碎掉。
「算我求你,好嗎?」
司徒飛駿語帶哀戚的話音甫落,冷若言濃密細長的睫毛輕輕的動了動,一直盯著她看的司徒飛駿,第一時間發現到。
「若言!」
「嗯……」冷若言輕喃了聲,美麗眸子終於睜開。
看到她終於醒過來,司徒飛駿黯然消沉了好久的俊臉,綻放出一抹足以媲美雨後彩虹的笑容。
他原想立即緊抱著她,但顧及她才剛甦醒,還是個病患,他不敢太大動作,怕自己控制不了力度,不小心傷到她。
他俯下身,以前所未的溫柔聲線,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來?」
如果可以選擇,他現在不想有第三者出現,破壞當下的溫馨氣氛。
冷若言搖一下頭,她除了覺得身體感覺很重,左腹上的傷仍然有一些剌痛之外,身體沒有太大的不舒服。
「你……」她努力發出聲音,「沒事?」
她醒過來,第一個擔心的,不是自己的身體狀況,而是他的。
司徒飛駿搖頭,心頭掠過一陣強烈的感動,眼眶一陣濕熱。
「你怎麼了?」冷若言注意到他的異樣,關切地問。
司徒飛駿搖頭示意沒事。
「看到你醒過來,我太高興,所以才……」他一邊揚起一抹溫暖的笑意,一邊緊握住她的小手。
「傻瓜。」她漾出一道甜美的笑靨。
「叫我傻瓜的傻瓜,你給我聽好,下次再遇上被人襲擊的情況,就算我會出事,你也不要幫我擋。
我寧願自己受傷,也不要你受傷,你受傷,比起我自己受傷更讓我覺得難受百倍。」
他的話,讓她整顆心被感動塞得滿滿的。「當我……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幫你擋了……那一刀。當一個女人……深愛……一個男人,說的話、做的事,不是傻,就是笨……L
當下的氣氛,不著痕跡地誘發出冷若言心底對他的最真實心意。
「你愛我?」司徒飛駿突然想起,冷若言應該傾心於那個讓他嫉妒得要死的中年男人。「那個男人呢?」
「男人?」冷若言一臉不解。
「你織那件深藍色毛衣,就是要送給那個男人,不是嗎?」
「那件毛衣……我是打算送給你的……」
反正她都間接承認了她愛他的事實,也不差告訴他,那件毛衣是打算送給他的。
「我?」驚訝之音遂起。「那個男人呢?」
「什麼男人?」
司徒飛駿仔細描述一次那個中年男人的外貌。
冷若言恍然大悟,「那是李醫生!他從我……小時候起,就已經……是我們的家庭醫生。」
「你跟他感情很好?」
她微點一下頭,「有點交情,李醫生……很隨和,是個……很好的人,我離開家以後,李醫生……會定期跟我見面,跟我說冷家上下……每個人的身體狀況。」
說著說著,她匆然想起那次跟李醫生到法式餐廳共進午餐,巧遇司徒飛駿,他向她投以極冰寒的視線。
「那次……在餐廳外面,你那樣看我,難道……就是因為……誤會了我跟李醫生……」
原來,一切都是誤會,那個李醫生不是她喜歡的人,那件毛衣也不是要送給他,她傾心的男人,是自己才對!
怪不得,她肯將她的第一次交給他。
原來,她跟他上床,不是因為她禁不起誘惑,不是因為她是個放蕩的女人,而是因為她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