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姊,我哪是嫌,我只是……」癟癟嘴,宣玉臻氣焰消了許多。
「你只是欠教訓。」頂了頂眼鏡,她冷眼橫過去。
「大姊,沒關係啦,玉臻她……」看小妹一臉委屈,宣玉鳳不免有絲同情。
「你別替她說話。」斜睨向大妹,她冷聲制止。
「哦。」乖乖的,噤聲。
「你啊,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長幼有序,她是二姊,你是小妹,你還對她不敬?是不是太久沒上公民與道德,還是想重修綱常倫理相關課程?需不需要大姊幫你重新安排、重新開課?嗯?"
「不用,不用了。」搖搖手,搖搖頭,宣玉臻一臉害怕。
「不用?不用也行,你該跟你二姊說什麼?"微挑眉,輕哼一聲,再頂頂眼鏡,她沉聲問著。
「二姊,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該嫌你,感念你勞苦功高,小妹真是萬分感恩。」拱手作揖,宣玉臻說的認真,不敢再有半點不敬。
「好了好了,不用這麼誇張,我也沒做什麼事。」被謝的人,面皮倒薄。
「這還差不多。」不過,宣玉蘋倒挺滿意。
「那,我明天又要出國了,可以先回房收行李嗎?"問得小心翼翼。
「去吧。」擺擺手,宣玉蘋沒再刁難。
太好了!沒再被念,如領特赦,宣玉臻跑得可快了。
「大姊,你對小妹太嚴了吧?"見小妹逃也似的,宣玉鳳忍不住歎息。
「能不嚴嗎?她那性子,不管緊一些,早闖出禍來了。」
「沒那麼嚴重吧?小妹只是脾氣沖了些。」她們家三姊妹,大姊端正威嚴,她是太過軟弱,小妹則是太沖,真是極端又不統一的個性,可卻是貨真價實的一家人。
「衝動,往往最壞事。」所以小妹最讓她頭疼。「算了,不說她。倒是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我?呃,沒啊,沒有。」真糟糕,大家都看穿她了?以手遮臉,藏住兩頰,宣玉鳳很心虛。
「你不想說,我不會勉強,可你要記著,我們是一家人,要真有什麼事,別一個人悶著。」
她看得出來,大妹是真的有事,可她不想逼問她,她會等她自己說。
「我知道。」大姊的話,真讓人感動。「姊,謝謝你。」
「傻瓜,一家人說什麼謝?"父母去世的早,而她是宣家長女,所以照顧她們、呵護她們,本來就是她這做大姊的責任。「好了,沒什麼事就早點去休息。」
「嗯,好,你也是。」道了晚安,兩姊妹各自回房去,一天的忙碌正式結束。
老天爺是不是故意整她?一定是這樣,沒錯吧?要不,為什麼她拚了命的想躲,卻是怎麼樣也躲不開他?
「真是巧。」再度遇見,顧孟傑是驚訝的,沒想到兩人緣分這麼深,真是走到哪就能碰到哪。
他啊,是被老哥跟老媽的戰火波及,搞得自己一肚子烏煙瘴氣,這才想出來散散心、透透氣,不料,卻又在社區偏角遇見了她。
而,原有的壞心情,在這場相遇之後,竟也奇異的煙消雲散。
很神奇,看見她,他的心情總是沒來由的好,雖然她似乎與他持相反感受,但,無所謂,他開心就好。
「是啊,還真巧。」小臉佈滿哀怨,宣玉鳳低聲咕噥。
原本心情就夠低落了,現在更是跌至谷底。工作上不順,情感上混亂,她已經夠茫茫然,他卻硬要更加擾亂,她覺得自己真的很悲慘。
「奇怪,昨天也見你,今天又見你,你不用上班?"他是休假中,難道她也是?
「要啊!"悶悶的,她回。
他才奇怪!大男人家,上班不上班,讓她老是過得見,他未免太不務正業。當然,這些話,她只在心裡嘟嚷。
「哦?"挑眉,他走近她,與她坐上同塊大石,一同面對清澈人工湖。「你是做什麼的?"
「沒、沒什麼特別的。」挪了挪身子,他的靠近讓她很緊張。
今非昔比,如今這份緊張,不再是來自於對他的恐懼,而是……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亂啦!嗚,討厭,她就想躲他嘛,他幹嘛不配合點?
「沒什麼特別?那,到底是什麼工作?"不是想探她隱私,只是單純想瞭解。
而,為什麼想瞭解?簡單啊,都說是特別喜歡她了,會想對她有更多瞭解也是自然。
「就沒什麼特別嘛!"她不想說,因為不想被取笑。
她不是以自己工作為恥,只是……只是她有預感,他一定會笑她的!不要問她為什麼,反正她就是這麼覺得。
「既然沒什麼,那為什麼不能說?"真是奇怪了,有這麼難啟齒嗎?難道……「你從事的是不法或不正當行業?"
「亂講!你不要隨便胡亂說啦!"被胡亂指摘,宣玉鳳可生氣了。
「那就大大方方的說啊!"都怪她吞吞吐吐,他才會胡亂猜測。
「我、你……」不想說也不行哦?
「嗯?"挑眉,他露出一副「看吧,還說沒什麼,明明就有什麼」的表情。
後!他那什麼臉啊?鼓著頰;氣紅了腮幫子,宣玉鳳再顧不得其他,終於氣呼呼的吐了實:「我是寫言情小說的啦!"
「呃?"聽見答案,顧孟傑呆了呆,然後覺得詫異,最後——狂笑。
天!她、她是寫言情小說的?就是那種俗稱的「羅曼史」?就是那種愛來愛去的愛情小說?拜託,她耶?正看側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她哪裡像情場老將?真的是夠了,虧她有臉寫那些風花雪月,這根本就是在欺騙讀者嘛!
看吧!果然!
惱怒瞪他,嬌顏染紅,宣玉鳳很是氣悶。
哼,笑吧,要笑就笑,她不在乎,她才不在乎……可惡,不在乎才怪!
「你慢笑!恕不奉陪。」跳下大石頭,她轉身就要走。
「嘿,慢著,對不起,我不笑就是了。」探手,抓回她,他努力回復正常,卻還是難掩笑意。
「說不笑還笑……」兩頰氣鼓鼓,紅唇噘高高,宣玉鳳惱看他。
「來啦,坐回來,陪我聊天。」不管她同意與否,他已經強迫中獎,將她拉坐回自己身旁。
「又不熟,有什麼好聊的?"想掙脫,卻敵不過,她只能乖乖落坐。當然,是非常的心不甘也情不願。
可,說來也奇怪,明明是真的不甘心情願,為什麼卻又覺得期待興奮?哎唷,好煩好煩哦,都嘛是他害的啦,搞得她一個頭兩個大,都不知道自己想怎樣了。
「正因為不熟,才有更多事聊。」推翻她,他笑笑說。
「你、你無聊啦!"講不過他,她只好罵人。
「對,真聰明,就是無聊。」其實,是心煩,煩的他不想待在家,不想接到母親電話,不想再替母親傳話給大哥,更不想繼續當那綿延戰火下的無辜受害者。
「無聊不會自己去找事做?"什麼跟什麼嘛,當她是打發時間用的?突然問,期待興奮沒了,只有隱隱約約的失落。
哎唷!不對啦,是又在失落什麼?很討厭耶,都怪他啦,要不是他,她也不會變這樣!
「有啊,我找事做啦,就是跟你聊天。」咧嘴,皮皮笑開,一樣只見那亮晃晃的白牙。
「你!"還笑?可惡!她在生氣耶,他還笑那麼開心?"我無趣又呆板,生活單調枯燥又乏味,跟我這種人,能有什麼好聊的?"
難得她會這麼沖,可她就是忍不住啊!誰教他要惹她生氣?
不是她要自誇,她真的很少生氣,說她是脾氣太好也行,說她是沒膽跟人生氣也好,反正打小到大,她生氣次數用手指都數的出來,可……可她現在就是對他很生氣啦!
「沒聊聊看,怎麼知道好不好聊?"跟她抬槓,真的滿好玩的,所有煩心事都不見,只剩下單純的快樂。
「你……」真的,太難得,她被氣到沒力了。
「說說看,你的工作好不好玩?"沒理睬她的氣惱,他執意跟她「聊」下去。
「不好玩。」有誰會覺得「工作」好玩的?睞他一眼,她悶悶回道。
「為什麼?"他繼續發問。
真的要這樣「聊」下去?擰起秀眉,她偏頭看他,發覺他很認真,沒有作罷的打算,那——
「死很多腦細胞。」好吧,要聊就來聊,如果他不怕被悶死的話。
「真的?那不就跟我一樣,哈,咱們真是同病相憐。」拍拍她肩,他笑開,再接說:「我是做開發的,一樣很傷腦力。」
「開發?"不是她熟悉的領域,所以她好奇看他。
「嗯,科技類的產品。現在人要求愈來愈高,要精密、精巧、細緻又功能超強,做開發的只好想辦法突破再突破。」
科技真的是日新月異,若不想辦法往前進步,很快就會被同業擠下,所以這差事不好當,不過,還好,他向來喜歡挑戰,所以沒什麼退意就是。
「那,壓力不是很大?"好像真的是同病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