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不介意有沒有拿到主導權,況且不管斐納加不加入團隊,我都願意為多蘿鎮奉獻一點心力。」
「你真是個大好人!」齊非嫣感動到快掉眼淚了。
「這樣就可以被稱證是好人,那好人也太好當了吧?」他想笑。
「你好會安慰人,也真體貼人。」她又被感動到不行。
他笑容倏地僵住,當好人有什麼用,人善被人欺不是?
「怎麼啦?」他的表情變得好奇怪。
「沒什麼。」旋即回復正常。
「那麼明天下午兩點,請你到工作室一趟,我們要開會擬定造鎮計劃案以及和藝術家們的配合與分派細節,可以嗎?」
「可以,我明天會準時報到。」
「明天見嘍!」她雀躍地起身。「一定要來,大家都很需要你,干萬別失約。」
「我會守信用的。」瞧她這麼的熱情,要拒絕也不容易,況且打從一開始知道這個計劃後他就不想拒絕,再加上齊非嫣這個最主要的因素。
姜戴蒙無法控制自己加入這場未知的「戰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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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企劃案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要做到讓走進多蘿鎮的觀光客感覺到驚喜、愉悅、流連忘返。」
在「多蘿藝術團隊」工作室的會議室裡頭,圓形桌前坐了八位男女。除了「多蘿藝術團隊」的成員以外,還有齊非嫣、姜戴蒙、以及以總監身份與會的斐納。
而對全體人員做此要求的,正是斐納。
「嘖嘖嘖……真沒想到斐先生會用觀賞者的角度與立場來當藝術造鎮計劃的切入點,我還以為向來唯我獨尊的斐先生會固執己見,以自己的思慮為唯一依歸呢!」齊非嫣諷刺道。昭萍老師最後還是聘請斐納為造鎮計劃的總監,將主導權交給他,至於姜戴蒙,昭萍老師是感激他的襄助,卻無法多說什麼,這情況讓齊非嫣又一次向姜戴蒙致歉,幸好姜戴蒙完全不介意,還是願意加入。
齊非嫣氣在心裡,也決定不讓斐納好過,她要讓斐納現出致命缺點來證明她才是對的。
「我的創作品向來與觀賞者沒有距離,我以為你已經很瞭解了,沒想到你患了健忘症。」斐納睨了眼齊非嫣,損她。
她一愣,對喔,想起在他家後園時曾經有過一段交談,斐納的創作意念本來就走親民路線,但她卻故意忽略這個事實。「抱歉,大概是我一直無法把你跟親民聯想在一塊兒,才會一直誤會你。」
「可見得你對藝術的評論與解析能力不好,請多加強。」斐納不客氣地指正她。
她臉皮一僵,但被這麼調侃,也是她自找的。
「非嫣的洞悉力並沒有問題,我倒是很信任她的眼光。」姜戴蒙替她解圍。
「這麼說來,齊非嫣是為了反對我才故意損我的?」他道。
「我哪敢消遺斐大少爺您,我也沒膽子跟你作對。」齊非嫣回道。
「是啊是啊,我們都很尊重斐先生,也會以斐先生的意見為意見。」其他同仁趕緊打圓場,會議室的氣氛已經僵到一觸即發的地步,深怕再一個擦槍走火,會發生爆炸慘案。
相較於對斐納的忌憚,「多蘿藝術團隊」的工作人員也都對姜戴蒙留下了好印象。下午兩點的會議,他提早一個小時到來,而且立刻宣佈他純粹幫忙,不搶主導權,也不收取任何費用,更願意尊重造鎮計劃總監的指揮,絕不干涉,也不會有異義。
這麼低調體貼的藝術大師,世間少有啊。
大家都愛死了姜戴蒙。
反觀應對斐納時,就得誠惶誠恐。
「麻煩開始記下自己的工作內容。」斐納吩咐道。「我會選定十條街道,交由十位藝術家在自己的創作範圍裡盡情揮灑,請工作室的同仁們去和自己所負責的藝術家聯繫,商定創作主題,然後匯整回報。」
「哇,我有沒有聽錯?你竟然讓十位藝術大師各自負責自己的創作領域而不干涉?我原本還以為你不准人家有自己的主張咧!」齊非嫣控制不住心中的訝然,說道。
「我只掌握大原則。」斐納巡望「多蘿藝術團隊」的成員,分配好由他們當聯絡人,每人分配兩位藝術家,送交種種開會記錄、企劃文件以及處理整合工作。
「平衡路就派交給基克大師,他擅長黑白彩色、平面立體、抽像具象的創作,變化多端的作品能讓平衡路的造景呈現衝突風格;至於AC,他擅長建造與環境藝術的共生邏輯,由他負責觀閱審查企劃作品:而法裔美藉的Vito,襄海路就由他負責,他會給予樸實與動容的街景設計:另外燦雲大師的燈光打造藝術是世界聞名的……我把各個藝術家所負責的地域規劃妥當,你們拿去與各自負責的藝術家商議研討,再把答案帶回來開會。」
原來他只想掌握大原則。
斐納十分清楚每位藝術家的定位,也洞悉每個藝術家不同的作品特性,所以決定放手讓各種流派的藝術大師構築出自己的特色,而這將使多蘿鎮呈現出千變萬化的藝術風格來。
不過即便風格變幻,但在斐納的掌握下並不會出現各自為政的突兀感,相反的,如果想像一下他的規劃圖,就會發現每條路、每條街的造景藝術是相互輝映的,分開看時是各自獨立的景致,然而在繞過整座多蘿鎮後就會發現街景與街景之間呈現出融合的意境來。
「對了,你漏了個名字。」齊非嫣赫然發現分配圖裡頭並沒有把姜戴蒙的名字擺進去。
「並不需要姜戴蒙的加入。」斐納直接且不客氣地道,並且還覷了他一眼。
「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這樣太沒有禮貌了!」居然當眾給人家難堪。
「是你自己不聽我的提醒,現在出現難堪場面你該負全責。」他懶懶地靠住椅背反駁她。
氣氣氣……這種話他也說得出口?就因為她不同意斐納把姜戴蒙排除在外的決定,所以姜戴蒙現在被嗆是她的錯?
「我們需要姜先生的藝術才華,沒有理由把他隔絕在外。」她聲明,忍耐著不動怒,只跟斐納講道理。
斐納交疊長腿,慢慢地啜飲咖啡。
「我堅持姜先生的作品必須出現在多蘿鎮內。」齊非嫣心堅意決。
「多蘿鎮的造鎮計劃是你主導還是由我主導?」磁嗓雖輕,卻散逸出一股濃濃的危險訊息。
「錯誤的決策當然可以反對!我認為擅長定溫馨風格的姜戴蒙將是吸引人潮的最重要關鍵人物,怎樣都不該捨棄他!」齊非嫣就是力挺他。
斐納凝睇她。
齊非嫣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四目相對,火花四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煙硝味。
糟糕糟糕,怎麼辦?
這兩人會不會打起來?
在場者開始用眼神向姜戴蒙求助,希望他能像上回一樣主動解決糾紛,如果姜大好人可以消弭爭端主動退出的話,那就天下太平了。
「我很想參加這次的造鎮饗宴,希望斐先生別『特別』抗拒我。」姜戴蒙的語氣裡帶著濃濃酸味,第一次明白表示出他的堅持。
慘了,姜戴蒙不想繼續當好人了!眾人面面相覷。
齊非嫣得意地勾起唇角,乘勝追擊道:「如果斐先生還是無法容忍姜戴蒙先生的加入,那麼你要不要選擇退出呢?」她故作天真,卻讓其他在場者冷汗直流。
斐納笑了,飛來一句。「看來你們兩個真有私情。」
「啥?私情?」這這這……這是什麼話?
「你喜歡姜戴蒙,想跟他交往,為了博取他的好感,所以才會這麼力挺他。」斐納冷笑道。
她大驚失色。「你你你……你在胡說什麼?」
「我有胡說嗎?」斐納反問。「會用全部的精神與力量去捍衛一個人,如果不是出於愛情的勇氣,那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斐納就是一直賴她愛上姜戴蒙。
他就從沒想過,她是因為惱他才故意和他作對的?
斐納現在還大剌剌地指控她與姜戴蒙關係曖昧,更糟糕的是姜戴蒙也在場,對於被牽拖不知做何感想?
她看向姜戴蒙。
姜戴蒙用微笑回應她。
真好,他沒有生氣,也沒有不滿,太幸運了!那……她是不是可以利用這氣氛跟斐納開戰?
「我是很希望有這個榮幸可以跟世界知名的藝術大師交往啊!」她故意用語焉不詳的形容來誤導斐納。
斐納眼神一冷,問姜戴蒙:「你也要追求她?」
姜戴蒙笑而不答。
「默認了?」斐納咄咄逼人。「真慘,必須靠女人的裙帶關係才能掙得一席之地的藝術工作者是很丟臉的。」
齊非嫣火大地回道:「我倒覺得你是妒忌姜先生才講話酸溜溜的!」她已不怕得罪斐納,更不在乎跟他槓上。「你不必妒忌姜先生有女人愛,我相信你的女人緣亦是不差,雖然……對了,我好像從沒聽過或看過你鬧誹聞。」乍然想起連八卦雜誌都無法挖掘出他的感情世界,這究竟是他眼光太高,誰都看不上眼,還是……他是同性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