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什麼?你有什麼東西掉了嗎?」
「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不知道哪個人這麼迷糊,課本掉了一地都不知道。」才剛開學就把書給弄丟了,這個人一定會被記過處分,既然被他看到了,就幫個小忙把書撿一撿再物歸原主。
他彎下腰撿起一本歷史課本,那是一年級上學期的版本,原來是個迷糊的新生把書給掉了。
把書翻開就看到一行娟秀的字跡--
一年甲班 23號 簡芽衣
「學妹!妳也太迷糊了吧?」看到那串字,童炘忍不住噴笑,一本一本的將書撿起來。
回到家才發現課本全部掉了的芽衣,慌慌張張的騎著粉紅色的Hello Kitty腳踏車,沿著剛才回家的路找課本。
童炘在這一頭撿,她在另一頭撿,邊撿還一邊掉,搞得自己狼狽不堪,童炘見了只覺得好笑。
「學妹,怎麼把課本掉得滿地都是啊?」他彎腰湊近她,想出其不意地嚇一嚇她。
「學長!」芽衣被嚇了一跳,猛然抬頭,這一抬讓她的頭硬生生撞上童炘的下巴,發出好大的「叩」一聲。
童炘被這麼一撞,牙齒咬到上唇,當場噴出血來!
「學長你流血了!對不起!」芽衣嚇得手足無措,忙掏出乾淨手帕替他擦拭唇上的血跡,「我不知道你在旁邊,對不起……」
童炘被撞得頭昏眼花,痛得直想大罵三字經,但看到她一副快哭的表情,再加上天生見不得女生受委屈,他只能打落門牙和血吞,擠出一絲微笑。「沒關係……」
他的「沒關係」在看到她停在路旁的粉紅色Hello Kitty腳踏車,和她車後座夾著的英語課本之後,全部吞回肚子裡。
那個粉紅色單車,跟他腳踏車上那個鎖根本就是一套的!
「妳天才的把課本全夾在腳踏車後座?妳更天才的鎖錯我的腳踏車?!」
「啊……難怪我找不到我的大鎖,原來在你車上啊!」她還後知後覺的恍然大悟。
「還撞破我的嘴唇……」他仰天長嘯。
今早的美好相遇,全部被現在的衰事給破壞得煙消雲散。
然而,這時候的童炘還不知道,他的衰運不只是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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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她,他通常都會有血光之災。
童炘從十五歲遇見她就知道了,她是他的災星啊!
看著倒在病床上昏睡不醒的簡芽衣,睡著的樣子那麼清純、可愛,像個小仙女,為什麼她一睜開眼睛就帶給他無數的災難呢?
「怎麼這麼多年了,妳還是這麼冒冒失失的?非搞出人命來妳才甘願嗎?」童炘忍不住歎息。
他昨晚才辦完演唱會,慶功宴一直持續到天亮才結束,好不容易回到家可以好好睡一覺,卻因為她的出現,讓他們現在全部都得到醫院報到,他當然也沒得休息了,天曉得他眼皮好重,超想連睡二十四小時不要起床。
簡芽衣這個冒失鬼,為了要阻止他打電話找人把她送走,竟然直接撲向他,害他倆雙雙從樓梯上跌下來,偏他這個肉墊只受了點皮肉傷,她這個壓人的反倒昏倒了。
為了這件事情,拍戲中的童震和已經到家睡死的經紀人小卓,兩人也馬不停蹄的趕來關心。
「果然是她沒錯。」從片場趕來的童震看見躺在病床上昏迷的芽衣,笑露出一口白牙,「她長大了,也變美了。」
「大哥--」童炘翻白眼,「你是故意的?」
「當然。聽小玉說要讓一個陌生人住到我們家,我當下反應是先問清楚對方底細,好讓人去查清楚對方是什麼來歷再做決定。但一聽到『簡芽衣』三個字,確定她二十五歲,那就不需要查了,她不會有問題。」他撫著下巴沉吟,「我只是很意外,她會在這麼多年後被童浩和小玉撞上,真巧。」
簡芽衣不可能冒險挑在童浩騎車的時候衝出去讓他撞,這當然是巧合,而且以他側面瞭解,她定居法國十二年,期間沒有回來過台灣,在台灣也已經沒有朋友,絕對不可能查到他們的下落。
尤其他們搬過家,以前的地址早就找不到人了,加上多年來的低調,要找到他們一家人難如登天。
這應該表示,她跟童炘之間的緣分並沒有因為失聯十幾年而斬斷。
他不禁聯想到「宿命」這種玄說,玩味的看著童炘,再看看躺在病床上的小美人。
「你沒問題,我有!」童炘反應忒大,「你看!她到我們家才多久?我就馬上進醫院!我絕對不要跟她住在一個屋簷下,等她醒來,我要小卓帶她去住飯店。」他說什也要把這個災星送走。
分開十二年,這些年來他一直過得很好,風平浪靜,四海昇平。誰知她一出現他就倒大楣,他要跟她保持拒離!
「二哥,不行!」小玉立刻阻止,「芽衣姊會受傷都是我和童浩害的,加上她現在又昏倒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於情於理我們都要負責照顧她到痊癒為止。」
「小玉寶貝,妳太善良了。」童炘攬著她的肩膀,歎息,「童浩告訴我了,他之所以會撞到她,是因為她闖紅燈,妳不用心虛;再來她會昏倒,也是因為她自己朝我撲過來,跟我沒有關係。」他完全撇清關係。
「可是她真的很可憐,又不能回家去……」小玉同情心無盡氾濫中,「二哥你好狠心,你以前不是這種人。」她看著童炘的眼神帶著濃濃的失望。
童炘沒辦法忍受她看自己的眼光,從崇拜轉變為失望。
「噢,小玉,妳這樣說太傷我的心了。」他一副受傷的表情,執起她的小手覆在自己胸口,使出把妹萬無一失的拿手好戲,「妳瞧,它正因為妳傷人的話而哭泣呢!」
「喂,你幹麼?」童浩剛與小卓回到病房,就看見童炘對小玉手來腳來,他立刻上前將兩人分開,把她藏在自己身後,對童炘大小聲,「講話就講話幹麼動手動腳的?」
明知道童炘是好玩,只是把小玉當妹妹一樣疼,並沒有任何男女之情,但情人眼裡容不下一粒沙,童浩又是個佔有慾強烈的男人,他不能容忍童炘對「他的」女朋友動手動腳,就算是親兄弟也不能放過!
偏偏童炘犯賤得厲害,老是喜歡親近小玉,把童浩逗得哇哇叫,尤其是仗著大哥在場的時候。
童震是個成熟穩重、重視倫理的男人,絕不容許弟弟沒大沒小,就算老么再得寵,也不准他對哥哥動手。
所以童浩對童炘就算有一肚子的火也不能開扁。
之前童炘為了逼出童浩的真心,在他面前假裝吻了小玉,讓他大動肝火,毫無理智的跟童炘打了起來,那件事讓童震抓狂,把他丟到日本去反省。
而最讓童浩吐血的,莫過於小玉對童炘的無防備,常常被童炘拐走,事後還傻傻的不懂他為什麼生氣。
「我跟小玉講話關你什麼事?閃一邊去!」童炘大動作的把他推開,硬是要把小玉抓過來。
「童炘,你別鬧了!」同樣宿醉未醒的小卓沒耐性的吼道。
平常小卓是個脾氣好,任何事都好商量的經紀人,可發起脾氣來任何人都擋不住,所以才能制得住童家三個性格乖張的大男人,擔任他們經紀人的職務。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楣才當你們兄弟的經紀人!童浩好不容易才有一點知名度,專情的形象才被塑造出來,又馬上給我撞到人!搞這種飛機?!童炘你更扯,把人推下樓還昏迷不醒,你是嫌你的緋聞還不夠多是不是?」才剛鑽進被窩就被這種事情吵醒,急忙趕到醫院封鎖消息,小卓一肚子火,對製造麻煩的童浩和童炘兩人咆哮。
「又不是我推她下樓的,是她自己來撞我的耶……」童炘好委屈,可惜他沒膽在經紀人生氣的時候頂嘴,只能小小聲的說。
小卓的咆哮讓吵吵鬧鬧的特別病房頓時安靜下來,也驚醒了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芽衣姊,妳醒了?」小玉立刻撲向病床,關心詢問。
這問病房裡的人,恐怕就只有小玉是真心關心芽衣的傷勢了。
「妳跟二哥跌下樓梯昏倒了,妳沒事吧?醫生說妳沒有外傷,X光片也沒有腦震盪跡象,如果妳沒有其他不適,醒了就可以回家休息了。」小玉轉告醫生的話,鬆了一口氣的臉上掛著笑容,開心她終於清醒過來。
簡芽衣睜開迷濛的雙眼,疑惑地四下張望,不解地問:「這裡是哪裡?」
「醫院啊,芽衣姊,妳會不會不舒服?」小玉關心地問。
她偏過頭,疑惑地看著小玉。「妳是誰?」眾人來不及露出驚訝的表情,她立刻又問:「我是誰?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一旁的童家三兄弟和小卓全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童炘的嘴還張大得足以塞進一顆鹵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