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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戀莎

  以前阮念楓說過的話在她的耳邊不斷響著。她大吃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麼。

  怨歌的足踝上繫著一串精緻的銀足環。上面綴了許多小銀鈐,難怪走路時會有清透悅耳之聲,而不讓人感覺煩躁。

  白玉琅瞪大了眼,死死的盯著那串足環。足環上竟然還綴著一隻小小的桃木船,跟溫行書那只一模一樣。

  「這下沒辦法賴皮了吧?」他將褲腿放下。

  「溫行書也有桃木船,我以為,我以為他是你……」怨歌性子變化極大,連長相也是,不能怪她認不出嘛。而且誰會知道他把桃木項墜串到腳環上?就算鈐鐺可以引起別人的注意,他也該動腦子想想,誰會因為這鈴聲便去看他大少爺的腳嘛!

  「啊?溫行書冒認我?我便是你嘴裡的桃木哥哥?」他哇哇大叫。早知道自己便不要那麼討厭桃木哥哥了,唉,原來假想敵是自己。

  她笑得開心。「溫行書身上也有桃木船,所以我才會弄錯啊,他年紀也跟你一樣大。其實也不能怪他,他可能怕我失望才會假裝桃木哥哥吧!」

  怨歌才不管這些無聊事呢,他追問:「你是愛桃木哥哥,還是愛我?」

  「桃木哥哥跟怨歌,不是同一個人嗎?」

  「你快說啦!」

  「嗯,這兩個人我都不愛。」她有心挑起他的怒火。

  「白玉琅,我可是很死心眼的,是那種一條道走到底的人。嘿嘿,看我怎麼整你……呵你癢羅!」

  歡笑聲不斷從湘魚宮裡傳出,笑聲中,還傳來一、兩聲男子的低吼。

  「別,別啦,很癢的。」嬌嫩的女音像在討饒。

  怨歌得意洋洋地道:「肯說了吧,到底愛誰?」

  「都不愛嘛,我不早告訴你了。」

  「白玉琅……」

  「啊,我投降,我最喜歡安知霧,我最愛安知霧,別鬧了,很癢啦……」其實,她還是喜歡叫他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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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出了宮門後,便證明她自由了,她與怨歌都自由了。「怨歌。」

  怨歌攬住她的肩,與她一齊看向車窗外面。「我會加倍的疼你,讓你沒有時間再去回憶這個皇宮。」

  「既然如此,你也不要看。」白玉琅用手掌蓋住他的眼。

  怨歌笑道:「為什麼?」

  「皇宮是你最丟人的地方,我以後會讓你加倍的丟人,讓你沒有時間再顧慮到自己那小得可憐的羞恥心。」

  「牛頭不對馬嘴,笨小琅。」他將頭別開,眼睛似是偷看著她。

  過了好半響,她才開口:「怨歌,咱們出了宮門了。」

  氣氛一下子沉靜下來,他溫暖的掌撫上她細緻的下巴。「我剛才是在逗你的,皇宮裡有你兒時的快樂與傷心,無論過去是明亮還是黑暗,都不是能輕易割捨的。」

  她抱住他的腰身,將頭貼到他的胸口上。  「怨歌,你很想回故鄉對不?」

  「嗯,一直很想,可是咱們不能回去。」

  「為什麼?」

  「山東不比江南溫暖,我怕你身子吃不消。」他笑得燦爛。「而且,我答應了念楓,要幫他打理分店的。」

  阮家乃是杭州,甚至在中原都有名的富戶,怨歌生於商賈之家,雖然十幾歲那年背井離鄉,但對打理生意還是頗有興趣的。

  「噗。」她噴笑出聲。

  他的眉頭頓時打結。  「不要小看我,我說過,以後會讓你過好日子。」

  白玉琅沒說其他的,直接用櫻唇去親吻他的臉,細細密密的,像交織的情網。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既然跟你出來,便是不在乎其他了。就算只喝稀粥度日,我也要纏死你。」

  怨歌輕吻她的額頭,「我跟你是兩隻死心眼的章魚,癡情而且又懶惰,愛上對方也懶懶的不願動,只怕會弄錯了彼此的情意。直到有挫折阻礙發生時,才傻傻的流露出自己的情感。」

  一旦表白了心意,便很難變心。像八爪的章魚纏著對方、戀著對方。好在,他們都有相同的特性,否則這份癡纏的愛,也不是常人受得了的。

  所以,這證明他們是天生一對。怨歌在心中厚臉皮的這麼認為。

  「章魚?」她眨眨圓眸,問道:「為什麼不用其他東西形容?」

  怨歌敲了她的頭一記,「我好不容易想出這般肉麻的話,你不要打擾好不好?」

  「嘻嘻,怨歌,我不介意你說我像章魚。」好痛,她小時候真是天真啊,居然把這樣一個脾氣差的男人當成自己溫柔的夢中情人。

  「我不說了,太肉麻了。」他存心吊她胃口。

  白玉琅皺皺鼻子。「比這肉麻的,你說過更多。」

  「有嗎?有嗎?」他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她。

  「明明有!其實我們在挽月軒,並不算第一次見面!」滿滿的酸味飄出來,漲得她直吐酸泡泡。

  怨歌想了一想。「我們小時候分開了之後又見過?」

  「不是。」

  「那是什麼?」

  她可愛的蘋果臉頓時變成羅剎臉。「你有一次騎在阮府的石獅子上面,追著阮大少爺滿城跑對吧?」

  「啊……」怨歌發出一聲怪叫,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臉。

  看他頭一次這般害羞,白玉琅心生快意。好難得,他向來臉皮厚得可以。「我沒有那麼愛吃醋。」

  怨歌瞪大了眼。「你居然不吃醋……白玉琅,你對我的感情呢?虧我昨晚裝君子,抱著你入睡,卻連你一根手指都沒碰。」

  白玉琅立即從座位上跳起。「你昨晚明明有偷親我,你親了我臉頰五次,額頭八次,嘴唇三次……」

  「你……你可惡,居然裝睡……」

  「我能睡著嗎?你一整晚把眼睛睜得像金魚一樣,眨也不眨的盯著我看。」她還以為,他們之間可能要發生……

  討厭啦,害她滿心期待的等了好久,而他只敢意思意思的親兩下而已。她是姑娘啊,太主動了會嚇死人好不好?

  難得裝一次乖巧嬌羞,卻被他的不解風情給浪費了。「怨歌……」嬌嗔一聲,給他一個背影。

  怨歌這才恍然大悟,淺笑道:「小琅,我珍惜你呀,我希望讓你做最幸福的女子。在我們成親以前,我絕不逾矩。」他手掌向天,像要立誓。

  「呵呵……」

  「我的表情很好笑嗎?」

  「桃木哥哥,你一直是我的桃木哥哥。」兒時的他與現在的他,完全融合在一起。他便是真實又多情的怨歌,那個雖然招搖卻又思想保守的男人。

  他拍著她的背,「這輩子我有三個名字,這二個名字,你可以替換著叫。因為無論你喊哪一個,我都清楚你是在叫我。」

  「呃……好肉麻……」她吐吐粉舌。

  他頭一抑,「好,你不愛聽,我說給別人聽。阮大公子也快回來了,說不定……」

  「不准!你以後要躲他躲得他遠遠的。」

  怨歌暗笑:心忖:每次都是阮大公子躲自己躲得遠遠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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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後 杭州

  「臨安城出事了。」

  「我也聽說了,好像是平南王的事吧?」

  街邊聚著幾個婦人,站在樹蔭下閒聊。

  「我記得平南王可是武林高手呢,怎麼可能會死呢?」

  「再厲害的武林高手,命短也沒轍。他不過三十歲而已,這麼早便去見了佛祖。」一位大嬸津津有味的吃著蜜餞,好不快樂。

  「嘖,我看他是見閻王,那個平南王可是一肚子的壞水。」

  「他長得挺俊的呢,我曾在街上見到過他。」大嬸一臉惋惜的模樣。

  「再俊的人又如何?聽說他觸怒了皇上,皇上忍來忍去,最後還是發火了,乾脆弄來一種無色無味的穿腸毒藥,騙平南王喝下去。」賣菜的阿婆也插上一嘴。

  大嬸笑廠笑。「平南王不是那麼笨的人吧?」

  「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好獵手。」

  「嘖,咱們的皇帝不算好獵手吧?邊疆還很亂套呢!咱們大宋的土地越來越小了。」

  賣菜阿婆接著說:「誰都有弱點嘛,聽說呀……平南王有斷袖之癖。」

  「斷袖之癖?」眾婦人皆花容失色。

  剛才還嚼著酸梅的大嬸,立刻吐得七葷八素。

  一位婦人好心的拍拍她的背。「唉,誰教你總把平南工當成夢中情人來著。」

  賣菜阿婆見生意轉好,便不想再聊下去。可是,這幫喜歡聽小道消息的三姑六婆怎麼會輕易放過她。

  最後,她被磨得沒法子,只好認命的接著講:「皇上竟然便了一招美男計,嘿嘿,這個計呀,可真令人拍案叫絕。皇上第九個兒子長得像女娃一樣漂亮,不過因為皇上特別的討厭他,所以他一直是個見不得光的皇子,雖然有皇子身份,卻過得像平民百姓一般。」

  「唉,真可憐,真可憐。」

  「皇上本來早忘了自己有個這麼討厭的兒子,可有一次,他與平南王逛御花園的時候,正巧撞見那個皇子。本來皇上不以為意的,可沒想到平南王竟然動了心。呃,真可怕,亂倫呢,他們可是叔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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