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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鄭媛

  如玉呆住,一時間不知道她的格格為什麼又沉靜下來。

  「你出去吧,如玉,我想一個人靜靜。」巴哥對如玉說。

  縱使如玉話多,主子說想靜靜,這時即便她有再多話也吐不出口,只得依言退下。

  如玉走後,巴哥一個人坐在房裡發呆。

  她摸不透定棋的心思,也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

  六者不識為夫真心,七者不告而別,讓為夫痛心疾首……

  這是什麼意思?定棋想告訴她什麼?

  這是反話嗎?抑或是對她的嘲弄?

  可他不會知道她在京城,除非……

  有那個可能……

  他曾經尋找過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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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忙貼了滿京城的告示,小春就成日在告示附近兜圈,期待看見她的主子——少福晉!

  至今雖然玉王府上下皆知,巴哥是冒名頂替,可無論察哈達或者小春還是一心認定,巴哥便是他們的福晉主子。

  這日小春正在街上找著,懷著微小的期待,能與她的主子下期而遇。

  忽然之間,小春遠遠的見到一名女子,好像就是她的主子巴哥!

  小春追過去,奈何街市人潮蜂擁,她擠了半天,女子已經拐過巷口。

  「等一下!」小春連忙追過去。

  這一路,小春追到巴王府後,就被擋在府前不得進門。

  她親眼看見巴哥走進府門內,卻不得其門而入,只能空自著急!其後小春在王府外巴巴等了一個時辰,依舊不見人影,她只得趕緊趕回玉王府回報貝勒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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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定棋第一次見到雍竣。

  貝勒經商名聞天下,只是定棋居於關外,雍竣獨霸關內,兩人早互久仰其名,卻從來無緣見面。

  「你說,你來找妻子?」廳上,雍竣大貝勒代巴王爺接見玉府貝勒。

  「是,我府上侍女在街上見到一名紅衣簪花、手執圓扇的女子,追至貴府門外,見此女走進貴府,侍女不得其門而入,所以我登門拜訪,欲求一見。」定棋明白,他的冒昧。

  挑明說話,是因為他清楚,雍竣貝勒向來深沉陰鷙出了名,於商場交易,莫說從來不手軟,實則經常不擇手段。

  與他斗陰,不如直言。

  「紅衣簪花,手執圓扇?」雍竣瞇眼。

  「是。侍女確是如此形容。」

  雍竣忽然低笑,神色莫測。

  片刻後,他喚來前廳小廝,淡道:「叫織心出來。」

  「遮。」小廝退下。

  不久,一名紅衣簪花女子走進來,她貌美如花、眼波似水,一步一輕盈,她是織心。

  定棋心寒。

  她確實有幾分像巴哥,但她不是巴哥,只消看一眼,他就能篤定。

  「你說的,是她?」雍竣揶揄。

  明知不可能是織心,他還是將她喚出見客。

  「不是她。」定棋答,神色嚴峻。

  「她叫織心,她,像你的妻子?」雍竣問。

  「是有三分相似。」定棋沉眼答。

  「你思念你的妻子?」

  「十分掛念。」他誠實以對。

  雍竣淡下眼。「那麼,若我將織心贈你為妾,或可減去幾分你思妻之痛。」

  聽他如些言語,織心神色微變。

  但她不說話,只僵立著,沒有反應。

  「大貝勒的好意,定棋心領。」他婉拒。

  「怎麼?你不願意?」雍竣咧嘴。「因為織心不美?」

  定棋苦笑。  「織心姑娘,是世上難覓的美人。不過,在我心中,唯我的愛妻最美。」

  雍竣沉下眼。「但我聽說,你已休妻,若要尋回妻子,應該上佟王府。」

  「說來話長。」定棋陰鬱。

  雍竣注視他片刻。「請玉貝勒栘王花廳,可以長談。」

  「不敢叨擾,改日再訪。」他起身欲告辭。

  「不急,天候尚早,大貝勒定要在我巴王府用過晚膳再走。」雍竣留人。

  盛情如此,他不能再推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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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如玉來房,告知她的主子,大貝勒請她在花廳見面。

  「阿哥找我,有事嗎?」

  「大貝勒沒說,只請您到花廳。」如玉答。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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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離房走到花廳。

  未至花廳,在門外她已見到一名男子正等在裡面。

  那不像她的阿哥,背影卻似曾相識,有一抹異樣熟悉……

  跨進屋內,她沒想到,一雙熟悉的眼睛赫然攫住她的視線!

  巴哥呆了、傻了,只能怔怔瞪視著眼前的他,定棋。

  他的震驚不下於她。

  然而他的反應快過她,在巴哥回神之前,他已經捉住她,把她拉到面前!

  這是巴哥,不是之前那名叫織心的侍女,他十分確定。

  「你,果然在這裡!」他神情異樣,盯住她的雙眼灼熱異常。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反問:「他呢……」

  屋內不見大阿哥的蹤影,只有定棋,這讓她迷惑。

  他神色陰沉。「你問誰?」將她握得更緊。

  「雍竣貝勒。」她虛弱地答。

  一月不見,再見他,她心口緊緊地揪痛著。

  然而她溫柔的回話,喚出來的那個名字,螫傷了他冷沉的俊顏。  「跟我回去。」他緊握她的手回頭就走——

  她卻甩脫他的掌握,僵立在廳內看他。

  定棋寒了臉,沉聲再說一次:「跟我回去!」

  他試圖伸手,巴哥卻退縮。

  「我不能跟你回去。」她後退數步,拒絕他向她伸出的手。

  「為什麼?」他僵住,眼色複雜。

  「我不是你的妻子,不能跟你回去,再說,這是我的家。」

  她的家?他臉色一變。

  「你的家?你是乞兒,豈會有家!你跟雍竣貝勒是什麼關係?!」他寒聲質問。

  「他是——」

  「讓大貝勒久等了。」只見雍竣施施然走進來,俊顏含笑。

  他側首對巴哥說:「你先離開,我跟玉貝勒有話商談。」語調剴切溫柔。

  只見定棋握緊了拳,英俊的臉孔飽含肅殺的冷意。

  巴哥不敢再看他一眼,便轉身離開。

  定棋未追上去,既然已知她就在這裡,那麼他會要回她,這只是早晚問題。

  「你想殺了我?」端詳定棋片刻,雍竣咧嘴問他。

  「我的眼色透出殺氣?」他瞇眼,反問。

  「是。」

  「那麼,我是想殺了你。」他冷色直言。

  雍竣忽然低笑起來。「為了什麼?」

  「巴哥是我的女人!」他冷道。

  「你的女人?」雍竣挑眉。

  「她是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是侈府格格,不是她!」

  定棋瞇眼。「你故意的,讓她進來見我?」

  「何以見得?」雍竣咧嘴笑。

  「她長得與你府中侍女,有幾分相似。」

  雍竣他淡下眼。「你說的,是織心?」

  「因為如此,你想到巴哥?」

  「是,也可說不是。」雍竣漫聲答。

  定棋不語,沉眼等他說話。

  「最重要的原因,」雍竣道:「只因為,她眼中沒有光采,只有苦澀。」

  定棋僵住。

  「你在找妻子,一個與織心相似的妻子,卻又陳述休妻七大條,命人貼滿京城。」雍竣嗤笑。  「玉貝勒在故弄什麼玄虛?你心裡所愛的女人,當真是佟府的格格?倘若愛她,又何必休妻?」

  這話問得鞭辟入裡。「你不該猜出,她是我尋找的妻子。」

  「是不該。」雍竣低笑。「我沒猜出,只是賭運氣。」

  定棋已看出他神態玩世不恭,這樣的男人,跟巴哥是什麼關係?

  「玉貝勒不喜歡我?」雍竣沉聲說:「我能看得出,你還是想殺我。」

  「原來,大貝勒能讀懂人心。」定棋直言。

  雍竣嘖嘖低笑。「想不到,你竟直言無諱,兩次坦承想殺我!商道上傳聞,玉貝勒口若懸河,擅長謀略智取,故此我一直以為你比我冷靜,因為足智多謀是你的長才。可沒想到,為了一個女人,向來見慣場面、只以智取的玉貝勒,竟然也能失去理性,想要殺人?」

  「多言廢話,又豈是巴大貝勒的本性?」定棋諷道:「巴王府大貝勒一向巧取豪奪,手段之深沉陰狠,在商道上也大有名氣。」

  雍竣不怒反笑。「什麼樣事會把玉貝勒逼急了,出言傷人?」

  「我想要回我的女人,無論代價多高!」定棋直接挑明,懶得跟他囉嗦。

  「你指的女人,是巴哥?」雍竣挑眉。

  「大貝勒這是多此一問!」定棋冷臉相對。

  雍竣嗤笑。「如果,我不給?」

  「那麼,我勢必奪回她。」他寒聲道。

  「何以見得,你想奪,就能要得回?」雍竣問。

  花廳裡,氣氛凝窒……

  男人與男人之間火花進射,隨時有一觸即發的危機……

  「玉石俱焚,在所不惜!」

  對峙半晌,定棋一句一字拋回給他。

  「好個『玉石俱焚,在所不惜』!」雍竣低笑。  「既然玉貝勒如此篤定,那麼,我就跟你談一樁買賣。」

  「買賣?」他瞇眼。

  「是,」雍竣收起笑臉,然後沉聲道:「這是一樁,於你我皆有利益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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