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打出娘胎就流落在外的皇妹可真是不同凡響啊!
他現在終於懂了為啥一個叱吒風雲的大商賈,會栽在看似平凡無奇的皇妹手中了。
因為她夠冷,那種無慾無求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就想要撩撥,要不是她是自己的親妹子,只怕連他都會栽了。
「有事嗎?」
睨著他的模樣活像是在看著一隻有害的蟲子,黎謹言巴不得這個人立刻消失在她的眼前。
「呃,是這樣的,父皇今兒個召我去,說你回宮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不論他送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逗不了你開心,所以要我來問問,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有。」完全沒有任何考慮,她直接搖頭拒絕了皇兄的關心。
別說她對他完全沒有所謂的兄妹之情,就算有,她也不習慣將自個兒的心底事與任何人分一旱。
「真的沒有嗎?」他才不相信呢!
瞧瞧那雙漂亮的眸子裡盛裝多少的怨懟,要是這話能信,只怕豬都能飛天了。
「皇兄如果很閒,不如多去協助父皇處理國事,謹言不勞皇兄費心。」言下之意就是不論有沒有,都不關他的事。
這樣的拒絕夠明白了吧?
偏偏就是有人的臉皮比城牆還厚,就算聽懂了拒絕,也完全當成耳邊風。
「現下你的快樂與否就是父星最掛心的事,我正是在為父星分憂解勞啊!」
「你……」她的脾氣也忍不住被挑起。
最近她發脾氣的次數加起來簡直比過去十幾年來還多。
「皇妹掛心的莫不是慕青城吧?」
唉,人家硬脾氣不說,他這個做兄長的只好自個兒拿來說了。
聽到他的名字,黎謹言的心猛地一跳,但一想起他的存心利用,那顆心又往下沉了不少。「別提他!」
「要我不提是可以,可是你能不想嗎?」既然都挑明了,皇甫銀龍也不打算遮遮掩掩的,有些事也到了該解決的時候了。
「我……哪有想他!」杏眼兒圓睜,腮幫子活像吹氣似的,她直瞪著皇兄否認。
「嗯,好吧,你沒想他,」這次皇甫銀龍識相地接受了她的說法,可隨即又開口道:「你若不想著他,那他就更可憐了。」
可憐?!
這種字眼用在慕青城的身上會不會太誇張了?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麼簡單就被皇兄的三言兩語給挑動,可偏偏她就是這麼的不爭氣,疑惑的眼神眺向他,想問卻問不出口,只是這麼怔怔的望著,然後等待。
「唉,算了,反正你也不想聽他的消息,畢竟在你的心裡,他不過就是個想要藉著你攀得更高的男人。」
成功地挑起皇妹的注意,可這回他卻不讓她如願,只是不著邊際的扯東扯西,完全無視於那急得想殺人的眼神。
「夜深了,你還是早點休息吧,若是有什麼想要的,盡量差人來跟我或跟父皇說,知道嗎?」
就這麼走了嗎?
走了,也好,反正她也不是很想知道慕青城的消息,對於一個沒有心的人,不用知道得太多……
一步、兩步、三步……瞪著那頎長的背影愈拉愈遠,心頭的想法也就卻益發糾結。
她才不想知道呢……
「皇兄留步!」終於,就在皇甫銀龍即將走出門口之際,宛若蚊蚋的聲音從她的日中竄了出來。
「怎麼啦?又想知道他怎麼可憐了是不是?」
呼,還真怕她的脾氣可以硬到完全不出聲呢!
只差沒有拍拍自個兒的胸脯慶幸,皇甫銀龍轉身的速度甚至不用一眨眼。
要知道,慕青城這個駙馬他可是非招不可,要是搞不定這個小妹,將來他的登基之路就更遙遠了。
幾番猶豫之後,話終究還是脫口而出,「他究竟怎麼了?」
「他其實還活得好好的,是有在喘氣啦!」
聞言,黎謹言的眉頭硬生生地往中間兜攏。
這算什麼見鬼的答案啊?
「不過,也只差不了幾步就要去見閻王了。」見她臉上浮現不認同的神情,他又補了一句。
這句話讓黎謹言的一顆心「咚」地沉到谷底,整個人傻了。
怎麼可能?
她都還來不及藉著公主的身份去替自己報仇,他怎麼能去見閻王呢?
騙人的吧?!
「我可沒騙你喔,慕青城現在真只剩一口氣了,我今兒個來,其實就是要告訴你這件事,免得你日後怨我瞞著你。」
嘿,事情終於有點朝他想要的方向發展了。皇甫銀龍安慰地點了點頭。
「怎麼回事?」
終於,在他戲謔的神情中瞧出認真的意味,再也無法裝著不在乎的黎謹言著急地問道。
「其實,那天他是真的不想送走你的,忍痛讓你走全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耳裡聽著皇兄滔滔不絕的話,她的情緒也跟著愈來愈激動。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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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氣沉沉,一股濃重的陰影籠罩著慕府,恍若死神的身影就在附近,每個人的臉上都佈滿一片哀戚,除了那個昏昏醒醒,口中只是不停呢喃著的慕青城。
「二哥、二哥,怎麼辦?」絕美的容顏上儘是憂心,慕青嵐望著生命力正不斷流失的大哥,整個人哀傷地哭倒在二哥的身上。
「傻丫頭,不會有事的。」
他們不過是小覷了邢家反撲的力量罷了,應該不會有事的,一切都會否極泰來的。
「大哥怎麼可以這麼大意呢?明明就是因為很危險才送走大嫂的,竟然還醉倒在她原先住的房裡,這……」
一聲低泣打斷慕青嵐絮叨之語,聽到那聲音,三兄妹有志一同地轉身看向聲源。
這一看都嚇了好大一跳,只見一個原不該出現的人出現在這裡。
她一臉寒凝,完全無視於眾人驚愕的瞪視,眼中只看得到瞼上毫無血色,倒在榻上的慕青城。
「公主……你怎麼來了?」
三兄妹中,慕撼城首先回過神來,他快步迎向黎謹言,可才開口,她已經繞過他,筆直的走向床榻。
她就這麼直挺挺地站著、看著,既沒出聲,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如果剛剛她不是走著進來的,慕家三兄妹真要以為她不是個活人,只是一個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木偶。
什麼都不說,只是這樣看著,良久之後,在眾人的驚呼聲之中,她傾身,將紅唇印上那沒有血色的薄唇。
「二哥、三哥,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對於她的舉動,別說慕青嵐看得是一頭霧水,就達慕撼城和慕臨城也是完全理不出個頭緒。
他們知道言公主被送走時,心中有著諸多怨懟,卻也心知她應該不至於是那種會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人,所以他們選擇了靜觀其變。
終於,那看似纏綿,讓人瞼紅心跳的吻結束了,黎謹言直起腰身,靜靜的看著慕青城好一會兒,彷彿是要把他的面容印在自己的心坎上。
「剛剛我讓你大哥吃下御賜的續命金丹,我想他應該不會有事了,至於他的仇,我會替他報,你們不用再費心。」
說完,如來時的寂靜無聲,她轉身就要離開,可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
冷淡的容顏之中掀起一抹淺笑,她再次開口道:「等他醒來告訴他,這次他欠我,讓他這個精明的商人盤算盤算該拿什麼來還。」
「呃,大嫂要走了嗎?」彷彿現在才找著自己的舌頭,慕臨城有個衝動想替兄長留下她。
從小到大,不曾見大哥為哪個女人執著過,這個言公主是第一個,他這個做兄弟的很想替他完成心願。
「當然要走。」她還有很多事情要辦呢,
其實,此刻黎謹言的心情並不如外表看起來的平靜。
她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更以為就算在乎,這樣的情感對她也不會產生太多的影響。
可……她沒想到的是,見著毫無生氣躺在床榻上的他,心痛竟然來得這樣深、這樣沉。
不得不承認,雖然心底怨怪著他,可卻始終沒法子掩蓋對他的在意。
是愛上了吧!
在他說要當她的天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動了心,而她卻始終不肯承認。
「可是,我大哥應該很希望在睜眼的那一刻看見你的。」粗獷的慕撼城也代兄發言,希望為他留下最在意的人。
微微地勾起一朵笑,在看清自個兒心意之後,黎謹言看起來宛若一朵嬌艷的花兒,無形中散發一種慵懶的媚態。
「看見我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得要能留下我。」
「這……」人都來瞧了,還留不下嗎?
彷彿看出他們心頭的疑惑,她又笑了,然後交代,「你們告訴他,自個兒的仇我會報,不用他費心了。」
除了親生娘親的仇之外,現在還加上他的傷,報這新仇舊恨只是摘去官爵,貶為庶人怎麼夠?
她不興以德報怨那套,要是不趁著父皇對她還有愧時,將邢國丈的根一舉拔除,她還當什麼言公主呢?
「呃……」這樣好嗎?別看大哥總是一副遊戲人間的模樣,骨子裡其實還挺大男人的,他絕對不樂見自己的女人替他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