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你值得這個價錢?」
凡是他旗下的店舖,每一間都是金雞母,而她一個小小丫鬟,竟然敢跟他開這種條件,他真的很想知道她憑的是什麼。
「如果你不想要,那我就不值;如果你想要,那麼我就值。」
這就是她的打算。他笞應,她成為他的女人;他不答應,那麼她還是做她的小丫鬟,並沒有損失。
「嗯。」沒有太多的考慮,儘管昨夜和米橫天的對話猶在耳邊;儘管她可能是流落在外的鳳凰,但,此刻在他的眼中,她就是一個他想要,以特立獨行的脾性吸引他所有目光的女人。
他是鐵了心的想要把她據為己有。「好,我答應你的條件,我旗下的店舖任你挑選。」
「期限呢?」賣身總也要有個期限,她可沒打算賣斷她的人生在這個倨傲的男人身上。
她很清楚,這樣的男人斷然不會只屬於一個女人,此時此刻他不惜一切的要她,是因為自己對他來說很新鮮。
一旦嘗過鮮,她隨時都有可能被踢到一旁,從此再也不會獲得一絲一毫的垂憐。
所以她賣身,不賣心。
但她要知道這個身得要賣多久。
「一間店舖的價值不知兒幾,但我不要你的一輩子,只買到你不再能吸引我的目光為止。」
慕青城銳利的鷹眼微瞇,對於她的理智又多了幾分讚賞。
她……的確夠特別!
可是還沒特別到能吸引他的目光一輩子,雖然此刻的自己對她異常的執著,甚至不惜用一家賺錢如舀水般的店舖買下她,但那不過是好奇罷了。
多冷情的一個男人啊!
心裡早就有了認知,所以慕青城這番現實的話語並不能傷她,畢竟這正符合她的期待。
「我要一個確切的時限。」儘管他已經把話說得明白而傷人,但黎謹言仍然固執地追問,她不要無止境地等待著他的厭倦。
嘖,真是個固執而且不可愛的女人。
慕青城的心中嘀咕著,知道自己大可不要理會她,畢竟在這場交易之中,他已經讓步太多。
但當他望著她眸中那抹閃爍的堅毅時,心卻又忍不住地軟了。
「一年吧。」終於,他再次如她所願。
「好,就一年。」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滿意的頷首,然後旋身就要走人。
這個堪稱冷到極點的舉動,看得慕青城幾乎傻眼。
就這樣嗎?
他在外頭談生意,一旦做成買賣,好歹也要拍個肩作個揖,更何況他剛剛才以極高的代價買下她一年,而她竟然轉身就走人?
至少也過來謝主隆恩一下下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再也按捺不住的慕青城倏地伸出手,冷不防地扯住那纖細的手臂。
突然被人扯住,黎謹言愕然回過頭,望著慕青城的水亮雙眸透著濃濃的不解。
「買賣談成了,難道不用做些什麼嗎?」
「要做些什麼?」
雖然對於男女之間的事她隱約知曉,可畢竟是個不解人事的黃花大閨女。
她以為她的賣身是從夜晚開始,但看著慕青城此刻的認真和眸中閃爍的光芒,很顯然,他似乎不這麼認為!
「你……」瞧她那一副就事論事的理智模樣,完全沒一點女人該有的嬌柔,不想再對牛彈琴,他索性鐵臂巧勁一使,將她整個人拉進自己的胸膛,在她還完全搞不清狀況時,頭一俯,精準地封住那嬌艷欲滴的紅唇。
帶著幾許的狂野,慕青城充份地發揮血液中的掠奪因子,狂肆地擷取著她口中的蜜津。
這……是什麼……
摔不及防,加上從未被人這樣對待,黎謹言因為他這樣突如其來的親密而心跳如擂鼓。
他那狂野的舉動在她平靜的心湖中投下一顆石子,掀起無數的漣漪。
這是她做下決定以後第一次,在心中泛起一絲猶豫。
她……這樣做,真的對嗎?
她與他,難道以後都要這麼親密,這樣的唾沫相濡嗎?
「甜,很甜!」幾乎不敢相信那入日的甜蜜,慕青城忍不住喃聲讚歎著,「沒想到你嘗起來竟然這麼甜,看來我那間鋪子沒有白砸。」
隨著這樣不羈的言語,兩朵紅雲飛快地飄上黎謹言白皙的頰,除了不知所措地低下頭瞪著腳尖之外,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初嘗與男人親密的滋味,即使不斷在心中告誡著自己要無動於衷,那不過是場交易,可是很難……真的很難。
那彆扭的模樣呵,從來沒想過會有在她身上看到的一天。
原來這丫頭並不總是這麼的冷若冰霜,對啥都不在意的。
這樣遊戲不是有趣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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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作夢一般!
慕青城替她創造一個世界,給了她一個新的生活。
儘管額際的汗水不斷濡濕她的帕子,也不斷滲入她的衣領,但那卻一丁點兒也影響不了她迫不及待的情緒。
「夫人,您慢點啊!」
身後不斷追來的叮嚀讓黎謹言覺得有點兒荒謬和可笑,因為一個丫鬟莫名其妙地有了另一個丫鬟的伺候。
而且那個甫進慕府的小丫鬟還口口聲聲喊她夫人,每次一聽到這個稱呼,她就覺得很好笑,畢竟她壓根就不是什麼夫人。
充其量,不過就是慕青城的一個玩物,而且他除了每每在她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偷吻她之外,就再無其它更親密的行止,更別提同床共寢。
這聲夫人,她真的是當之有愧啊,
雖然很不習慣這種隨時隨地都有人跟著的日子,可人總有辦法用自己的方式和環境妥協。
慕青城既然堅持要她帶著一個拖油瓶,興許是因為不信任她,怕她賣了店舖走人,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她願意失去一點點的自由來讓他安心。
「夫人、夫人……」在那迭聲的呼喚中,黎謹言急切的腳步變得緩慢,雖然離家不過幾月,可在她的感覺裡卻像千萬年似的。
望著屋頂上那緩緩向上飄升的炊煙,她一顆記掛不安的心終於定下了些。
這個時刻原本應該是溫馨的,偏生後頭的紅翠卻像一隻雀兒般地喳呼不停,讓她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被這麼冷眼一瞧,紅翠立時噤了聲。
「別再叫我夫人了。」
「可是大少爺有交代……」
「你是跟著我,還是跟著他?」即使對慕府已經不再陌生,黎謹言依然惜字如金,僅僅一句簡單冷語就打斷紅翠即將出口的長篇大論。
「我不是你的夫人,你可以喊我謹言姊姊。」
不因為跟慕青城的協議就自以為高人一等,在她的心裡,並不認為自己的地位比紅翠高上多少。
「這、這……那……」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紅翠也不敢和主子稱姊論妹的,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終是沒有那種為難人的心性,原本堅持的黎謹言在看到她的為難之後,心頓時軟了。「唉,算了,至少在只有我們兩個人時,你別這麼喊我吧!」
那一聲聲的夫人不啻是在提醒著她賣了自己的事實。
雖然不認為這樣不倫不搶的行為有什麼不對,可被人時時刻刻這樣提醒,終究還是不舒服啊!
「這……」紅翠還是猶豫,但黎謹言冷眼一覷,緊抿的唇兒逸出一聲輕哼,紅翠立刻便改口,「我知道了,謹……謹言姊。」
得到令自己滿意的結果,冷然的臉上終於扯出一道淺淺的笑紋,她回身,再次快步走向那已經顯出幾許破敗的門扉。
當熟悉的霉味和藥味竄入鼻中時,她沒有露出任何嫌惡的神情,還愉悅地張口喊道:「娘、娘,我回來了!」
回應她那迭聲輕喚的是幾記輕咳,很熟悉的聲音,也讓她打從心底漾出一記溫柔的笑容。
那笑容就像是冬陽拂去冰天雪地中的寒冷,讓跟著進來的紅翠都忍不住看癡了。
難怪!
初見即將要服侍的主子時,她還打心底覺得納悶。
畢竟主子雖然有幾分姿色,出落得也算亮麗脫俗,可比起那些豪門千金總是少了些貴氣和艷麗。
那時她還懷疑,不知道主子究竟是哪一點值得大少爺傾慕,讓她從一個打雜丫鬟搖身一變成了侍寢的妾。
想他們家大少爺,可是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大富豪,別的不說,光那些客棧、布一壯、錢一壯和茶一壯,哪個不是京城中首屈一指的鋪子。
像他這樣成功的男人對她們這種丫鬟來說是遙不可及的天,卻偏生不愛那些花魁、千金,獨獨將這個丫鬟給收了。
現下她可知道原因了,這個謹言夫人,看似清冷,但一笑可真是有讓人傾城的眩惑呵!
「娘!」轉眼間,室內走出一個拄著枴杖的佝僂老婦,黎謹言立刻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
「真的是你,謹言丫頭,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好了去一年的嗎?這還不到呢,你……」
看清了眼前的人兒真的是女兒,黎母激動地又摸又撫,嘴裡還不斷長串叨念著,為人娘親的擔憂顯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