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部澤也笑得更為猖狂。「當年那個在櫻花樹下救人的白馬王子,是你吧?」
沖島龍之整個人震住了,他的目光突然射出一道冷鋒,似利劍般地穿透了寬部澤也。
「可惜啊,那個笨女孩,還一直當我是偉大的救命恩人哩!」
看了沖島暴怒的臉色一眼後,澤也故意發出嘖嘖稱奇的聲音,「不過這也難怪,當我們同時穿上海軍制服時,確實是極為相似,畢竟是同一個母親所生嘛,是不是呢?我親愛的哥哥。」
「寬部澤也,你找死!」囚牢內發出驚人的怒吼。
寬部仰頭大笑,笑聲不可遏抑地朝牢房外走去。
* * *
高衫晉帶領著十幾名精壯大漢以及優希,來到寬部澤也的宅第前探勘地形,準備今晚夜襲大牢救出沖島龍之。
「他就被關在這裡嗎?」優希細聲低問。
高衫晉看了她一眼,回道:「是的,小姐。」
一位家僕牽著一匹駿馬來到紅色大門口,大門開啟,走出一位身穿白色海軍制服的男人。
「是澤也!」
優希發出驚訝的聲音,高衫晉迅速掩住她的口,她掙扎著。
倏地,寬部澤也的頭轉向優希他們潛藏的方向?他們迅速蹲伏下身子並保持不動。
寬部澤也的視線搜尋了一下後,並無發現任何動靜,於是他回身上馬,並對其他的部屬交代道:「小心點,不得有任何差錯。」
「是。」
在聽到精神抖擻的回答後,寬部澤也這才滿意地驅馬離去。
等他一離開,高衫晉立刻放開制止優希發聲的手,優希急促地吸了幾口氣後,急道:「那個人我認識,我們為什麼不請他幫忙呢?」
高衫晉為優希天真的想法感到好笑。
「他就是逮捕沖島先生的人。」他坦白的告訴她。
第八章
優希回到他們紮營的地方後,仍在思索著去找寬部澤也釋放沖島龍之。
她天真的認為,澤也只是誤以為龍之是殺人兇手,所以才會將他逮捕。
若她出面證明龍之不可能是她的殺父仇人,兇手是另有其人的話,澤也就會釋放了龍之。
於是她暗暗決定私下找澤也談,或許可以避免掉一場不必要的廝殺。
當晚,夜幕低垂之後,大地一片昏暗。
優希故意在帳篷內留下一盞燈,讓高衫晉以為她仍在帳內,然後她就藉著黑暗之便,悄悄地離開了營區,往澤也的宅第而去。
而另一方面,高衫晉也準備於當晚展開救人行動。
他領著十幾名精壯大漢走出營區,離開前他又看了優希的帳篷一眼,在確實裡頭仍是亮著燈後,他才悄悄地指揮著所有人輕步離去。
他不希望打擾了她,畢竟帶著一個女人行動,總有諸多不便之處。
但他們卻不知道,在抵達營區之前,他們的舉動早就在寬部澤也的監視之下,寬部澤也早已下了天羅地網。
當優希來到寬部的宅第門前,馬上有一位守衛前來領著她去見寬部澤也。
優希雖心生疑惑,但心想能順利見到澤也總是一件好事,所以她也就不再深思。
守衛領著她進入一間富麗堂皇的寢室之後,隨即離去。
優希站在寢室中央,面對著那張過分虛華的大床感到相當難堪,她窘迫地握緊雙拳,不明白澤也怎麼遲遲不出現。
突然一隻手無聲息地搭上優希的肩,她嚇得彈跳起來,反轉過身子後才鬆了一口氣。
「澤也。」她輕喚。
「好久不見,優希。」他冷冷地打著招呼,逕自往椅子坐了下來。
優希急急地跟了上去。「澤也,我有要事要告訴你。」
「是關於巖倉的滅門案嗎?我感到萬分的哀悼,優希。」寬部逕自取過茶水喝了一口。
「謝謝。」她的表情立刻顯得沉重。
她注意到澤也並不若想像中的反應激烈,所以直覺地,她認為美律子應該是躲過了這場災厄。
「美律子呢,她還好吧?」她問。
寬部澤也的臉色立即鐵青,他一拍桌子倏地站了起來,嚇了優希一跳。
「別提起她!」他大喝。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優希惶惶然地問著。
寬部澤也突然站起身來,快速地接近她。
「別老問一些不相關的事情,」他伸出一根手指,滑過她如凝脂的臉頰。「來談談我們吧。優希,好一些日子不見,你必定很想我吧?」他輕佻地斜睨著她。
優希迴避地往後退了一步,突然感到恐懼,今日的澤也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好陌生。
「事實上,我今晚有要事來求你。」她有些慌張地說道。
看來她還是盡快將事情說清楚,然後趕快離開才是,她突然發現與澤也同處一室,讓她感到莫名的驚慌駭怕。
寬部澤也邪笑,目光掃過她的全身。「有什麼事待會再說,這一段日子沒見到你,我可是想死你了。」
他又再一次欺身過來,這次優希閃的更快了,整個人已經退到門旁。
優希整張臉漲得通紅,她想開口斥責他,不該再以這樣輕佻的口吻說話,但繼而一想,還是龍之的事情較為重要。
「我是來為龍之作證的,他不可能是殺死我父親的兇手。」優希慌亂地瞥了寬部一眼,猛嚥著口水。
「哦?」寬部一挑眉,像只飢餓的饞貓看見了肥碩的小老鼠般,逗弄著已到口的食物。
她又吞下一口口水,他放蕩的目光讓她脊髓發寒。
「我聽過你與父親的對話,知道父親與龍之是同一陣線的,他們同是反對幕府的,所以龍之沒有理由殺死我父親,兇手另有其人。」她勇敢地堅持道。
驀地,寬部眼眸裡迸出一道陰森的目光,然後大笑。
「那麼依你看,兇手應該是誰呢?」
「我想應該是反對父親與幕府交好的人,你或許可以從這方面查起……」說到了這兒,她突然住了口,瞪大眼看著寬部澤也,因為她想起澤也一直與幕府來往甚密。
寬部澤也突然一腳踢上了門,他頰上的肌肉搖動,整張臉繃了起來,隨即一把勒住她的喉嚨,嚇得她手足冰冷,不能動彈。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小孩子不要知道得太多,通常知道太多的人總是活不長久。」他冷酷的眼眸緊瞇著。
優希咬著下唇,慌亂的搜尋他的表情。
寬部澤也把她重重甩在床邊的欄杆上,她痛得幾乎要叫出聲來。
突然間,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優希的腦際,她拒絕去接受那個可怕的猜測,他是個好人,是她的救命恩人,他絕不會……
不會嗎?
此刻的澤也,看來是那麼的猙獰。
優希皺起眉來,以一雙驚懼大眼凝視著他,並猛嚥著口水。
「不要用那種目光看我!」寬部大吼。
「沒錯,人是我殺的,你聽得夠清楚了嗎?婊子。」他斥道。
優希張著大眼,強忍住淚水。
痛苦和悲傷撕碎了她,她瘋狂地朝他衝過來,抓住他的手腕。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量,但他絲毫不受影響,只是反過來更用力地掐住她的脖子,教她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他冷笑,「理由很簡單,巖倉是個老頑固,留著他會影響我的大好前程。」
「你……你是個沒有良知的壞蛋!」她用盡所有的力量吼道。
他一反手揮了她一巴掌,她跌臥在地上。
優希趴臥在那兒,一動也不能動。
太多的情緒襲向她,下解、憤怒、悲傷,她感到喉嚨發疼,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寬部澤也彎下腰來湊近她,一隻大手撫摸著她的頭髮。
「好啦,寶貝,別再說些令我不高興的話。」
他的手揉捏著她的雪頸,順著她的背,落在她的臀部,她必須咬住牙關才能阻止自己叫出來。
「其實你何必在我面前偽裝呢?我知道,你一直都怨恨著巖倉家,我只不過是為你出口氣罷了,你說是不是呢?優希。」
他的撫摸令她胃部糾結,恐懼與寒意穿透她的四肢,她狠狠地瞪著他。
眼前這個男人不再是她昔日的救命恩人,而是一個可怕的禽獸!
「呸!」她勇敢地啐了他一口。
他鷙冷地怒視著她,然後一笑。
輕輕拭去臉上的水珠,突然一手抓住她的頭髮,一把拽向後方,逼得她不得不抑起頭來。
「婊子,給你臉你不要臉,那可別怪我不念咱們昔日舊情了。」
優希憎惡地瞪著他。「我以前是瞎了眼,才會誤將你當成大好人,」
她突然想起龍之撫摸她時的愛憐目光,她是個笨蛋,竟然被寬部澤也蒙騙了這麼久。
「哦?」他邪笑。「那麼你現在心目中的大好人,應該是誰呢?牢裡的沖島,還是剛剛被逮的高衫?」
優希再一次震驚地張大了嘴巴,她不知道連高衫也被捕了!
「怎麼?很吃驚嗎?」他得意地狂笑。「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聽過吧?不過,很可惜,他們並不能明白這個道理,他們會以為這一切全是你來通風報信,因為你是如此的愛我,是不是?優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