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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宋思樵

  小李子也點了一根煙,他是歐爾培的學長,現在正就讀於淡江電研所一年級,對於愛情的波折多變,他早就脫越痛苦的門檻,學會隨緣順處了。『你的痛苦跟歷以寧有關嗎?』他單刀直入的問道。

  歐爾培的身軀掠過一陣痙攣,歷以寧這三個字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戳過他的心臟,他閉上眼,心碎的感覺仍深深的絞痛著他。『是的,她終於投人了別人的懷抱而把我一腳端開,摒棄在她的世界之外,而我卻永遠……永遠地失去了她。』重新睜開眼晴時,歐爾培那雙憔悴而充滿痛楚的眼眸是濕濡而佈滿血絲的。

  小李子又吸了一口煙,『阿培,我聽不懂你的意思,歷以寧她不是在酒廊上班嗎?而身處在那樣惡劣而充滿陷阱的環境裡,你要她乾淨得像一張純潔無瑕的白紙是不太可能的,所以,你應該看開一點。』他深思的說。

  歐爾培的臉扭曲了,『我知道她在酒廊裡謀生不易,也不可能和那些買醉尋歡的客人保持真正的距離,所以,我一點也不介意,因為,我知道她是有傲骨又知道潔身自愛的好女孩,誰會想到——她會自甘墮落,和那些出賣靈魂的拜金女郎沒什麼兩樣!』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還是她真的抵擋不住金錢的誘惑和那些上門的客戶有了進一步的交易?』歐爾培的額上青筋突起了,『她告訴我,她決定讓一個有錢有勢、英俊瀟灑的花花公子長期包下來,換言之,就是做他的情婦。』他咬緊牙齦的從齒縫中迸出話來,『她好殘忍、好無情,居然當著我的面跟他摟摟抱抱,公然接吻!!』

  小李子心中一片惻然,『阿培,看開一點,天涯何處無芳草,何苦單戀一枝花呢?』

  歐爾培激動得從床鋪上彈坐起來,他痛苦的揪住自己的頭髮,『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沒辦法那麼超然灑脫,能夠慧劍斬斷情絲,十年了,十年的感情怎麼能說放就放呢?』小李子見他那樣痛苦消沉,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他?

  唉,愛情是怎樣一道磨人心碎的人生習題!?多少人在奮勇向前的執著中一不留神而被它無情的烈焰燒炙得傷痕纍纍、體無完膚。

  於是,他感慨萬千地念著宋朝詞人晏殊的一闕詩詞:燕鴻過後鶯歸去,細算浮生千萬緒:長於春夢幾多時,散似秋雲無覓處。

  聞琴解佩神仙侶,挽斷羅衣留不住。

  勸君莫作獨醒人,爛醉花間應有數。

  『阿培,這是我第一次失戀時,一位同學抄來送給我的,而我也真的在大醉三天之後,慢慢走出了被女朋友拋棄的痛苦和陰影。』

  『你是建議我去買醉來麻痺自己嗎?』

  『我平常是滴酒不沾,更不贊成借酒澆愁,但,酒精在人最痛苦無助的時候的確有它奇妙的用處。』

  歐爾培扭著嘴角苦笑了一下,『你願意陪我喝一杯嗎?』小李子義不容辭的點點頭。『沒問題,我甚至還可以教你劃酒拳。』

  歐爾培心頭一慟,他重重地摔摔頭,故作輕鬆的跳下床,『好,今朝有酒今朝醉,萬丈愁苦皆拋卻。』他用力拍拍小李子的肩頭,『學長,陪我大醉一場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於是,他在小李子這個患難與共的室友、學長陪伴下,走進了一家二十四小時開.營業的露天啤酒屋。

  第四章

  向采塵第二天一早就吩咐官逸風出面替歷以寧贖身,並幫歷以寧收拾衣物行囊遷入一棟坐落於台北市內湖山區的豪華別墅裡。

  望著這棟紅頂白牆、裝潢得美輪美奐、充滿歐式建築之美的豪華住宅,歷以寧有份作夢般不真實的虛幻感,更交織著一絲高處不勝寒的淒落。

  她有著滿腹不解的疑雲,不明白向采塵為什麼要她搬到這裡住?好像金屋藏嬌似的,更讓他感到莫名其妙的是官逸風兄妹對她的態度。

  這兩兄妹,男的對她是彬彬有禮卻又滿含研究的意味,女的則是絲毫不掩飾她的敵意和嗔怨,好像地位搖搖可岌的正妻對待一個倍受寵愛的伺妾似的,有著太多令人納悶的仇視和妒火。

  當官逸晶繃著臉交給他別墅大門的鑰匙,便扭頭走人之後,歷以寧再也按捺不住滿腔的疑慮了。

  她在別墅的玄關處攔住正準備離開的官逸風,茫然困惑的問道:『對不起,能不能請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官逸風搖搖頭,半真平假的說:『對不起,我只是奉命行事,沒有向采塵的『恩准』,我是不能隨便亂放話的,否則,很有可能被向采塵以『造謠生事,隨便揣測上意』的罪名挫骨揚灰、大卸八塊的。』

  『向采塵的脾氣,真的有那麼壞嗎?』歷以寧難以置信的微微蹙起眉心。

  『這——我可就不敢亂說了。』官逸風沉吟地摸了摸下巴,『他在男人面前可是威風十足,不折不扣的沙達特,在女人面前,可能就搖身一變,成了溫柔多情的溫莎公爵,所以——你不必擔心他的壞脾氣,對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他可是很懂得憐香惜玉的。』

  『包括你妹妹官逸晶在內嗎?』歷以寧溫柔又不失犀利的笑問道。

  對於這個棘手敏感的問題,官逸風倒是很懂得搓湯圓的藝術,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我妹妹啊?哦!她是向采塵的乾妹妹,感情當然相親相愛得像兄妹一樣啊!』

  歷以寧露出了耐人尋味的一笑,『是嗎?那麼,你能告訴我,同采塵為什麼叫你把我帶來這裹住了』

  官逸風雙眼亮晶晶的瞅著她,半玩笑半嘲弄的反問道:『小姐,我不是立法院備詢的官員,也不是向采塵的代言人,請你不要咄咄逼人,有任何問題請直接問『向達特』先生好嗎?』

  歷以寧一窒,『好,能不能請你告訴我向采塵在哪裡?』她憋著氣悶聲問。

  『他正在公司裡主持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官逸風坦白的告訴她,私心裡卻充滿了無奈,更充滿了對歷以寧的憐憫和同情。

  歷以寧命令自己沉住氣,『好,最後一個問題,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他?』

  官逸風聲聳肩,『抱歉,他的時間一向掌握在他自己手裡,而我,只是那只被他握在股掌裡的遙控器,除了盡隨傳隨到的義務外,並沒有任何置喙的餘地。』

  歷以寧心頭一凜,『那——我呢?我又是什麼?另一個供他使喚,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遙控器嗎?』她自我解嘲的逸出一絲苦笑,對於自己這妾身未明的際遇感到一份莫名的寒愴和悲哀。

  官逸風挪開了視線,他避重就輕的說:『不會的,向采塵他非常在乎你,要不然——他不會這樣大費周章的找你,並花大把的鈔票為你贖身,把你安置在這座美麗而價值菲薄的華屋裡。』

  歷以寧眼中的淒楚更深了,『是啊!把我藏在最美麗的宮牆裡,身披錦羅綢紗,嘴咀山珍海味,像金絲雀般養尊處優,對於他極盡恩寵呵護的安排,我是應該感激涕零,安之若素的,像我這樣出身卑微、充滿庸脂俗味的酒家女,實在不應該貪心不足要求太多的。』

  官逸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同情之餘,有份如針戳般的刺痛感,但,他不願意逾越自己的權限和本分,也不願去分析自己那莫名其妙、糾葛複雜的情緒,所以,他只好保持緘默了。

  『你能不能幫我向向采塵傳達一句話?』歷以寧靜靜地瞅著他說:『請你告訴他,謝謝他的寵愛,但,我無福消受。至於欠他的錢,我會想辦法還他的。』

  官逸風非常欣賞她的冰心傲骨,但,他只是放在心坎裡,不動聲色的望著她淡淡說:『他不會放你走的,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即使是翻山越嶺,上山下海,他都會命令我去把你找出來的,所以——』他自我調侃的眨眨眼,『我們無怨無仇,請你高抬貴手,千萬不要陷害我。』

  歷以寧眼底閃過一絲控制不住的笑意,對看似粗獷嚴謹的官逸風那總是來得恰是時候的急智詼諧,不禁添加了些許敬佩和好感。

  『我並不想害你被向采塵刮鬍子,所以——我會考慮在遊走紅塵的時候,故意留下一些蛛絲馬跡讓你可以按圖索驥的。』

  官逸風的眼中閃爍著一絲揉合了趣意和激賞的光彩,『然後,讓你在最後關頭可以從從容容的安然逃脫?我再繼續兵窮馬困的在你後面疲於追趕?』他撇撇唇,卻之不恭的揚揚濃眉,『謝了,與其如此辛苦歹命,我倒不如末雨綢繆先守在這裡,盯著你的一舉一動,直到向采塵回來為止。』

  『怎麼?你這個二十四小時全天候待命的遙控器什麼時候搖身一變成了身負二十四小時偵測任務的攝影機!?』

  官逸風不理會她的譏剌,他氣定神閒地重新坐在大廳的皮沙發裡,談笑自若的回答她:『自從我成了向采塵的遙控器之後,我就發現人還是識時務為俊傑的好。』他見歷以寧鬱鬱難歡而被動的坐在他對面的圓型沙發內瞪著他,不禁失笑地撇撇唇說:『這間別墅這麼美麗壯觀,你這個女主人板著一張冷冰冰的小臉多不協調啊!如果你真的悶得發慌,我建議你不如到廚房冰箱裡拿罐冰啤酒給我解解渴,順便熟悉環境一下,運動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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