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了。」笑容不經意在嘴邊綻放,甄珍幾乎可以想像出那張俊美臉龐會展現的表情……
事情進展得果然很快、很順利。
自己的風情再一次得到印證,她心裡不由小小得意一番,似乎可以在他面前昂頭挺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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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兩個人怎麼辦?」重新潛入下水道後,甄珍把寬大外套套在身上,有些憐憫地望著昏迷的兩個傢伙。他們身上目前僅剩下襯衫——還是她好心建議不要連褲子也剝了。
趙凌揚捆好最後一顆扣子,不慌不忙說道:「飽覽美女警花的美腿,難道這點代價還不想付?」他不介意自己語氣裡流露出濃濃醋意,眼神定在她身上。
她別過臉。「時間不早了,我們趕快回警局。」
「不行。他們沒抓到你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我想現在警局外面肯定佈滿眼線,你現在貿然回去,就像飛蛾撲火。」
「那我們要去哪裡?」
好吧,在他面前她沒必要裝聰明,因為某個鏡子般的傢伙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的路癡和神經粗。
「我家。」
「你家?你在法國竟然有家?」甄珍大惑。「你不是偶爾來玩的遊客嗎?即使當評審,難道不是住官方安排的酒店?」
「這叫狡兔三窟。」趙凌揚大笑著牽起她的手。「跟我走吧!」
偽裝後的兩人大搖大擺在街上行走,旁人只以為是兩個喝酒晚歸的朋友。
第七章
「這裡真不賴。」在二樓的客廳裡,甄珍興致頗高地打量四周。
一色的中式木傢俱,牆壁也用與傢俱顏色相近的特製磚石砌成,整體看來古老而充滿藝術氛圍。
客廳一角放著架鋼琴,柔和的燈光照射下,彷彿有種在舞台演出的錯覺,但與周圍環境並不衝突。
靠牆壁放置的木質大型書架上放著珍藏本以及線裝本古跡,還有包裝精美的外國名著—有些昂貴的書籍甚至是用純金製作的,配上精美華貴的封皮,簡直是藝術品。
「在附庸風雅吧,你看這麼多書?還彈鋼琴?」甄珍想起以前聽過的笑話——有的暴發戶捨不得買書,只將書皮放在書櫥裡展覽,以此表明自己是多麼有文學素養。
「你的懷疑真讓我傷心。」趙凌揚半真半假回應,也不正面解釋。「要不要喝點什麼壓壓驚?」
「不了,現在看到酒就頭疼。」而且心有餘悸。
在理查房裡,她是將酒含在嘴裡,趁假裝推拒反抗的時候,扭頭把酒吐在魚缸裡。
魚兒魚兒別怨我!要怪就怪你們的主子……
「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囉。等我同事把證據搜集好再展開行動,後面的事我管不了,看他們的吧,現在主要就是躲過這段時間。」
「留在我這裡,很安全。」趙凌揚放輕嗓音,慢慢走近她。
「呃……」甄珍窩在沙發裡,忽然覺得很尷尬。已經習慣和這個傢伙吵吵鬧鬧的,現在他溫柔起來,反而不知道怎麼面對。
這時,巨大的引擎聲透過牆壁清晰地傳來,傢俱在輕微抖動,玻璃以及陶瓷製品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客廳的大玻璃窗伴著巨大撞擊聲,忽然裂得粉碎,片片散落在地毯上。
夜風肆無忌憚地從洞中吹進來,是螺旋槳引起的巨大氣流。
甄珍可以感到臉頰被那些吹起來的細小碎片割出血絲,心中剛剛升起的溫暖,霎時被氣流吹散得一乾二淨。
幾個黑衣人利用繩索飛進窗內,將兩入團團圍住,黑壓壓的槍口指住他們。
「我都要懷疑自己是否身處戰亂國家了。」趙凌揚將甄珍拉到身後。「可惜盛裝的女士提醒我是在美麗的法國,一個井然有序的國家。」
一個大概是劫匪頭目的人動了動槍。「這女人破壞了一筆大買賣,上面想和她談談。」
「我跟你們走!」甄珍掙脫趙凌揚的手,一步跨到前面。「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與他無關,他不過是被邀請來的評審。把槍收起來,我立刻和你們走!」
「想得真輕鬆。即使他沒有參與,可是現在也知道所有情況了,況且,有人想見見他這位『故人』。」
「你們不要太過分了!」
「我當然會跟你們一起走,不過我想先知道這位故人是誰。」這樣也好搜集情報,選擇脫身途徑。
「見了面不就知道了?當作驚喜也不錯。」
頭目笑笑,立刻嚴肅地指揮手下將他們送出別墅,不遠處有架直升機在等著。
剛出虎穴又要落入狼窩,也許上天注定要設置些災難,來試煉陷入熱戀中情侶之間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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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豪華舒適的私人飛機上,透過玻璃窗可以看見波光粼粼的大海,蔚藍澄澈透明,似能見底。
有沙鷗掠過留下水痕,也有海啄不時高高躍出海面,身體彎成完美的弓狀,再重重落下,濺起陣陣水花。
趙凌揚感受到身旁人的不安,握了握她的手,有些涼。
為了不洩露行蹤和目的地方位,在被帶上飛機時他們被迫喝下藥水,昏迷了一整天。
雖然知道這是太平洋上的一座私人島嶼,不過由於資料少得可憐,他無法知道目前身處的確切位置。而身上的發訊裝置全部被仔細搜刮去了,一個不剩,所以只能自求多福。
一下飛機,還沒放鬆禁錮,他們又被壓入豪華轎車中。一路上的交通工具都可以用「蒙華」形容,只是被禁錮的滋味實在不美妙。
閃著銀色光澤的「天使」標誌汽車在林間小道上疾馳,蜿蜒的道路加深了他們心中層層迷霧。沒有人說話,氣氛平靜到漫不經心。
甄珍和趙凌揚都知道,在看不見的地方,槍口正毫不懈怠地瞄準他們,稍有風吹草動,也許就成了蜂窩。
當被押出轎車時,強烈的陽光讓他們瞇起眼。但在惡人環伺的時候,兩人也不忘緊緊牽住對方的手。
禮貌而清脆的嗓音從台階上傳出,伴隨說話聲緩緩走下。
甄珍微微皺眉,仔細辨認後,覺得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
感覺手上一緊,她抬頭,看到趙凌揚的目光,釋然一笑。
是啊,有什麼好怕的?有他在身邊,再大的困難也能解決。
「請將甄珍小姐帶到貴賓房,趙先生請隨我來。」發令者已經從陰影中走出,沐浴在陽光下的是一位美麗少年,彷彿阿波羅,眩目得令人不敢逼視。
是那個在巴黎街頭,被劫持的少年。
「是你?」甄珍大吃一驚,掙脫趙凌揚的手上前,跨了幾步後就被擁上前的保鑣壓制。「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和他們是同夥!?」
她感到一股鑽心剌痛。
這麼可愛的孩子,自己當弟弟般喜歡欣賞的美麗少年,竟然是黑窩裡的重要人物,是幕後黑手之一?!
「甄珍小姐,我記得曾提醒過你不要亂參與一些事,可惜你不聽,非要一意孤行,這就怪不得我們了。」少年揚起傲慢艷麗的笑,白皙皮膚在日光照射下透著紅暈。
「我真後悔當初和趙凌揚一起對付綁匪,你真應該在那個時候就被殺掉,禍害遺千年!」
少年沉默片刻,輕笑起來。「誰教你多管閒事,我又沒有大喊『甄珍,請你來救我』。至於這次的事,也該讓你受到教訓。否則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就你是世界的公義呢。」
趙凌揚冷眼旁觀兩人,仔細打量著少年似曾相識的模樣,開口問道:「西維亞是你什麼人?」
少年愣了愣,顯然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就指出問題核心。
他撇撇嘴,露出諷刺的笑。「什麼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趙先生不是向來風度翩翩,對女性關懷得無微不至嗎?」
「我大概知道為什麼會被抓到這裡來了。」趙凌揚用力握了握甄珍的手,在她耳邊悄聲說:「不僅僅是你的問題。」
「還有什麼情況?」
她看了看靜靜站著的金髮少年,似乎沒有立刻把他們抓走的動作,反而默許他們竊竊私語。
「是我引來的問題,與你無關。不過別擔心,我會解決的,絕對不讓他們傷害你分毫。」他的眸中燃著濃烈的憤怒,似乎已經積壓許久,即將如岩漿般迸發。
「她姊姊和你……」甄珍想了想,猶豫片刻還是問出心中的疑惑。
「我雖然不是喜新厭舊的人,不過對於從來就不存在的『過去』,當然也就不會有重續舊情的可能。」他暗暗調侃,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幾分,玩世不恭中帶著一生一世的承諾。
「道別的話說夠了吧!」少年艷紅的嘴角揚起諷刺的笑,抬抬下顎示意手下。「帶走。」
甄珍眼睜睜看著趙凌揚被健碩的保鑣帶走,無能為力。他沒有回頭,腰背依然挺直,腳步更沒有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