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有危險。
愛上我很難嗎?
為什麼一再逃避,這不是你的作風。
……
她捏緊了高跟鞋,煩躁得恨不能丟出去。
討厭的趙凌揚,什麼美艷女人沒有,為什麼偏偏來招惹我!還說些曖昧的話,討厭死了!
仗著自己家世良好、臉蛋俊俏,就可以隨便大玩感情遊戲嗎?不用負責,只管享受,真愜意!
人不應該在同一塊石頭上跌倒兩次。以前是涉世不深,現在再被騙,就是個真正的大傻瓜!
「這麼特別的歡迎儀式,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醇厚優雅的道地法語響起,帶著沉沉的悶笑。
甄珍定睛一瞧,兩手空空。難道……難道自己真把鞋子扔出去了?她茫然抬頭看向前方。
「理查,這次『桂冠小姐』的負責人之一。」來者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著,風度無懈可擊。
「啊……」甄珍微微驚愕,忽然想起自己衣衫不正、蓬頭赤腳的狼狽模樣,頓時緊張得手腳不知道怎麼放才好。
他怎麼會來……確切的說,幕後黑手怎麼會來?難道……
想到自己的身份可能暴露,她頓時戒備起來,凝聚力氣在手上,準備情急之時以手刀將他砍暈。
「我很欣賞你在舞台上的表演。」理查誠懇微笑,露出整齊白牙。
「哦,謝謝。」甄珍依然單手背在身後,以防萬一。
「雖然說只有前三名的選手可以簽約,但是你獲得最佳服飾和最具親和力兩項大獎,我們都認為你非常有可塑性。」
峰迴路轉,這又是誰編的劇本?甄珍愣愣地看著他,低下頭作羞赧狀,眼中卻閃過一道光芒——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對今後的生活有什麼規畫?」
「我……」她躊躇著,怯怯抬頭,眼中閃著七彩泡沫般的夢幻泡泡。「我很想證明自己的實力,拍戲拍廣告都可以,哪怕做形象代言人也可以。這些都是我的夢想,好期望不要落空。不過……」
她一臉楚楚可人的神情,滿是無奈。「也許沒機會了吧,我又不是特別優秀。祝其他姐妹好運,替我完成夢想。」
「今天你也是忍著眼淚來狂歡的吧。」理查走近,大手熟練地撫上她裸露在外的肩部肌膚。
竭力忍住抓牢鹹豬手來個過肩摔的衝動,甄珍順應心理的極端反感,全身輕輕抖起來。
「真是我見猶憐。」理查突然賣弄了一句中文,同時右手順著她的肩膀輕輕下滑,滑過脊背、滑過腰線,在臀部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
「明晚八點,三十樓見。明白嗎?」他補充。
「嗯。」她輕輕點了點頭,如花朵般含苞欲放。
理查滿意地走了,依然如來時般風度翩翩。
甄珍等他走遠,確定不會聽到任何聲音,走回房間打開門,砰一聲關上。
不久,浴室裡傳來嘩嘩水聲,蓮蓬頭下的人像想洗去頑漬般用力擦著肌膚,在蒸氣中紅通通的,彷彿還帶著血絲。
衣冠禽獸!今天這堂成語實戰教學課非常生動,她一定不會忘記!
第六章
電梯緩緩上升,透過玻璃,可以看到整個不夜城的夢幻美景。行人穿梭、車水馬龍、流光四溢。
頹靡的空氣中,愛情似乎變得廉價。愛情,這個遙遠的名詞,給了太多人刻骨銘心的觸感,和疼痛。
按照理查指點的方式,甄珍很快找到他的房間。況且今天是決賽之前最後一場記者會,人更少。
雕花檀香木門緊緊閉著,她站在門口,第三次伸手摸了摸耳環。這是趙凌揚那時準備的首飾,沒想到真的派上用場。
再次檢視身上的中式旗袍晚裝,確定不會有走光危險,她沉重抬起手,緩緩叩響門。
門沒鎖,輕微的叩門力道就讓門緩緩打開。甄珍疑惑並警惕著走進去,裡面燈光昏暗。她僵直的貼著門站立,彷彿一旦發生情況可以迅速逃離。
「理查先生?理查先生?我是Jane……」
半晌沒有回音。
沒人?她鬆了口氣,一種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慶幸的情緒升起。孤身勇闖虎穴的刺激過去之後,害怕在悄悄蔓延。不過,責任與決心讓她不能後退,硬著頭皮也要向前闖。
這時燈光乍亮,她猛然回頭,瞇起眼睛觀察——果然是他。
理查帶著濕氣從浴室裡出來,浴袍鬆鬆垮垮掛在身上,只在腰間打了個結,露出整片麥色胸膛。
視線不敢向下,甄珍盯著他的臉,嚴陣以待。
「不好意思,我沒聽見敲門聲,讓你久等了。」他一邊微笑抱歉,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髮。
「哦,沒關係,我也剛來。」
「想喝點什麼?」他把浴巾扔在沙發上,直直走到酒櫃旁。「紅葡萄酒,還是白葡萄酒?」
「來杯紅葡萄酒好了,謝謝。」甄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倒酒,生怕他在其中某個環節出什麼花招。
玻璃杯是剛才隨手拿的,問題應該不大,不可能在酒杯邊緣下藥。酒是剛才自己隨機點的,之前瓶口密封,而且兩人一起喝,要倒楣也一起。不過即使這樣,能不喝就不喝最好。
思索之間,身邊沙發陷下一角。
「Jane,你知道嗎?舞台上的你迷人極了。」理查端著酒杯坐在她身旁,右手搭上她肩膀,手指輕輕摸索著,帶著曖昧。
「象牙色的肌膚、不苟言笑的臉、柔軟但富有力量的身體,還有亞洲人少見的高挑豐滿身材……你是上帝送給我的禮物。」他越來越靠近,雙唇幾乎要觸到她的耳廓。
「是嗎?」她羞澀笑笑,不著痕跡地向後躲。「比我優秀的人實在太多了,只是這次我比較走運,給大家一些新鮮感。」
「謙虛的美女更讓人愛不釋手。」他捲起她一縷黑色秀髮輕嗅。「洗過澡才來的?想得真周到,那麼我們可以省下時間做更多快樂的事。」
他的話越說越下流露骨。
「我有點頭暈,不太能喝酒……」甄珍按著太陽穴,努力搖晃腦袋像要保持清醒的樣子。「連你的樣子都有些不清楚,真不好意思……」
「放心,這是讓我們都快樂的藥。」
他已經等不及開始剝衣服了,將自己的浴衣一把扯下,而對甄珍身上盤扣複雜的旗袍卻有些無可奈何。
「別撕,很貴的!」她嘟囔著拒絕。「什麼藥?」她追問到底。
「寶貝,我有的是錢,送你十件都可以!」他喘著粗氣,壓制她的抗拒再次親近。
「你一定會幫我成名?」甄珍一面作迷糊狀一面不著痕跡地躲閃。「萬一你開空頭支票,我怎麼辦?」
「寶貝,相信我,一定會幫你辦到,別忘了我的身份地位。」
「可是進入前三名的人都比我優秀,我……」
「放心好了,她們都是傀儡,怎麼擺佈都可以!跟了我,你比她們幸福,而且更有機會向上爬!」
甄珍心一動,顧不得襟口扣子已經被扯飛幾顆的窘狀,悄聲在他耳邊問:「為什麼是傀儡啊,難道你有什麼證據逼迫她們就範?」
「那當然,底片在我手裡,還怕她們跑了?」理查手不停歇,喘著氣急道:「寶貝,不用關心這麼多,讓我快樂,你後半輩子就不用愁了,還擔心什麼……」
「到底是什麼底片讓她們這麼害怕?我也會遇到這種情況嗎?」
「當然不會!」他已經翻身壓在她身上,兩個人的重量讓沙發發出吱吱響。「她們只是被拍裸照,至於你,小寶貝,還用得著讓別人拍?我都親身感受過了,哈哈哈!」
他自以為說了個好笑的下流笑話,蓄勢待發,準備衝鋒陷陣。
噁心與嘔吐感一起襲擊甄珍。她忽然懷念起那日在儲藏室,趙凌揚替自己按摩的溫暖。那時,舒暢與放鬆浸潤著心靈,撫慰著傷痛。而現在,除了作嘔就是憤怒在燃燒。
忽然,只聽砰的一聲,理查直直跪坐在她身上。頭髮又濕漉漉的,水沿著棕髮滴落下來,打在華麗的旗袍絲綢上。而他頭頂及肩膀上,還有幾條金魚和熱帶魚在拚死掙扎。
他抹去帶著魚腥味的水。「死女人,敢打我?!」他陡然變色,沒想到即將到手的女人忽然變卦。
大手掐上甄珍的脖子,彷彿要捏碎骨頭般用力。
「死禽獸就是你這樣的人!」她曲起膝蓋,重重頂在理查胯下,趁他吃痛鬆手的剎那,趕緊翻身逃出沙發。「我來不是讓你強暴的,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你想反咬一口?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要你在這個圈子裡身敗名裂!」
理查因為怒火相疼痛扭曲的臉全然沒有一開始的風度,咆哮著要將眼前不識好歹的女人撕碎。
「身敗名裂?這種事情傳出去,丟臉的是你!」甄珍警戒著他的一舉一動,把破玻璃片舉在面前,一副受驚的嬌弱模樣。
「大家你情我願,是你自動送上門的,關我什麼事?」他陰狠笑著步步逼近。「再說,先看看你有沒有機會安全走出這個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