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更多了,唇上的血,也多了。
抓著被褥的手握得很緊,寒靜低下頭,無波動的道:「你——知道就好。」
「小靜!」兩個好友震驚。
「你——知道就好!!」她猛然抬起頭,發後的眼中射出兩道利光。
顫抖的身子,泛血的唇,滿是淚的臉,他像個遭人唾棄的破布娃娃。
「……我……再……也……不會……」
他踉踉蹌蹌地走了,消失在門口了。
走了!走了!
也完了!
傷得他,夠徹底了吧?
「哈哈哈——」她雙手抓著發,笑得淒涼。
她的目的達到了!不是嗎?把他從天堂拉入地獄了!不是嗎?所有的一切,只為了這一刻!?
應該很痛快的呀!
應該……
她失神地望著滴在手掌上的淚,一滴緊跟一滴地落在手掌上。
「為什麼……要……流淚?」
「應該……要笑的……」
她喃喃著,像個失魂的要偶。
房間中其它人,默然,哀傷,不解,疑惑,內疚,或許還有些興奮!
「為什麼……要流淚?」
「一切……都結束了……」
窗外,飛揚的梨花瓣,像天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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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止不住。
「卓……卓爾,發生了什麼事?」驚訝地瞪著兒子的臉,只見那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直滾而下。
淌著淚,余卓爾強顏歡笑。「媽媽……我,我……沙子進眼睛裡了。」
「沙子進眼睛進眼睛裡??」這理由太牽強了吧?余母摟他入懷,柔聲道:「是與小靜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小卓爾,別哭了,你是男孩子哦,發生了誤會的話,跟小靜解釋清楚一切就會雨過天晴的!」
「不再會了!」他哽咽。「不是……誤會,不用解釋……小靜她……不要我了!她說,一切都是……假的!」
余母一時反應不過來。「什麼?」
余卓爾抬起一張淚痕縱橫的臉,聲音沙啞。「小靜她……親口說,我只是一個笨蛋,她與我交往是騙人的!只想……破壞……」
余母拍他的手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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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門開了,卻看到母親提著行禮箱。她靜靜地望著她。
「公司有事,我得出差兩個月。」寒母解釋道。
她握著拳。「噢。」
脫鞋,進入大廳,把書包放在沙發上。
「很抱歉。」身後的人輕輕地道,她背一僵。
「沒關係。我早習慣了。」
身後靜了一會兒。
「哦,對了,球球就交給你了,我買了不少的狗食品放在冰箱裡,只要三餐照顧到便好。你也不用太害怕,球球不會咬人的。」
「……知道了。」她悶悶地回答。
「那麼……我走了。」
「再見。」
「卡——」門,關了。
之後,寂靜得可怕。
又只,剩下她一人了嗎?
她昂起頭,眼淚滑了下來。
走了,走了,也分了,分了。
她摀住宅區嘴,嗚咽著。
今天,她破壞了一切!破壞了那份美好!把與純真狠狠地打破了,讓痛苦纏上了他!
「嗚嗚嗚——」
痛苦!竟也在她心底蔓延!
痛!痛!痛!
「嗚——汪——」一團長毛球接近她,小狗兒搖著毛絨絨的尾巴,討好地望著自己的主人。
她捂著唇,淚眼婆娑地望著小狗無辜的眼,黑溜溜的,水汪汪的,天真的,單純的——像那個人的眼睛!
煞氣一下子充滿了她的雙眼,血絲交錯,她抓起沙發上的抱枕,狠狠地砸向它。
「滾開!」她淒厲的喊。「你用那眼看我幹什麼?指控我?責怪我?滾——」
「別用這種眼神望我!」
「嗚~~~~~~~~~」小狗瑟縮在沙發角落,全身顫抖,但那黑白分明的眼,依舊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縮在那裡做什麼?想要我同情你?少做夢了!」她用力地無情的扔著抱枕,用盡所有的力氣後,無力地滑落在地上,雙手支地,淌著汗,喘著氣,臉上淚痕斑斑。但眼中,閃著冷冷的光,既陰森又凶狠。她,像一隻危險的豹,蜇伏在黑暗中,雙眼發著幽幽的光,等待著弒殺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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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們?」平板的聲音中有著不歡迎。
「小靜?」洪紅與柳淑貞無視她的不歡迎,直直地走進屋。
幾日不見她,想不到她竟是如此頹廢!長髮雜亂,臉色慘白,穿著黑色的睡衣,更助長了她的陰氣。
她,簡直是從地獄裡來的勾魂使者!
「有什麼特別的事馬?」她隱身於黑暗中,陰冷的問。
洪紅緊張地拉拉柳淑貞的衣服。天啊!小靜怎麼變得這麼可怕?
柳淑貞吸口氣,鼓起勇氣道:「小靜,你真的太過份了!即使是騙騙人的,也不可以這樣傷害余卓爾。」
「你們……專程來指責我的嗎?」寒靜扯下身邊盆景中的綠葉,斜著頭,半陰影的臉扯著詭異的笑。
吞吞口水,洪紅道:「你知道余卓爾這幾天怎麼樣嗎?」
「噢?怎麼樣呢?」她問。
柳淑貞看著她的笑,不禁升起了一股火氣。「小靜!你太不負責任了!玩弄別人的感情真的那麼令你愉快嗎?你知不知,余卓爾每天都是流著淚來上課的!一下課,又時常盯著你的位置發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接連幾天沒來上課,但你之前的所作所為,實在太過份了!」
真是義憤填膺啊!寒靜冷冷嘲熱諷地看著兩位「好友」。兩個人儘是指責與氣憤地望著她,彷彿她是眾夫所指的罪人!
「那又怎樣?」她想笑,要本與她們無關的事,她們幹什麼這麼積極地來責怪她?余卓爾怎麼樣了,與她們又有什麼關係?很無聊的行為。
「你——真是無藥可救!」洪紅喊道。
「小靜!你倒底有沒有心啊?難道感情對你來說真的是一種負擔與傷害嗎》即使在親情方面得不到滿足,那麼,你明明可以在愛情方面得到全部的啊!余卓爾是全心全意的愛著你的!」柳淑貞恨透了她如此地自我保護!即使是面對友情,她也不放在心上!所有的感情,她都要拒絕?別人對她的關心和愛,全都可以視而不見嗎?
「我的事,不用你們多管閒事!」真討厭,這兩個為什麼而來?說這些無聊的話。
「小靜!!」
「我實在搞不懂,你們是以什麼樣的立場來講這些沒營養的話!單方面為余卓爾抱不平嗎?可是,余卓爾與你們又是什麼關係?你們不是我的朋友嗎?應該站在我這邊才對啊!」
「你——」柳淑貞想上前搖醒她。「到這個時候你為什麼還能這麼平靜的說這些話?你把自己的痛苦轉嫁給別人,並且去做傷害別人的情感,你這樣的行為與殺人有什麼分別!」
「說話不要太過份!」寒靜厲眼一掃,煞氣充滿全身。「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你們可以走了!這裡不歡迎你們!」
她手一伸,指著大門。
兩個「朋友」,跑上門來,義憤填膺地為她的戀情大發意見,並還指責她無情無義!這種事,真好笑!
她們,又懂什麼?
柳淑貞搖搖頭。「小靜,我們是為你好啊!別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你明明是喜歡余卓爾的,為什麼要強迫自己去討厭他呢?其實你愛著他的啊!傷害他,你真的那麼快樂嗎?」
「小靜,人與人之間,一定要互相傷害嗎?」洪紅苦笑。「難道不能真誠相待,互相理解?我們清楚你的過去,知道你因為伯母而失去了很多。可是,現在有人心甘情願的愛你,關心你,你又為什麼要拒之於千里?」
寒靜僵著手,唇動了兩下:「出去!」
柳淑貞與洪紅對望一眼,無可奈何的走了。
她立在原地,緩緩地放下手,大笑。
真可笑啊!
一個笨拙的人,竟也有人如此關心他!
整天淌著淚!
丟人現眼!
哼!
還真該謝謝這兩位不速之客,至少讓她知道了他的下場!他受的傷,真的很大呢!要不,也不會整天淌著淚了!
她跪坐於地,糾著胸口。
怎麼了?
心,似乎要裂掉了!
好痛!
怎麼了?
目的達到了,應該會很快樂的!
要快樂啊……
「小靜,小靜,拉我的手好不好?」那人揚著春風般的笑。
「以後娶了小靜,再生個寶寶……」
「小靜,這是我送你的情書哦!」漂亮的雙眼彎在敢月牙兒,全身泛著清新。
「……我只喜歡小靜一個人!……」少年堅定地說。
「對……對不起……」漂亮的眼浮著霧水,口中喃喃。
「對……對不起……我竟讓……你……這麼……我……再……也……不……會……」傷心欲絕!
……
恍恍惚惚,腦中混雜著那男孩的一言一行,很清晰,很清晰!
「不——」不要再出現在她的腦海!
「滾開——」不要侵蝕她的記憶!
「啊——啊——」她捧著頭,痛苦地呼喊,雙眼中積滿了淚,急促地湧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