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樣東西都那麼龐大,吉匡軒真有點適應不良。
他暗自摸了摸口袋裡二OO六年新型、輕巧又兼具五百萬畫素數位照相機功能的手機,他忽然有個頑皮念頭,想要將它拿出來嚇嚇小侯。
但還是算了吧……畢竟一般人經不起嚇。
「少爺……」吉匡軒嘴角噙著的笑意,讓小侯有點疑惑。
「沒事,我只是到處逛逛。」
「羽羽小姐的狀況好像不太好,我昨晚送她回去的時候,她還一直硬橕,最後差點暈倒在公寓電梯裡。」
「暈倒嗎?」吉匡軒心頭一急,手往桌上一按,站了起來,險些撞翻桌上裝著熱茶的瓷杯。「可是我昨天深夜去看她,她什麼都沒說。」
「少爺,羽羽小姐似乎很氣你。」
「她是很氣我,我知道。所以……」所以我回來了,回來好好寵愛她。
「少爺想再跟羽羽小姐繼續交往嗎?」依小侯的判斷,覺得少爺再跟苗潤羽交往的機會不大。
「當然!我只想輿她一個人交往。」吉匡軒重重點頭,似在立誓。
小侯嚇得啞口無言,沒想到少爺竟說了跟昨天絕情之語完全相反的話?!
「還有,只要她身體狀況許可,我想讓她最快的時間內懷孕,還給她一個可愛的孩子。」
「少爺?!你沒說錯吧?」小侯又愣住了。
「小侯,昨天以前那個盡做喪心病狂壞事的吉匡軒,已經被『悔過自新』的吉匡軒給覆蓋了,此後的吉匡軒,我,決心做個只愛一個女人的居家好男人!」吉匡軒語不驚人死不休,再度指天誓日的模樣,大有將小侯嚇死的打算。
今天是什麼怪日子?小侯當真被吉匡軒給嚇得愣愣愣,一路愣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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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父親手中正式接下吉星企業的棒子後,吉匡軒知道自己該將大部分精神投注在事業上,但苗潤羽美麗的瞼卻一直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實在思念她思念得緊,若不先見她一面,他勢必無心應付接下來的工作。
這天中午,他連午飯都沒吃,就飛車前往兩人共築的愛巢。 『共築的愛巢』這當然是他現在的說法,在之前,那不過是狡免三窟裡其中一窟,美人窩中的一窩。
依照往常,他自己用鑰匙開了門,還沒進屋去,空氣中不尋常的詭異氣氛,讓他發覺事情有些不對。
屋內整齊清潔依舊,但傢俱已覆上了防塵布,其他能打包的,也都一一打包擺妤。就連擺在入口醒目處,那只被苗潤羽視為寵物的超大墨綠色TOTORO,也被套上了防塵的透明大袋子。
此刻的苗潤羽不會有心舉辦跳蚤市場,她的用意,當然是——搬走!
吉匡軒衝進臥房,衝進客房、再衝進廚房、晾衣間,之後再衝回臥房,找來找去都不見她的身影時,他終於確定她走了!
她走了!她走了……
吉匡軒跌坐在床上,思緒完全空白。
她昨晚的態度那麼冷漠,他卻沒想到她會選擇離開!還傻傻以為她依舊是那個無怨無悔等他到日落天黑、夜深黎明的苗潤羽!
他錯了!他疏忽了!
此時此刻,他被懊惱的情緒團團包圍。為什麼當他決定要好好愛一場時,竟覺得自己力不從心,抓不到要領?難道是因為自己以前太過麻木不仁,只懂得索求和接受,卻從不知付出為何物,所以現在才覺得處處受阻礙,事事與願相違?
除了懊惱,他還有嚴重的挫敗感,認為自己是個沒有愛人能力的廢物!
不,不,他絕對相信自己有愛人的能力,這窘境,一定只是他錯估情勢、輕忽她的轉變所造成的!
苗潤羽不再是言聽計從、視他如天的嬌柔女子,她內心已經對他充滿怨與恨,要她再愛絕非易事,他應該重新認識她、擄獲她,絕不能再掉以輕心!
他開始在心中計畫以後該用什麼方式對待她,但此刻他心裡最大問題是,她會到哪裡去?只要她一踏出這棟公寓,他對她的去向,完全沒有概念!
他驚覺自己竟然從沒問過她任何私事,不但不記得她的生日,對她的家庭狀況更是毫無概念……
他除了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有在夜校進修,白天在易敘釩公司上班,其他的一概不知!
在易敘釩公司上班……對,直接去易敘釩公司找人就行了,他都差點忘了自己與苗潤羽是在那裡相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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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匡軒熟門熟路的往員工辦公室走去。
「吉先生你好!好久不見。」
「吉先生你好,好久沒來了!」
一路上儘是不吝於跟他打招呼的人,吉匡軒匆匆點頭回應,眼光卻一直往苗潤羽的座位方向瞧。
當初,他偶然進這辦公室時,第一眼就看見她在影印機旁工作的窈窕身影,她的細緻和美麗,偶爾與同事交談時露出的甜美笑容,讓他的眼睛登時發光,像一盞探照燈牢牢鎖住目標。
吉匡軒是何等知名且充滿魅力的男人,只要他發動攻勢,沒有女人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當然,苗潤羽也不例外。
明知他是縱橫情場、花名在外的男人,她仍像個沒有抵抗能力的小獵物,被他給收了魂魄。
他與苗潤羽的愛戀情事,在這裡不但不是秘密,還為人所津津樂道,因為吉匡軒是用昭告天下的方式,讓大家明白苗潤羽是他看上的女人,閒雜人等別想碰。
他的狂妄和霸道的柔情攻勢,讓從沒經過愛情淬鏈的苗潤羽羞紅了臉,一顆心卻像掛了翅膀,在雲與風裡飛來飛去,停不下來。
他的俊俏外表和迷人的風采,無疑立即擄獲了她的心。
「吉先生,好久不見,你來找易先生嗎?他在辦公室,要不要我跟他說一聲你來了?」秘書潘珈語正巧從易敘釩的辦公室出來,見到他很熱心的問候。
「不,我是來找羽羽的。」吉匡軒開門見山說。
「羽羽早上跟易先生辭職,剛剛將事情簡單交接完畢,整理完東西,就從公司離開了……大約是十五分鐘前的事吧?」潘珈語看了看腕表。
「她辭職了?」沒料到她會這麼做,吉匡軒心底的失落感頓時加重。
沒再理會潘珈語,他一語末發往易敘釩辦公室走去。
「羽羽辭職,你怎麼沒有馬上告訴我?」吉匡軒一進門,連聲招呼都下給易敘釩,滿臉不悅的質問。
「匡軒?」易敘釩沒回應他的質問,只是很奇怪的看著他,非常不熱絡的問了句:「為什麼羽羽辭職,我要告訴你?你不是跟她分手了嗎?」
「沒有,我沒有跟羽羽分手!」
「是嗎?」易敘釩冷淡的回應。
「羽羽從公寓搬走了,我以為她會在這裡,結果她又辭職了,現在我該上哪兒去找她?」吉匡軒低聲說道,在離他最近沙發上坐下來,對於易敘釩的冷淡,他並不以為意。
這時,易敘釩看見他手指上有一枚跟自己一模一樣的S造型的戒指,他臉上有瞬間的驚奇,但隨即明白——
眼前的吉匡軒是從未來回來的!
看來,他們不必打架,也不會因此而交惡了。
「匡軒,你回來了。你也辦到了!」易敘釩微抿著唇,寓意深遠的笑。
聞言,吉匡軒的怔愣可比易敘釩維持較久了。
「你……」吉匡軒有點恍惚和茫然。「你怎麼知道……難道說你也是時空旅行者?」吉匡軒從三一三實習特使手中拿到8戒指時,他第一時間就聯想起易敘釩和駱茉也有類似那樣的東西,他那時就懷疑他們也是從未來回來的人,但現在他還是無法將時空轉移的奧妙想個透徹。
「是啊!我和駱茉是分別一前一後從西元二00六年回來的,我們已經回來八年了!」回想起這些年與駱茉在一起的種種甜蜜與波折,易敘釩總是百感交集。
他現在擁有完美的一切,除了靠自己的努力之外,命運之神的恩典不容忽視。
「你們果然也是時空旅行者……」既然有相同經歷,他將自己回來的原因告訴他。
「匡軒,既然回來了,為什麼還是讓悲劇發生?」易敘釩直接質問他事情到底是如何演變成目前這種狀況。
「弄錯了,搞砸了,我被命運特使擺了一道。」吉匡軒明顯的垮下臉來。
「什麼意思?」
「敘釩,我可不可以先問你,你和駱茉當初是怎麼回來的?你們的領航特使是誰?」不管是誰,應該都沒他的領航特使『技藝高超』,高超到不知不覺就將他領入十八層地獄,而他還連上訴的機會都沒有。
「駱茉的領航特使是編號一O八的特使。」
「是正式的命運特使吧?」
「不然還有不正式的特使嗎?」易敘釩倒沒去研究在命運之神以下,還有分什麼階級和頭街。
「當然有。有所謂命運特使實習生。」吉匡軒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