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決定不要我了,是不是?」他攬緊她,然後緊盯著她的秀顏,像是盯住了小白兔的老鷹。
到底是誰不要誰!?
礙於他的淫威,她不敢吼出心中的不滿,只好大著膽子反問道: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突然對我冷冰冰的,連話也不捨得跟我多說一句?」
「妒忌!」他直言不辭。
「妒忌誰呀?」
他說話沒頭沒腦的,誰曉得他是什麼意思?
「劉君豪。」他道出情敵的名字,「我知道他是你前任男朋友,那一晚,我見到你陪他跳舞。」
雖然她舞跳得很爛,當她的舞伴很可能會被她踩死,但當他知道和她跳舞的男人,是她之前的男朋友時,他還是覺得很生氣。
妒忌是一種莫名的情緒,足以讓人失去理智。
「我和他已經是過去式了,那晚是他硬拉我去跳舞的,我根本不是自願的。」她小臉紅了紅,不好意思的續道:「而且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根本不會跳舞。」
的確,這一點他不否認。
「可是在此之前,你曾經很關心鈺達的案子,希望我能收購它,難道你做的這一切,不是為了劉君豪?」
「當然不是!」這真是天大的誤會!她幹嘛為了那個沒良心的說話,又不是吃飽撐著!「我會建議你收購鈺達,純粹是因為這次牽涉的金額龐大,公司裡頭好幾個大股東都等著看你怎麼處理這次的事件,我不想你作出錯誤的決定,進而影響股東們對你的評價,你知不知道?」
事後證實她是多慮了,他精明的程度遠超過她的想像。
他笑了,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以前不知道,不過現在知道了。」
誤會解開後,她覺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真是蠢到了極點,她是愈想愈不甘心。
「笑?你還有臉笑!?」她戳著他的胸膛,「這幾天我日子過得有多辛苦,你知道嗎?」
他抓住她的雙手,認真的道:「相信我,我不比你好過到哪裡去。」
忘記曾經聽誰說過這麼一句話…永遠不要試圖去折磨你所愛的人,因為當她受到傷害的同時,你會比她還要難受。
「那也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別人。」她難為情的別開眼。
「是呀,是我自找的。」他略帶怨忿的瞥了她一眼,捏緊大拇指和食指,「想來,我也不過對你說了句『重一點點』的話,你就差點不要我了。」
見她低頭不語,他抬起她的下巴,「你怎麼這麼容易放棄?」
「我也曾經勇敢堅忍、敢愛敢恨,但是經過一次不愉快的回憶後,我不得不承認,傲人的家世背景對某些人來說,是衡量一個人價值的標準,沒有強硬的後台,不論你表現得有多優秀、多好,都是空談。」
她從不覺得自己的家世辱沒了自己,對她而言,他就像天邊的星星,就在她以為幸運之神眷顧了她,讓她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他時,她才驚覺原來彼此間的距離,其實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你有你珍貴的地方,不需要去跟別人比較。」他道。
「我知道。」她頓了頓,又說:「但是我不確定我所擁有的,是否是你所需要的?」
「是。」他凝望著她,然後好溫柔地說道:「所以,請你緊緊的抓住我,好嗎?」
雖然在兩人的交往過程中,他向來是主動的一方,她只是被動的接受他的給予。然而事實上,她卻一直想著,如果有一天,兩人走到分手的地步,她必是被遺棄的一方,卻從來沒想過,他的心裡也有著同樣的彷徨。
她伸手攬住他的脖子,給了她從不輕易許下的承諾,「就衝著你這句話,到時候就算你求我,我也絕對不放手了。」
或許她心裡的傷口還在,但這個男人……她卻再也捨不得放開了。
「求之不得!」他攬緊她,「如果哪天我做了跟那個混蛋一樣的事,你下手千萬不要客氣,必要的時候,一把火燒了那座禮堂也無所謂。」
「那我不成了縱火犯?」她抬頭笑問,這時才曉得兩人的身體貼得好近,她直直的望進他的眸心,發現他的眼神好像變了。
「沒關係,因為我是主謀。」他聲音充滿磁性,隱含著淡淡的情慾。「出了事,記得把我供出來,我替你撐腰。」
話聲一落,他頭略偏,緩緩地朝她逼近。
她害羞的用食指抵住他的唇,說道:「我病了,會傳染給你。」
點吻了下她的手指,他語帶邪氣的道:「那就你病中有我,我病中有你,你儂我儂。」
他輕輕的吻上了那有如玫瑰花似的唇瓣,病中的她,顯得比平常嬌弱許多,令人不禁格外憐惜。
吮吻間所產生的芬芳氣息,還比他記憶中來得深刻,他才知道原來他比自己所想,還要更想念她的味道。
有句老話說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小小的傷風感冒……算得了什麼?
第六章
檜木製的辦公桌上,左右各堆放了一疊文件,中間空出的位置,「癱」著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士,他正以最瀟灑的姿態……擤鼻涕。
事實證明,風流的代價果然不小,他堅持一親芳澤換來的是——重度感冒。
「哈啾!」非常認命的抽出面紙,他再重複一回相同的動作。
垃圾桶塞滿滿滿的面紙,無言的道盡了徐毅琛一個上午的豐功偉業,滿桌的文件處理不了幾件,兩百抽的面紙,已經用掉兩盒半,而這個數字還仍在穩定上升中。
叩、叩、叩。
「進來。」
可惡,他連嗓子都啞了:
接著,陸詠心精神奕奕的出現,她手裡拿著個小托盤,上頭擱了杯白開水和幾顆小藥丸。
「你該吃藥了。」她提醒著。
「嗯。」應了聲,他是個合作的病人,所以乖乖的把藥給吃了。
她沒多說什麼,拿出口袋裡的記事本,一如以往的,向他報告今天所有的行程。
「……大致的行程就是這樣,另外還有一場跟各家供貨廠商的餐敘,訂在下午一點鐘。」她合上本子,靜靜的站在一旁。
「你沒話講了?」她看起來似乎沒有要慰問他的意思。
「暫時沒有。」她一板一眼的答道。
他沒猜錯,她還真的不打算安慰他耶!?
「咳、咳……」怒急攻心,他不住的咳起來。
眉心皺了下,她總算開了金口:「總經理,你保重呀。」
他冷哼了兩聱,又擤了一次鼻涕,然後不滿地道:「你還曉得我需要保重呀?安排那麼多行程,你想害死我嗎?」
況且,她明明看到他病成這副慘兮兮的樣子,也不會說兩句比較順耳的話,例如:你好可憐喔,才一會兒沒見到,你怎麼病成這麼?我好心疼喔!
然後,她要緊緊抱著他,兩人卿卿我我一番,這樣才對嘛。
「因為你昨天蹺班,所以今天的行程才會倍增。」她清冷的嗓音傳道他的耳裡,破壞他美好的幻想。
「聽起來,好像是我咎由自取?」
他到底是為了誰才蹺班的?
「我可沒這麼說。」她眼珠子溜了溜。
兩人無言的對峙了一會兒。
「你說兩句關心我的話,會少一塊肉嗎?」他翻翻白眼。
他突然有股衝動,想學廣告裡的大男生,像個孩子似的躺在地上耍賴,這不是我要的、這不是我要的……
「是你自己說,上班時間不要談私事的嘛。」她不慌不忙的拿他曾經說過的話來堵他。
天呀,她居然還記掛著那件事!?
「我道過歉了,你不會還在記恨吧?」
所以說,女人哪……千萬不能得罪!
「我打算記恨一輩子,怎樣?」她跋扈的道。
「是,你說了算。」他一副小媳婦的模樣,「唉,只是可惜的我,得拖著病體為公司賣命。」
說完,他看看時間,十點整。
「我該去開會了……頭好痛。」他呻吟了下,揉揉額角便要起身,卻被她給按回座位。
「我開玩笑的。」裝不下去了,她坦白道:「其實你今天沒有行程。」
「為什麼?」
他差點被她唬過去,以為她的心是鐵打銅造的呢!
「今天沒什麼特別重要的行程,非得你出席不可,所以我請幾位特助代表你出席。至於定期的幹部會議,也順延到下星期一,等你狀況好些了再親自主持。」她早打點好了一切。
「沒有關係,我可以的。」他假意要站起來,隨即半真半假的又打了個噴嚏。「雖然我病得頭昏眼花,喉嚨又乾又痛,鼻水流個不停,但我還是可以出席那些行程,不用麻煩別人了。」
「不要再耍寶了。」她笑著輕斥,然後不捨的撫摸他略顯蒼白的面容,「你這麼辛苦,我會心疼的。」
他反握著她的手,輕吻了下,歎道:「想聽你說幾句體貼的話,還真是不太容易。」
「這樣你才會珍惜呀!」她繞到他的身後,輕按著他的太陽穴,「會不會太用力?」
「不捨。」他極為享受的道:「力道剛剛好,不輕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