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陽心想也有道理,她自己一見到相親的對象是他,不也驚嚇的暈倒了,還不曉得被他吃了多少嫩豆窩。
「唉!套一句春風Do Re Mi的話,『我真是天底下最不幸的美少女』,明明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被惡魔欺負到大?我要忍受不人道的待遇到什麼時候啊?迎晨姊,妳真的不考慮明天就把他拉進結婚禮堂?」美陽可憐兮兮地盯著江迎晨,就盼她點頭。
「不怕,不怕。」摸摸她的頭,江迎晨歎氣地說:「不是我不幫妳,而是我沒辦法跟沒有感情的男人結婚。」
「可是,你們雙方家長不是說好了?」
「長輩們的一廂情願,我也很無奈。」江迎晨就是怕透了被逼婚,才獨立出來生活。
看著美陽一臉如喪考妣的表情,田珍園一把摟住她的細肩,豪氣干雲的說:「怕什麼?還有我呢!明天我們一起向刁俊陽宣戰,說我們是一對同性戀人,他欺負妳就等於欺負我,我可不是好惹的,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隨便找妳麻煩?」
那不是半斤八兩?
「如果我不是妳的同性戀人,妳還會不會罩我?」
「當然不會。敵人若不是刁俊陽那還好,若是要正面向刁俊陽宣戰,可是需要非人的勇氣,不是為了『愛人』誰肯那麼傻?」
「沒得商量?」
「沒有。」
趁人之危的女人!
「投入我的懷抱吧!美陽。」田珍園發出愛的呼喚。
「不要。」美陽跳離她三步遠。「我不歧視同性戀,但我真的沒有同性戀傾向,妳就死了這條心吧!」
「妳不怕刁俊陽又整妳?」
「大不了繼續跟他虛與委蛇,反正也要不了我的命。」
大概是太久沒被他欺負了,所以一時間很難消化重逢後的驚嚇。不過一想到要投入田珍園的懷抱,她倒不如繼續跟惡魔周旋算了,如同方才講的,反正也要不了命,仔細想想,她也沒有少過一根寒毛啊!
只是啊只是,需要一顆很強的心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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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陽提心吊膽過了三天,刁俊陽全無動靜,不曉得他是否因接掌新職位而分身乏術,暫時放小蝦米一馬,等有空再張開鯊魚嘴吞了她?
「暴風雨前的寧靜」,指的就是現在吧!
不過,刁俊陽回來接掌「富陽集團」副總裁一職,已在整棟大樓造成爆炸性的話題,他年輕、英俊、多金,又位高權重,最要緊的是,他未婚。所謂的「鑽石單身漢」指的就是這種人,哪個女孩不幻想穿上他送的玻璃鞋?
只有秘書室沒有掀起一點騷動,因為六位高級秘書中只有江迎晨、田珍園和於美陽未婚,而這三個人剛好都不「肖想」嫁給副總裁。
不過,美陽倒是常常心神不定的,就像等待判刑的犯人。
江迎晨奉命到副總裁辦公室支援,直到刁俊陽宣佈新的人事命令為止。她每次回到秘書室都瞧見美陽欲言又止的,卻又愛莫能助。
這天中午,她終於忍不住了,把一個餐廳外賣的餐盒放在美陽面前。
「做什麼?」
「副總裁的午餐,妳送去給他。」
「為什麼叫我送?」
「與其妳每天胡思亂想兼提心吊膽,不如主動面對,早死早超生。」
美陽猛力搖著頭。「不要,搞不好他已經忘了,我去了反而提醒他。」
江迎晨以靜靜的眼眸鎖住她。「今天早上十一點,副總裁忽然開口向我問候妳,說他那套亞曼尼西裝價值二十八萬元。」
「什麼?一套西裝要二十八萬?我一年不買新衣服也存不到這筆錢。」小秘書的年薪才四十萬,跟人家一比,果然渺小又卑微。
「那是純手工的。」
「他不是要我賠吧?我付他乾洗費好了。」
「他直接把它丟了。」
「丟了?」砰!彷彿一顆大石頭砸在頭上,美陽頓時頭昏眼花。
「他說是有咖啡漬吐在上面。」
又是咖啡惹的禍?就說嘛!她這輩子與咖啡八字不合。
「快上去好好道個歉吧!也許他便不計較了。」江迎晨眨著她充滿知性的眼眸,感性地說:「他那個人啊軟硬不吃,向來率性而為,不過看得出來對妳滿特別的,好好加油啊!」
「迎晨姊……」特別?是特別愛欺負她吧!
「妳再不去道歉,恐怕他會從明天開始算利息。」
那的確是惡魔會做的事。
忐忑地,美陽抱著「上刀山、下油鍋」的心情,走進副總裁辦公室。
二十八萬……二十八萬啊……窮人的天文數字……
她可不可以不要來啊?
裡頭的氣氛好詭異,除了英俊得讓女人為之瘋狂的刁俊陽,尚有一男一女,也是讓人怨歎上帝嚴重偏心的俊俏人物。向來貪看俊男美女的於美陽霎時兩眼閃閃發亮,套用在漫畫上,雙眼點綴出大星星。
就是這種眼神!刁俊陽沒好氣的瞪著她,很窩囊地想著,在場就屬他最俊帥,她卻不曾用這種眼神盯住他不放。
這小笨女的眼睛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李昊和蘭必金都是美裔華僑,追隨刁俊陽轉戰海外市場,再一路追隨他回台灣,他們都覺得刁俊陽留在台灣這小地方可惜了,但沒人可以左右刁俊陽的想法,只能選擇追隨他或續留國外分公司效命。
如同美陽喜歡欣賞俊男美女,李昊和蘭必金對任何一名走進副總裁辦公室的未婚女性也都充滿了好奇,因為刁俊陽臨時趕飛機走得匆忙,只丟給底下的智囊團一句,「我必須回去阻止小布偶嫁給別人。」
搞得大家全都一頭薄水。
小布偶不是小女生玩的玩偶嗎?玩偶也會結婚?
這個疑問困擾他們好多天了,如今總算解開了。
李吳瞅了刁俊陽一眼,眼底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揶揄笑意,「她就是聞名已久的,你的布偶娃娃?」
蘭必金挺直前凸後翹的好身材,冷哼道:「沒什麼特別嘛!遠不如芭比娃娃的完美動人。」她染了一頭金色的頭髮,風華逼人。
刁俊陽冷冽的外表看不出一絲表情,「兩位可以外出用餐了。」即使心知小布偶對好看的人類都只是純欣賞,他一樣超不爽她愛看別的男人超過愛看他。
一等李昊拉著心不甘情不願的蘭必金離開,不安與恐懼在美陽眼眉間跳躍。不要走、不要走啊——厚重的木門仍然毫不留情地關上了。
剛進來時不覺得,但她現在感到這間辦公室的豪華氣派,大得嚇人。
那個不可一世、英俊挺拔、又高又壯,堪稱男人中的男人,不,惡魔先生,正莫測高深地盯著她看,彷彿要透視她的靈魂與心思。
美陽噤若寒蟬,感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妳終於出現了。」他淡淡的語氣讓美陽打起哆嗦,明明在生氣卻故意用溫和的口氣講話,肯定另有賤招藏在後頭沒使出來。
她膽顫心驚地迴避他犀利的眼眸,鼓起勇氣走向前,把餐盒放在他的辦公桌上,「你的午餐。」腳底已準備抹油。
「妳要是敢再『畏罪潛逃』給我試試看。」他一眼看穿她的小伎倆。
來了,他要開始算帳了嗎?
也罷,早死早超生,美陽一鼓作氣的說著:「你不可以把二十八萬都算在我身上,因為是你強灌我喝咖啡,我才會吐出來,我有說我不敢喝,而且……而且我會有『咖啡恐懼症』也都是你害的。」她好可憐喔!怎麼會跟這種人是「青梅竹馬」,還一起長大呢?
台北街頭,十步一間咖啡館,而她居然無法享受,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妳的意思是我活該倒楣,白白損失了一套亞曼尼西裝?」
刁俊陽噙著冷笑站起身,美陽馬上倒退兩步,看他如矯健的豹子般大跨步,繞過辦公桌直逼而來,本能的想轉身就跑,卻被人像拎小雞般的拎住。
「妳好大的膽子!不准妳落荒而逃,妳偏要落荒而逃。」
「因為你看起來好恐怖。」被逮住了,她也只好認了,坦白從寬總行吧?
「恐怖?」刁俊陽放開拎住她衣領的手,抓住她的肩膀轉過來與他面對面,一張鬼斧神工的俊美臉龐差一點就貼在她臉上。「說清楚,我哪裡恐怖?」他黑眸閃著精光,令美陽伯得險些閉上眼。
「全部都很恐怖。」人在恐懼的心態下,是無法欣賞美的事物。
「妳有見過哪個男人的臉比我更好看?」
親眼所見?美陽想了想。「沒有。」但一臉的狐疑。
「比我更高大帥氣?」
「沒有。」
「那妳到底用哪一隻眼睛看到我長得很恐怖?」
哦!她聽懂了。「是個性很恐怖,以至於你的表情看起來很惡魔。」說完,吞嚥了一口口水,她會不會因太坦白而慘遭滅口?
「惡魔長什麼樣子,妳又見過了?」忍,他忍住怒吼。
「我看過漫畫。」她說得還真理直氣壯。
刁俊陽站直身子,不知該仰天長歎,還是狂笑一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