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趁火打劫!」徐明威又咕噥。
余小妹止不住笑。她年輕,肌膚緊嫩、白裡透紅,說不出嬌美,笑起來神態可愛,顯得十分活潑有朝氣。
「好了,別再抱怨了。」半拖著徐明威,不讓他逃了。
「我投降了就是,妳別拖著我了。」徐明威無可奈何,比個投降手勢。
真是的!他的桃花兒陪著別的男人親親熱熱的吃飯去,他卻要陪著一家子吸血鬼,吸的還是他的血!
真是不公平。
他就知道桃花會丟下他——果然還真的丟下他。
哎哎!那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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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威催促了幾次,可電視裡時代劇演得正熱正精采,旺伯正看到興頭上,一直要他等一下,再等一下,又等一下。
「旺伯,」徐明威忍不住。「我已經等了好幾下了,現在都演完了,可以了吧?」
旺伯這才總算把屁股從椅子上挪起來,一邊嚕囌說:「桃花又不在了?她不在,你上去幹什麼?」
「等她啊。你開門讓我進去——」
「不行啦!」「黑山老妖」旺伯連忙搖頭。「不可以這樣,我們不可以隨便進房客的公寓的。」
簡直見妖說妖話,見鬼說鬼話。什麼時候那麼守「妖法」了。
「誰規定了?你放心,有事我負責。」
「不行的。」換作霉女還好應付,但他哪敢惹桃花。旺伯又搖頭。這幾個,就桃花最叫他頭痛。而且,看來,他們兩個人之間一定有什麼「矛盾」,他可不想被牽連。實在,這年頭,房東難為啊!
「那你至少把樓下大門打開,我在她門外等她總行了吧?」無所謂,他在樓梯間等她回來也行。
旺伯慢吞吞地掏鑰匙,一邊說:「到底怎麼回事?徐先生,你跟桃花吵架了是不是?」
「能吵架就好了。」
「女人啊,不管什麼事,讓她兩句,哄哄她就是了,有什麼好吵的。」旺伯根本沒仔細聽,自顧說他那一套。「男人嘛,吃點虧就是,忍耐一點,別跟她回嘴,就沒事了。」
真要那麼簡單就好了。徐明威不禁苦笑。
「好了。」好不容易,老花兼夜盲的旺伯終於找對鑰匙,打開公寓樓下大門。又嚕囌說:「我說徐先生,這可是特例,對你特別通融的哦。要不然,要是每個來找桃花的,都要我打開大門,那還得了!我看你正正經經,品性不錯,這才開門讓你進去,懂嗎?」
「我明白。謝謝了,旺伯。」
「聽我的話,讓桃花幾句,懂嗎?」旺伯又叮嚀。
「知道了。」徐明威頭也不回,三步並兩步跨上樓。
真要如旺伯以為的,桃花當真跟他吵架了,那還好,算是「激烈的互動」。可桃花根本不跟他吵,也不鬧,多生分!
他隨便在樓梯上坐下,歪斜倚著牆。已經九點多了,桃花這頓飯吃得可真夠久。
看得出來,他的桃花兒多受歡迎。桃花不玩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那一套;他離開桃花出國去,也沒資格說什麼。這些年他給桃花的郵件,桃花沒回過一封,他多少明白是為什麼……
樓下有人開門進來。他動一下,看看時間,快十一點了。腳步聲一層一層的接近,終於,停在他跟前。
「回來了?」他抬頭笑。
「你在這裡幹什麼?這麼晚了不回去,跟你母親大人報備了沒有?可別又說我把你給勾走了。」桃花跨過他,頭也不回。
「晚上過得不愉快嗎?」他站起來,跟在她身後。
「快活得很——你幹麼?」桃花打開門,見他要跟進去,語氣尖酸說:「你母親大人沒告誡過你,別跟個不三不四的女人牽扯不清嗎?」
瞧,這就是為什麼。
所以這麼多年,桃花一直對他生分。
「我等了快兩個小時,口渴得很,妳至少給我一杯水吧?」哀兵政策,說得可憐兮兮。
「咦?!」桃花一副好驚訝。「你母親大人千挑百選的大家閨秀,你還沒和她喝夠咖啡嗎?」
不說還好,這一聲「咦」,讓徐明威心裡笑起來,心情頓時舒坦不少。他放低聲,故意夾點曖昧,問:「嗯,妳嫉妒是嗎?桃花兒。」
桃花瞪他一眼,不發一語就將門甩上,他趕緊用手肘擋住,狠狠給夾住,叫了一聲。
「桃花!」
桃花一慌,鬆了手。
徐明威趁機硬推開門,擠了進去。「妳真忍心!」一邊揉著手肘。
「誰叫你——」一咬唇,說不下去。
抵抗了兩秒,還是拉過他的手,挽起他的袖子查看。手肘的地方都紅了,撞夾得不輕。
「痛嗎?」她又咬咬唇。
「有一點。」他放下衣袖,歪嘴笑一下。然後忽然說:「那是余學盛的妹妹。余學盛,妳記得吧?當年追我老姊,後來跟我老姊結婚,升格變成我姊夫。」
桃花反射的抬頭,隨即撇開臉,倔強說:「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輸誠啊。」徐明威嘻笑不正經地。
他老媽的確一直處心積慮在幫他介紹「大家閨秀」,她很清楚,他也明白她知悉一切。彼此心知肚明,但從不說破,除了偶爾悻然尖酸諷黥。
「我消受不起。」桃花冷冷淡淡。
「當然消受得起,妳消受不起,還有誰消受得起,嗯?」他挨過去。「桃花,我是約會過不少女孩,妳也可沒少過約會,所以,這我們算扯平了,可以吧?」
桃花不答,只是歌湫吔。
他滿意,點個頭。「妳這算是同意了,對吧?那些年在國外,我是跟一兩個——好吧,三、四個女孩出去過,吃飯、看電影什麼的,但我一直為妳『守身如玉』,真的,我發誓!」說著,還舉起右手。
桃花又瞅瞅他,哼一聲。「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指指牆上那畫得密密麻麻,排滿約會的月曆,說:「這個,可不可以改一改?妳不覺得太多了一點?」
桃花又哼一聲。「憑什麼因為你,我就不跟別的男人約會?我可沒阻止你跟那些大家閨秀約會!」
「所以啦,為了公平起見,我再不跟任何什麼千金閨秀見面,那妳也不能再跟有的沒的、姓袁的、姓陳的什麼男人約會,這樣行吧?很公平吧?」
「哪公平了?這樣我多吃虧!」桃花輕嚷,覺得不划算。
「怎麼不公平?我不跟別的女人約會,妳也不跟別的男人吃飯、碰面,這樣我們誰也下能說誰,不是很公平?」
「可那樣我就只能跟你——」啊!她猛住嘴,懊惱的瞪他。中計了!
「那樣我也只能跟妳約會,吃飯、碰面、看電影了。我也是受拘於同樣條件,所以,我們都一樣,很公平的。」
「怎麼會一樣!」狡猾,就會玩些文字陷阱。
「一樣的。」徐明威笑咪咪,一筆把月曆上記著的那些約會人名、地點全塗掉,在每個日期旁邊都寫下「徐明威」、「徐明威」、「徐明威」……一口氣寫滿了一整個月。
「你幹什麼!」桃花氣急敗壞,想搶下筆阻止他。
「幫妳排約會表啊。」他不讓,又把剩下的記號塗掉,全寫上他自己的名字。
「你——」桃花氣得不知說什麼。「賴皮!」
「我本來就死皮賴臉,妳現在才知道呀?」他當真笑得一臉無賴。
看著牆上他滿紙的傑作,他高興極了,心情好得不得了。倘若她心裡真沒一點他的存在,哪容得他如此「胡來」,早將他掃地出門了吧?
這樣想,他無法不自我陶醉起來。
「桃花……」膩膩喚著她。
她不理。
「桃花……」又甜膩喚一聲。
她還是不理。
「桃花……我的小桃花……」聲音低了、沉了、纏綿了。
終於,她橫眉睇他。「我不叫桃花。」
惹他不禁笑,年少的情景浮上來。
「桃花兒……」他索性環住她。
「少動手動腳的。」她一如既往粗聲粗氣。
「桃花兒……」他貼著她臉頰,在她耳邊一聲又一聲的蠱惑。
所謂「蠱惑人心」,就似這般一聲又一聲的挑逗。
「我不叫桃花——」真不知是誰勾引誰。
「妳是我的小桃花……」
耳畔的他唇齒吐出的熱氣惑人。那股熱氣尋著她的紅艷唇,從她頰邊燙過。
「妳不會再咬破我的唇吧?」他突然低聲耳語。
她臉一燙,水眸一轉。「難說。」
他無聲一笑,突然襲向那紅艷的唇——吸著、吮著、黏著、吻著、咬著——
「啊!」叫的是桃花。
他吻到了不該吻的地方——脖子、鎖骨、胸前……他用力一吸吮,在那敏感的地方留下一個印痕。
「今天太晚了,我不回去了……」
「你想打地鋪?」
「地板太冷了——」
「休想!」他沒說完,她就堵住他的企圖。
「我還沒說呢,妳就知道我在想什麼。」他笑咪咪的。
「討厭!」她才不害臊。「你別想上我的床。」
「我不上妳的床。妳陪我一起打地鋪。」
他索性將棉被被單拉到地板,再用力一拉,將她扯向他,一起滾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