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悟,這六年的光陰,不只在她生命引起變化,也在他身上留下印記。
他俊美的臉龐比過去更顯剛稜,眼角、唇邊隱約的性感紋路,還有那成熟的男人味,都比當年更能魅惑人心,叫人迷失其中……
心中警鈴頓時大作,她趕緊拉開鐵門,想閃身進入。
「你當我是入侵者嗎?樓下管理員知道我是你哥哥,好心的讓我上來找你。」洞悉她想閃人的意圖,他露出一個如狼般的奸險微笑,「難道,你打算趕我下去,讓管理員知道,你是個連哥哥都要無情趕走的女人?」
他的話讓她的手僵在門把上,好半晌,她才深吸一口氣,「請進!」
「謝謝!」
他走進她家,一股幽香頓時充斥他整個鼻間。這並不是他記憶中的味道,他的女人跟過去不一樣了,變了……
稍早,在餐廳望見她的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就像當年第一次見到她那樣,幾乎無法呼吸,也差點失了魂。
而現在的她,甚至比當年那個教他莫名迷戀的她,更顯得成熟嬌艷,舉手投足之間,有股叫人移不開目光的慵懶性感。
她是個專為名流設計造型的造型師,顯然,她也把自己塑造得非常好。
驀然,各種情緒混雜在他心中。
過去他幾乎繞過了整個地球,遍尋了各種獨具風味的女人,卻沒有一個比得上她給他的心靈撼動。
就算他嘗遍了各式各樣的美女,談過各種各類的感情,最後唯一會教他牽念的,還是這個當年玩了他,就拍拍屁股走人的金祺采!
「隨便坐。要來杯飲料嗎?」她真不想招待他,但更不想讓自己在管理員心中的好形象被他毀滅,她知道他有那個魅力可以輕易操控人。
「好,啤酒吧!」
「嗯。」
她點點頭,走向廚房,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奇怪,看著他在那張昂貴的訂做大沙發坐下時,她覺得,一切感覺好和諧,好像他一直都住在這裡似的。
她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呢?她搖搖頭,赫然,她想起不知道多久以前,一個朋友問過她的話!!
「你一個人住,又沒打算交男友,買這麼大又這麼貴的沙發做什麼?」朋友說。
「你管我,我就是覺得這沙發適合不行嗎?」
「適合才怪!我看你一定是為了男人買的。」
「亂說……」
亂說……當時她是覺得朋友亂說,可是……她從開放式廚房又瞄向客廳一眼,明豐震坐在那張沙發上的感覺……實在是太適合了!
不!她猛地搖頭,瞬間在心裡下了決定,明天就把這張沙發丟了!
而當金祺采心慌的想將沙發丟掉的同時,明豐震卻舒服地閉上雙眸,享受這張難得能撐住他一八六身高的好沙發。
他吸著在空氣中漂浮著的幽香,再次提醒自己,他是來找她討回公道的!
三個小時前,當他認為自己已經很久——除了作夢以外——沒有想起「鍾采祺」這個女人時,卻意外地得知她的真實身份。
父親mail給他他未來妹妹的資料,照片裡頭的女人竟然跟「鍾采祺」長得一模一樣!
采祺……祺采……她母親姓鍾……
難怪!難怪他翻遍地球,也找不到一個跟她長得一樣的「鍾采祺」,也難怪他叫她「鍾采祺」時,她常「恍神」,因為那根本不是她的名字,她無法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聽說她跟母親不合,不想去美國參加他們兩老的婚禮,所以父親特地打電話給在台灣的他,叫他幫忙勸說。
他一開始本來不想理這件事的,可是在看到她的照片後,他便毫不猶豫的奔來這棟大廈,然後從管理員口中打聽到她的公司,再到她公司找她的助理群,從那群小女生口中騙到了她今天的行程後,他便直接地衝往餐廳找人,順便破壞助理小妹們所說的,幾乎每個月固定要去兩次的相親。
她要相親?她要找別的男人?
哈!別想!他不會讓她有這種機會,因為……不!不是他×的他還思念著她,而是為了報仇!
他甩甩頭,硬是逼自己忘記「思念」這兩個字,一睜開眼,就看到她彎身將沁涼的啤酒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那若隱若現的胸線,叫他身體一繃,六年來沒有任何女人能勾得起的強烈情慾,自小腹狂奔而上,直衝腦門。
該死的!竟然只看見她胸前若隱若現的溝縫一眼,就引起他這麼激烈的感受!
她放好啤酒,直起身,看著他,雙眸中先是閃過一絲困惑,隨即,立刻被慌亂所取代,但她強逼自己鎮定。
她看得出他眼中的慾望,那眸光燒得她全身躁熱……
「喝吧!」她的語氣聽似冷靜,但她泛紅的耳朵卻出賣她的心思。
他看在眼裡,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控制住情緒,拿過酒杯,跟她手中的礦泉水杯對敬著,問:「喝完之後呢?」
「你還想……」怎麼樣三個字出口前,她硬逼自己改口,空氣裡那隱隱的曖昧,都快要著火了,她不能問這種話引火自焚。「我希望你可以回去,畢竟……你已經把你父母親的話帶到了。」
「是嗎?」他眼底掠過絲難以察覺的失望,「那你會去嗎?」
「會吧!畢竟你這個聞名世界的大建築師,都親自來邀請了。」他眉一挑,「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也許。」她微笑,他這樣帶點幽默的說話方式,她比較習慣,也比較懷念。
「也許?你難道沒有別的話好說嗎?」她望著他,沉浸在一種詭異的柔情氛圍裡,好半晌,她才開口:
「關於名字的事情,我很抱歉。」該道歉的,她終於能坦然面對了!
第四章
關於名字的事情她很抱歉?
那不告而別呢……
他曾經日以繼夜地等待,等待找到她,聽她解釋說這一切只是一場玩笑,但最後得到的卻是無盡的痛苦跟失落!
而她現在竟然只想用一句簡單的「關於名字的事情,我很抱歉」,就想打發他?!
他瞇著眼,一臉不敢相信地瞪著她。那其他的呢?她沒有為其他的事感到抱歉?
她看懂他眼中的問句,想抗議也想怒吼,可是最後卻只是瞪了回去。還有什麼其他的?
她不懂!他不是只介意她騙了他名字的事嗎?她都道歉了,他還想怎樣?為什麼要用是她傷害他,而且她這個歉還道錯了的神情看她?
當初他本來就打算甩掉她的,她只是先他一步,好讓他不要這麼為難,他應該感激她的耶!
好半晌,兩人就這麼對瞪著,誰也不肯先開口,直到晶瑩的水珠從他握著的酒杯滑下,落在她擦洗得一塵不染的地板上,她的視線才從他那雙難測的怒眸,往下移至地板上。
「啤酒溫了。」她動作迅速地從紙盒中抽出一張衛生紙,蹲下去擦地板。先開口,可不代表她先示弱!只是房間裡的空氣太窒悶,令人無法呼吸。
砰!他重重地放下啤酒杯,一臉森冷兼不屑,「我不喝溫啤酒。」
那意有所指的責備語氣,終於讓她忍不住了。
「這又不是我的錯!」這句話彷彿在說啤酒變溫的事,但她知道她指的不是這個!
「什麼不是你的錯?玩玩我就跑掉,連當面說一聲、解釋一下都不肯?」他彎身,大手鎖住她的肩頭,逼她不得不跟他近距離面對面,「告訴我,小采,鍾采祺,金祺采……你在玩我時,是不是很快樂?在耍我時,是不是覺得自己真的無所不能?是不是?」
「都不是!」她再也忍不住了,朝著他低吼,「我只是不想受傷!」
「受傷?」他一愣,她不想受傷?那麼,當年她的離去跟那張惡劣至極的字條,只是她為了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
瞬間,他憤怒的神情消失,挑起一側的濃眉,深眸裡閃著一絲興味,「你為什麼認為自己會受傷?」
「因為……」覷見他眼中的興味,她話一頓,心中警鈴大響。
天!她剛剛表現得太激動了,他一定會以為她對他還存在著什麼感情,以為她
還是常常夢到他,以為她每天都在注意他的新聞……就算這些都是真的,她打死也不會承認!
「因為,我早就知道你是哪種人了.」她趕緊調整情緒,盡量以最冷淡的態度回答,然後推開他,強自鎮定地繼續擦地板。
他冷冷的看著她,「哪種人?」
她看起來有點緊張,這代表什麼?代表她在乎他嗎?既然如此,她為何不說出口?
「花花公子啊!」用力擦!用力擦!原來地板上有那麼多污漬,怎麼她以前都沒發現?
「花花公子……這我不能否認,但為什麼你會覺得受傷?」他緊咬著「受傷」兩字不放。
「因為……因為……反正看看你就知道了。你過的是什麼生活?一個女人換過一個,幾乎每個星期都上兩次八卦版的版面,女主角還不是同一人!你有錢有勢有外貌,你要什麼會得不到?而你什麼都能得到,但那些被你甩了的女人呢?難保她們不會互相砍殺吧!哪天萬一哪個想不開的女人,發現了我的存在,砍到我家裡來,那我可是會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