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己這陣子也因為爭取一個法國品牌,而暫時將「誘妻計劃」擺到一旁,不過,是該提醒一下她的「需要」的時候了。
他嘴角斜斜上揚,對著話筒說:「爸,我和沁雅現在正『以結婚為前提』交往中。」
電話裡靜默了一會兒,然後爆出驚喜的呼聲。「真的?!」不過,那驚喜很快就被懷疑取代。「你該不是為了想金蟬脫殼,編出個謊一吉想拐我吧?」
自家生產的兒子,腦筋有多狡猾,他這個當老爸的怎麼會不清楚。
「你可以安排機會親自證實。」他懶懶地回應。
「對、對,你說得沒錯。這樣的話,我是不是應該和全統再約個時間見面……嗯!好,就這個禮拜,確定時間我再跟你聯絡。幹得好,兒子!」沈方遠的興奮不言而喻。
沈博洋雖然看不到父親的表情,卻不難猜到他的腦袋裡已經出現「含飴弄孫」的溫馨畫面了。
「就這樣,我現在很忙,不多說了。」不待沈博洋回應,聽筒就傳來「嘟、嘟」的空話聲。
他握著聽筒,邪惡地揚揚眉,接下來會突然「很忙」的人,可不止老爸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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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博洋果然料事如神。
當晚晚飯時間一過,他就接到柳沁雅的電話。他太清楚自己老爸的「執行力」了。
「我是柳沁雅……今明兩天晚上……你有沒有空?」電話裡傳來她吞吞吐吐的聲音。
「誰?」他故作納悶地問。
「柳沁雅!」她沒好氣地重複自己的姓名,也為他這麼快就將她淡忘而有些氣」。
「哦——」他似恍然大悟。「我女朋友,柳沁雅?」
「嗯……」她不知該應「是」還是「不是」
「怎麼會突然想到我?兩個星期一通電話也沒有,我以為你移情別戀,找到更好的男人了。」
「又沒什麼事,打電話給你做什麼?」聽他的口吻,似乎在抱怨被她冷落,莫名地令她感到一絲喜悅。
「那晚上有什麼事?想我啦?」他明知故問。
「我爸約我們後天回家吃飯,我想……跟你討論一下……我們的……呃……」她一手握著聽筒,一手在紙上亂畫,好紆解此時內心的緊張。
「套招?」
「對!」她實在很佩服他的「言簡意賅」
「你現在在哪裡?」
「在家。要到哪裡……」
「一個小時後,我到你家,見面再談。」
「咦……喂?喂、喂!」
電話斷了?!
柳沁雅拿著話筒,好一會兒才理解——他,一個小時後;要到她這裡。
啊——
她猛然從沙發上彈起,連忙收拾原本就不算凌亂的客廳,又進房間將身上寬鬆的家居服換掉,坐到梳妝台前,梳順頭髮,努力從鏡子裡察看臉上有沒有什麼髒污……
對了!煮水、泡茶……還有,冰箱裡有今天才買回來的起司蛋糕……
她在客廳與廚房間團團轉,直到有時間喘口氣時,才冒出一個問題——
她在忙什麼?
望著從櫥櫃裡拿出來的英式骨瓷杯組,再看看自己身上穿著的削肩洋裝,她楞了一會兒,臉一紅,鑽回房間,換上普通的棉質上衣和防縐長褲。
她居然因為他的一句話就慌成這個樣子?!
他只是她的「臨時男友」,又不是真的,她是不是反應過度了?
柳沁雅嘲笑自己的舉動,刻意忽略心底隱隱的期待。
她不是沒有想起他,甚至,一連幾天思緒都在他那個「訂婚」的提議上打轉,想像如果真的和他結婚,會是怎樣的狀況?可能一天到晚都在鬥嘴,要不就是諜對諜,看是他狐狸還是她聰明……想到這,她不自覺地綻開了一抹溫柔的笑。
一手朝空氣裡揮了揮,用力驅趕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門旁的對講機響起,她衝過去接。警衛室通知她有人來訪。
「麻煩你請他上來。」
門鈐響起,她撫撫衣著,再次放眼客廳,確定沒問題後,將門打開。
門外,沈博洋身穿鐵灰色襯衫,領口敞開,燙得筆挺的西裝褲將他身形修飾得更英挺俊逸,臉上掛著的是和煦的淺淺笑意,隨手抓出的頭髮,從優雅中透出閒適,隨興卻掩蓋不了的男性魅力。
「我們要繼續站在這裡含情對望嗎?」他眼角含笑。
「啊——」柳沁雅被他的聲音喚醒,才想退一步讓他進門,身體即被納入寬闊的胸膛,一股溫熱襲上她的手臂。
他發現自己喜歡摟著她的觸威。雖纖細卻柔軟,加上她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氣,讓他忍不住想再靠近一點。
感覺她想掙脫,他輕聲在她耳邊說:「開始套招了。」果然,她立刻靜止不動。他滿意地在她額際落下一吻,聽見她倒吸一 口氣。
她像根木頭,僵硬地由他摟著她坐進沙發,只覺耳膜裡充斥著鼓噪的心跳聲。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用這樣的姿勢偎在一個男人懷中,令她慌然失措,失去平日的冷靜。
因為要取信於父親,所以……要習慣。她如此說服自己。
「我們是不是該深入瞭解一下彼此?」他環住她的背;聲音在她耳邊輕輕搔著,她感覺有點暈眩,被動地應了聲,卻不知從何開始。
他拉起她細白的小手在大手中揉著,漫不經心地問了幾個問題。
「喜歡吃哪一國料理?」
「日本料理、家常小炒。」
「放假時都做些什麼?」
「做家事、逛書店、看電影,和朋友喝咖啡、聊天。」
「看哪一類型的電影?」
「動作片、懸疑驚悚類的。」
「幾歲初吻?」
「沒有。」
他眼底的笑意漸濃。「有沒有暗戀過什麼人?」
「沒有。」她像被催眠般,老實地回答他每個問題。
沈博洋的嘴角愈拉愈高,此時的她溫馴得像只小白兔,沒了前兩次見面時的冷漠,也沒了讓人氣得咬牙的冷靜自持。他有把握,主導權重新落入他手中。
「現在的男朋友是誰?」
「沒有。」
「什麼?」他加大音量,臉從她的肩膀向前越去,想提醒她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柳沁雅卻被這忽然變大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一望,嘴唇正好貼上他的——
「唔……」
兩人均睜大了眼,四片唇相接,沈博洋接收到了香甜柔軟的觸感,情不自禁地輕輕吸吮了下,柳沁雅楞了一會兒,頓時花容失色,跳離他的懷抱。
她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從震驚轉到羞赧又變成壓抑,最後什麼話都沒說,平靜地坐到另一張沙發,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剛才那一題的答案要改了。」沈博洋靠回椅背,悠哉地說。
「什麼?」她溫溫地問,其實內心一團混亂,不斷向自己信心喊話——你是成熟女性,要冷靜,什麼事也沒有;剛才只是擦過,是幻覺、幻覺……
「初吻,二十五歲。」他壞心地提醒她拚命想忘掉的事實。
「啊——」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失聲尖叫,像只被丟入滾水的蝦子,彈了起來,將沈博洋從沙發上拖起,然後使勁推著他的背一路到門口。
從遇到他開始,一切都太混亂、太奇怪了……她不喜歡這種控制不了自己感覺的狀況,情緒起伏太快,她習慣以前那種平靜的生活。
「怎麼啦?」他轉頭向後,看不見她羞紅的臉。
「我不玩了,不要你扮演什麼『臨時男友』,這些誤會,我會自己向我父親說明的。再見!」她打開門,卻再也推不動他一絲一毫。
那急得想哭的聲音表情,扯出了沈博洋一點「罪惡感」,他終於收斂起玩心,一手抓住她無力的雙手,一手勾起她低垂的下巴。
她迴避著他的注視,再度因他的靠近產生心悸的感覺。
「那好,從現在起,我就不再是你的臨時男友……」他說。
雖然,是自己提出遊戲終結,但她的心卻莫名一沉。
「而是你的『正式男友』。」他接著又投下一枚炸彈。
她猛然看向他——他深邃的眼眸近距離凝視著她,臉上沒有笑意,有的是一種堅定不容拒絕的氣勢。
「柳沁雅,我是認真的,而你,不要否認,也已經心動。」
「我才……」她反駁的話尚未說出,已被他凌厲的嚴肅表情給壓得硬生生地吞進肚子。
意識裡彷彿被下了一道深沉的催眠指令,柳沁雅」動也不動地承受他落在唇上,一個如蜻蜓點水般,溫柔的吻。
離開她的唇,他有些不捨,不過,為避免嚇壞了這只初嘗男女情事的小白兔,他努力自製著。
「被天,我會準時來接你,晚安。」
她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腦中環繞著他剛才對她下的魔咒——
她,對他「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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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大宅裡,剛剛結束一頓熱鬧、充滿笑語的晚餐。四個人來到交誼廳,沈方遠提議打橋牌。
他和柳全統是大學時的老搭檔,藉此遊戲也讓這對剛陷入熱戀的男女培養一下默契。席間,他沒漏掉沈博洋體貼地為柳沁雅布菜,更沒放過她羞赧的模樣。看來,他兒子的確沒有晃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