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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漱玉

  「哈哈哈!沒想到這蔡知府手腳倒挺快的,才幾天時間就把事情給辦妥了。」

  「爹,我就說嘛,姐姐那邊推薦的人,能力一定不差的。」

  「呔!瞧你得意的,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才甘冒這個風險,請貴妃出面幫忙的!要不是你這渾小子不長進,搞砸了跟孟府織造合作的事情,我犯得著跟區區一家歌舞坊過不去嘛!」徐老爺想到那天的情形,脾氣就忍不住上來。

  「爹……」徐少文挨刮,頭低垂,不敢回話。

  沒錯,孟青姐的牢獄之災正是徐家一手搞出來的。

  前些天,徐家廳堂上大門深鎖,徐少文的元配帶著六名小妾,個個愁眉苦臉,滿臉哀怨,聲淚俱下向徐老爺投訴徐少文的不是。

  任誰也沒想到,好色成性的徐少文下江南談生意一趟,竟然變成了個「不行」又「不舉」的人回來,害元配跟六名小妾全成了怨婦,只能守活寡。

  這往後的歲月漫漫,空閨難守,可叫她們「七姐妹」該怎麼辦才好?

  一群「兒媳婦」因為兒子的「無望再舉」狀告到他這個公公這邊來,教他一張老臉往哪兒擺?

  人說胳臂往內彎,兒子再怎麼不成材,也總還是自己的親骨肉。徐老爺在問明事情的來朧去脈之後,生性好面子的他,終究抵不住徐少文的煽動,親自出面,進宮懇求徐貴妃相助,動用私權,陷害孟青姐入獄,併吞下蓮苑,以為補償。

  「嘖,都二十來歲、身經百戰的人了,去趟江南回來就變得『不行』,還讓妻妾狀告到我這兒來,這還像話嗎?」徐老爺想了不住歎氣。

  「爹……您,唉……這好歹給我留點面子啊!」

  「面子?連裡子都沒了,你還要什麼面子?!」徐老爺大罵。

  「好啦!您別再罵啦!」徐少文扁嘴求饒。

  「我要不罵醒你,下次還不知道要給我搞砸什麼事!哼,你敢做卻不敢當!當初我就叫你別去招惹蘇家那個精明丫頭,你偏不聽,硬是把人逼得活生生跳水自盡!這下好了,人家做鬼也不放過你,來找你討命了!你自作自受,活該!」

  「爹,小聲點,蘇淨荷投水自盡的事,外人都不知道的。」看父親罵得正在興頭上,徐少文忍不住提醒。

  「啊,氣過頭,差點給忘了!這次拿蓮苑來個『殺雞儆猴』,等日後拿下江南的布料織品市場之後,再來料理孟府織造……」

  「對,爹,絕對不能輕易放過孟朔堂跟孟府織造。」徐少文又在煽動了。

  「哼,事情我自有打算!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以後只要給我待在家裡,想辦法擺平你的『七仙女』就好,其他的事情你一律不准管,省得又給我出紕漏。」

  跑掉孟府織造這尾大魚,徐老爺是說什麼也不讓徐少文再插手了。

  幸好這次的損失,吞下蓮苑之後可補償了不少呵!

  徐老爺捻了捻鬍鬚,嘴邊揚起一抹奸詐的笑容。

  黎明初曉,朝霧未散,空氣裡猶凝著幾分薄涼。

  戶外的清新沁涼傳不到陰暗潮濕的地牢內,孟青姐頭髮被散、衣衫骯髒破爛,身上、臂上滿大大小小的鞭傷,傷口血水未乾,燒灼的熱痛持續不斷侵襲著她。經過此番刑求,她的意識早已茫亂。

  老鼠偶爾從腳邊跑過,時而嚙咬著她的繡花鞋,但孟青姐連害怕尖叫、掙扎的力氣都沒了。

  雙臂依舊被吊在牆上,身子無力地軟軟垂下,昏沉之間,偶見被髮絲覆蓋的容顏滴落幾顆晶瑩的傷心淚,與幾句不成句的話語。

  「朔哥……朔哥……蓮兒好疼好疼,快來救我……朔哥……」

  遭逢大劫,傷痛折磨,苦不堪言,孟青姐在生死掙扎間,只記得她心中惟一而恆久的惦念,盼著他能來救她……

  她的朔哥,孟朔堂……

  第五章

  馮定猜得一點不錯,孟朔堂一聽蓮苑出事,二話不說,即刻積極插手管這件事。孟府織造人面廣,孟朔堂透過關係,輕易向熟識的好友借來千里神駒後,當天便直奔漢郡,為孟青姐求援去。

  果不然,隔天傍晚,蓮苑大門前已見到孟朔堂跟寧波王爺兩人風塵僕僕的身影。日夜兼程趕路,疲憊寫在兩人臉上,但救人如救火,椅子都還沒坐熱,寧波王爺便整裝妥當,與孟朔堂連袂前往蘇州知府,探孟青姐去。

  蘇州知府,大牢內。

  大牢裡的環境惡劣得讓人一刻都不想停留。

  孟朔堂陪著寧波王爺,由蔡知府領路來到地牢,眼前所見的情景立刻讓他皺起了眉頭,「孟青姐只是區區一個弱女子,又不是身犯重罪,等待秋決的犯人,為什麼要將她囚禁在此?」

  寧波王爺一聽,眉頭攢得更緊,臉色也益發沉重。

  「孟公子,稍安勿躁,此事疑點甚多,顯然是有心人士所為。真相如何,事後本王必會查個水落石出,咱們先看青姐要緊。」

  再往內走,地牢門口已在眼前,寧波王爺與孟朔堂一前一後進入,當看見被吊在牆上,衣著髒亂、狼狽不堪的孟青姐時,兩人登時變臉!寧波王爺一聲令下,當差的即刻解下孟青姐的手銬。

  孟青姐垂著頭,披頭散髮,讓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她意識昏亂,身子軟軟便要癱下地,孟朔堂大步一邁,適時接住她虛弱的身軀。

  「孟姑娘,孟青姐,你醒醒啊!我是孟朔堂,我和寧波王爺來救你,現在你已經平安了!」

  聽見孟朔堂的名字,孟青姐清醒了些,她努力抬起頭,想要看看這個給予她安心與溫暖的眼前人。

  「孟……朔……堂……」三天多來滴水未進,嗓音已嘶啞,不復往昔的清亮。

  撥開覆住她額前的發,迎上她的視線,那張青白分明的臉龐令他一震!

  「淨荷,淨荷,你是不是淨荷?」孟朔堂忘情地喚著。

  然身子虛弱、意識昏沉的孟青姐根本聽不進耳,再度陷入昏迷之前,她只記得要討回蓮苑。

  「讓渡書……他們逼我……簽的,蓮苑……不能……平白……奉送給……他人……我什麼都沒有,只有蓮苑……幫我討回……讓渡書……,拜託……」語未竟,人已昏了過去。

  「淨荷……孟青姐,你醒醒啊!」孟朔堂再次呼喚,此時他定眼一瞧,這才發現孟青姐身上、臂上都帶著鞭傷,且傷口深又有血塊凝結,足見下手之人力道極大,毫不留情。

  「她到底犯了什麼錯?!你們居然對一名弱女子下這種毒手?!」孟朔堂暴喝,眼底怒火翻騰,有股想殺人的衝動。

  「啟稟王爺,孟青姐昏迷前說官府逼她簽下蓮苑的讓渡書,請王爺為她查明真相,討回公道。」摟緊懷中昏迷的人兒,孟朔堂沉重說著。

  「什麼?!青姐被迫讓出蓮苑?蔡知府,這到底怎麼一回事?你還不給本王一五一十說個明白!」寧波王爺厲聲質問。

  「王……王爺,息怒、息怒啊!這……這一切都是國舅爺徐少文的命令,徐……徐家說孟青姐對國舅爺不敬……」蔡知府顫聲說出事情始末。

  「荒唐!徐家上蓮苑設宴是經由本王居中牽線,現在徐家以孟青姐對國舅不敬而將她抓入獄中刑求,這明的是教訓孟青姐,暗的根本是指本王的安排不佳、徐家對本王有所不滿,所以才會殺雞儆猴來對寧波王府示威嗎?!」

  啥?徐家上蓮苑宴客是透過寧波王爺牽的線?這……徐家怎麼沒跟他說啊!

  寧波王爺此語一出,蔡知府立刻臉色發白,連忙跪在地上猛磕頭求饒。

  「蔡知府,你身為父母官,還知法犯法,違令私下抓人,還動用私刑,更是膽大包天!此事本王非追根究柢不可!孟公子,你先帶青姐回蓮苑,請大夫好好醫治,只要能讓青姐快快康復,用再貴的藥材都無妨,這次寧波王府挺蓮苑到底了!」

  「多謝王爺,孟朔堂遵令。」孟朔堂抱起孟青姐的身子,轉身離開。

  我什麼都沒有,只有蓮苑……只有蓮苑……

  懷抱孟青姐,一路回蓮苑的途中,這句話像是利刃一般狠狠刺穿了孟朔堂的心。他望著懷中早無意識的孟青姐,目光流連,愛戀不捨。

  除去左臉的青色胎記,孟青姐右半邊臉白皙的模樣,與他心心唸唸的蘇淨荷根本是同一個樣!倘若孟青姐真的就是蘇淨荷,那這些年來她過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日子?

  她又曾經遭逢什麼變故,讓擁有傾城之姿的她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心中有太多太多的謎,此刻尚無法解開,只能等待孟青姐清醒再說。

  沉沉的馬蹄聲帶著兩人返回蓮苑,顛簸不平的路面正如他此時的心情……

  他的心除了痛,還是痛。

  蓮苑。

  在寧波王府人馬護送之下,孟朔堂帶著孟青姐回到蓮苑,總算讓望穿秋水、苦盼主子回來的蓮苑眾人放下擔憂的心,鬆了口氣。

  下了馬車,孟朔堂並未放開孟青姐,依舊抱著她,讓明月領路,跟隨她的腳步回到孟青姐的寢居映荷水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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