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開心噢,覺得好像在作夢。」千綾臉上爬滿了淚,用紙巾蓋住臉抽抽噎噎地說看,嘴角的笑垂不下來。
「別哭了,哭了就不好看羅。」川瀨笑著說,摸著千綾的頭安慰她的則是隔壁的橘之典。
「還不是你害我的!"千綾一邊哭一邊不忘控訴他。「你早跟我請他們會來,我也不會哭成這樣,你把我苦心經營的形象毀於一旦了!"但是她的手臂好溫暖噢,千綾現在除了感受他的人掌揉在她的頭上,腦子裡一片空白,整個身體的神經,好像就只剩下他的手臂接觸到的地方有感覺。
說看說著,剛剛落座時松浦熏點的三杯啤酒也上來了。
「別哭了,現在五個人到齊了,我們來千杯吧!慶祝千綾要在日本定居一年。」川瀨帶頭舉起了啤酒杯。
「我還沒說我要住一年耶。」千綾還用手背抹著未千又湧出的淚。
「你住在我隔壁耶!你住滿半年以後一定會想繼續住,一年算是保守的了。」川瀨開著玩笑。
「你倒是已經替我打好主意了。」千綾這一下是因為他的賴皮笑的。還有,他請的也有點正中千綾的下懷。這種生活,千綾恐怕是一輩子都不會膩了。
川瀨只是笑著。「千杯吧。」
「嗯。」千綾覺得自己的眼淚又擺出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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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程的路上,千綾還是乘著川瀨的車。
「謝謝你。」車子才上路不久,千綾就迫不及待地說了。
川瀨知道她說的是甚麼。「沒甚麼。我們常常要一起吃飯,也沒覺得甚麼有趣的。
多了一個你我們更開心,你沒看到他們那三個傢伙今天多High呀,我敢跟你保證我沒看過他們那麼High的吃飯過。上要是」他看了千綾一眼。「你開心就好。」
「你對我那麼好,我喜歡上你的話,要我怎麼辦?」千綾好像開玩笑,其實在說真的。
「那我就把女朋友甩了,跟你交往。」
千綾被他立即的反應逗笑了。「這話是你說的,我要是發現我愛上你了,我第一個通知你、要你把你女朋友甩了。」
女孩子,總是喜歡對著喜歡的人開這樣曖昧的玩笑嗎?就好像幻想彼此已經是情侶了一樣。
「看到了YUHINORI本人,感動嗎?」川瀨問。
「覺得手好癢噢。」
「啊?」川瀨搞不懂她天外飛來一筆的答案。
「好想緊緊抱住他噢。好想捏他的臉頰噢。」千綾還在空中做了捏=臉頰的動作。
川瀨笑了,「你怎麼不抱呢?讓我拍張照寄給杏子、他今天晚上就「得跪算盤了。」
千綾當真了,睜大了眼睛。
「他太太那麼可怕呀?」
「不會跪算盤啦,但是凶一陣是難免的。」他繼續耍著嘴皮子。
「咦……他的婚姻那麼的危險嗎?"
「你比較危險吧,講到YUKINORI的事三兩下就被我騙了。不過我忘了你是天生好騙的。」
千綾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被耍了。假情報還害自己深信不疑了一下子,她忍不住捶了右邊的川瀨一下。
「你很無聊耶!」
「那我就講點不無聊的好了,如果說橘之典的婚姻真的亮紅燈的話,你會開心嗎?"
千綾愣了一下,又想了一下才回答。「如果以我現在的處境的話,也不是說開心,但是我想我會忍不住妄想吧。」
「剛剛不是才表白說覺得跟我交往好像會蠻有趣的嗎?果然看到真
的喜歡的人,翻臉就比翻書還快了。」川瀨故意用酸酸的語氣說。
千綾有意接下他的話尾。「但是人可以有無限的妄想,我又不只妄想跟他。」
說著這個話的時候的千綾,心裡被一直湧上來的喜歡擠的滿滿的,不知不覺,竟好像可以跟自己對YUKINORI兩年半的死心愛戀相抗衡了。他怎麼會是那麼溫柔的人呢?當之典正坐在自己旁邊的時候,的碓是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但是對川瀨的那種感謝跟感動的心情。則是無聲的一直從心口流了出來。
「要是知道收留你一夜有這樣的好處,我早就把你綁到我房間了。」千綾自顧自說著。「你真的對人好好,跟我印象中完全是一樣的。我一個人在日本。都沒人對我好,所以你這樣對我,我真的覺得好開心。不管是陪我去超商還是等我回家跟我道歉。我都覺得好開心噢!雖然知道那只是你的無心之舉,但是我真的覺得很開心。真的覺得認識你太好了。」
說了這樣感人肺腑的話。也不敢想像對方會有怎樣的回應,也害怕對方會因此發現自己的心跡,好險他似乎沒有甚麼特別的反應。只是揉揉自己的頭。
「你知道我人美心好就好。」
「我沒說你人美。」千綾嘟噥著,怎麼大家都愛摸自己的頭呢,自己的髮質摸起來明明就不舒服呀。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心折於我的美貌。」川瀨一邊笑著一邊利落地把車停到固定的停車位。他們到家了。
「之典比你美。」千綾還是死鴨子嘴硬地說著。
「這我早就知道了。」還是麻利地關門,落鎖,接著跟千綾並肩回到他們的大樓。
「喂,」千綾聲如蚊蚋的,一邊扯住了川瀨櫬杉的衣角。「今天真的謝謝你。」
「這都只是開始,我以後會對你更好。」
突然千綾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也就是抱住了他。
踮著腳的千綾和被她抱住的川瀨,在月光的照射下,變成了糾纏的影子。
過了許久千綾才困難地把自己的手鬆開,臉上浮起尷尬的笑容。
「嘿嘿,誤會了吧。」她試著請些笑話突破這個僵局。「你剛剛的話也讓我誤會了,扯平。以後要小心,不要再說出讓人誤會的話,否則我還要抱你,這對我可完全沒吃虧哦!"
川瀨顯然是呆了。
「你警告我不要對人沒有戒心,我才要警告你不要對每個人都漫無目的地好呢!我知道你對人好,但是有些話是能對所有的女孩子說的,有些話只能對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說,你分辨的能力需要再加強。你知道我本來就是站在喜歡你的立足點上看你的,所以我是特別容易誤會的,要不是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我真的會曲解你話語裡的意思,小心一點兒,知道嗎?"
千綾才說完,看到了川瀨別具深意的一眼,還來不及驚呼就被川獺抱進了懷裡,兩個人曬著月光,川瀨環著她的腰,緊緊地抱著。
擁抱在川瀨的短髮摩娑了一下千綾的肩膀以後結束了。
川瀨倒是笑開了。「這個才叫扯平。」
千綾的心都快要跳出胸口了,她幾乎以為川瀨要回應自己的心意了,但是看見他惡作劇的笑臉,知道了這是他惡劣的玩笑。
「才剛說,你又做了讓人誤會的事!"
川瀨顧左右而言他。「看你骨瘦如柴的,沒想到抱起來還挺舒服的,以後歡迎你來抱我,我會扯平的。」
千綾張大嘴看著他,想不到心裡竟忍不住浮上那麼老舊的形容詞!
「天啊!我被輕薄去了!"
「才說你人好,你就變成登徒子了,你真是不能給人說一句!"
「是你先抱我的,我是要跟你扯平呀!」
兩個人就一路打鬧著,不知道是誰在氣誰開玩笑的擁抱,兩人就這樣一直拌著嘴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千綾一進了房門,雙腳終於忍不住地癱了下來。她的背靠著鐵門,就這樣滑坐到了地上。
太恐怖了,吃了一頓飯回來,自己竟然就抱了川瀨,那再跟他吃下去還得了?就算喜歡也不可以這樣吧,自己只是一個歌迷,而他還是一個有女朋友的人耶!難道自己的道德觀已經淪喪至此了嗎?
不過……雖然室外的溫度更高,但是還是覺得他的懷抱好溫暖噢,好像會讓入迷上那裡的感覺。因為長期接受訓練的關係,肌肉也好結實喲,他的雙臂也好有力噢。
「啊——」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思緒一直繞不開剛剛的擁抱,千綾不禁用手掌蓋住自己的臉,無助地呻吟了起來。為甚麼只要意識到自己是喜歡一個人的,這樣的喜歡就會沒命地一直增加呢?而且自己面對的又是這種說甚麼話都不打草稿的人。
距離上一次被擁抱已經過了多少個春夏秋冬了呢?為甚麼一旦展開了雙臂,又會突然想起,自己是多麼的渴望被緊緊地抱住呢?千綾覺得自己真的是到了東京以後就病了。
但是,也許病的並不只千綾一個吧,在與她幾公尺之遙的地方,有一個人也正盯著自己的手掌發愣。
川瀨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為甚麼會伸出手去抱了她呢?為甚麼竟敢醉心於那柔軟的觸感呢?看著手心,甚至覺得她的溫度還留在上面。是因為自己目前欠缺了那麼一點兒愛嗎?因為自己正面臨了對舊的感情的抉擇,才會本能的又開始找尋下一個可能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