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對她的抗拒視若無睹,鐵青著臉硬把她拉到書房,只見她專用的筆記型計算機已被開啟。
他將她逼近屏幕,一字一句的質問,「這些是什麼?」
勤勤倏地一僵,臉色難看極了,「你……你偷看我的東西?你怎麼可以背地裡偵查我?」
「我很慶幸自己偷看到了,告訴我,妳又做了什麼?」他指著屏幕上幾封已開啟的電子郵件,問道:「這是妳收的電子郵件?」
「是。」
「解釋。」他冷聲說道。
「解釋什麼?」她仰起蒼白又氣憤的小瞼望著他。
「為什麼會有這些電子郵件?妳接了這個案子?」
「沒……有!」
「沒有?!」辛炙濤拉開抽屜,取出一份文件扔在她面前,「妳的銀行賬戶裡多了一筆三千萬巨款,怎麼來的?」
勤勤看了一眼,抬頭瞪著他,「所以你就認定這個案子是我做的?」
「不是嗎?」他鐵青著臉,抓著她手腕的力道越來越重。
這就是她的丈夫?他們充滿猜忌、試探,以及不信任!
是他不信任她!根本不——
勤勤用力推開他,忍住眼裡的淚,忿忿地說:「好,你聽好,就是我偷的,怎樣?」
辛炙濤臉色更沉了,「妳忘了曾經答應過奶奶什麼?」
他以為,她真的改了。
他以為,她真的收心了。
他以為,她真的不會再去扒竊了。
但,這個任性驕蠻的女人至今惡性不改!
提到奶奶,勤勤僵硬的撇開臉,咬著唇忍下哀泣。
「妳把那些『貨』給誰了?恐怖分子、黑道集團?快說!」辛炙濤搖晃著她的雙臂,執意要問出答案。
辛炙濤的人生充滿理想、抱負,以維護社會治安、打擊違法活動為己任,一向是罪惡的剋星、正義的化身,創下的英勇事跡無數,所以他絕不能讓這些東西落入壞人手中。從小在他心目中所建立的平等正義價值觀,自始至終屹立不搖,他希望他所愛的人也與他一樣。
「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洩露,你能拿我怎樣?」她該死的哪有什麼「貨」。
她的挑釁將他的怒火挑燃到最高點,認為她是恣意妄為慣了,才會這麼不辨是非。
他氣得揮手將桌上的計算機一摔,瞬間發出巨大撞擊聲,碎片飛散開來落了一地。
從未看過他如此震怒,她被他這模樣嚇著了,往後退縮,抱住自己的肩膀顫抖,小聲地說:「你就是不相信我。」
「不然,這筆巨款妳要如何解釋?」
說什麼他會愛她一輩子、會保護著她、會好好珍惜她、會陪她談戀愛、她會很幸福?
騙人!騙人!全是編派愛情的謊言,他根本是在騙她!她還留在他身邊有什麼意義?
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勤勤猛地揚手朝他臉上揮去。
見到他臉上瞬間浮現鮮紅的五指印,勤勤氣憤的臉漸漸凝聚不知所措和些微的不安。
上帝!她是怎麼回事啊?
「是你逼我的!」她倔傲的咬著牙,轉頭看向窗外,硬生生把眼底那抹酸楚淚水逼回去,「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就是嫁給你!」
暈黃的燈光映照在辛炙濤陰沉的臉上,他緩緩回道:「說得好,彼此彼此。」
說完,他不願意面對哭泣的她,把她留在屋內,逕自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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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投溫泉會館
聶榮浸浴在暖暖氤氳霧氣之中,一旁還有美女作伴,在優遊自在之際,他倏然被人從池子中揪起,還順帶把美女撞入水裡。
「媽的……呃!」聶榮摸不著頭緒,轉身一看,立即愣住改口說:「姊、姊夫,你也來玩啊?勤勤咧?」
美女從水中爬起,正想發脾氣,卻被眼前辛炙濤的氣勢震住,立刻縮回池子裡去。
辛炙濤瞪著他,把一份文件舉到他眼前,一字一句的問:「這件案子,是不是你們做的?」
「哇靠!」聶榮看了一眼,嘻皮笑臉說:「道上的傳言你也相信?不會吧?沒根據的話,用膝蓋想也知道不是真的,昨晚勤勤和我還在聊這件事呢!」
「是或不是?」辛炙濤沉聲再問。
這回,聶榮直視著他眼睛,嚴肅回答,「不是。」
辛炙濤又取出一份文,「這要怎麼解釋?」
「三千萬……美金?!中了樂透大獎啦!」聶榮突然一愣,瞪著辛炙濤,「你以為這是勤勤的酬勞?你……你是這樣質問她的?笨蛋,我們的酬勞從不會匯入一般
賬戶,而是匯入瑞士銀行的保密戶頭裡。」
聞言,辛炙濤臉色稍稍一變。
根據經驗,他深深明白,他們幹這一行多是違法行為,一切交易都極為隱密,聶榮說的話不假,只是剛才他氣急攻心,完全失去冷靜思考的能力,真是應了一句話——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那會是誰匯入這筆巨款?」辛炙濤喃喃自語。
「還用問,肯定是想對勤勤不利的人。」聶榮左顧右盼,追問道:「勤勤人呢?」
這倒提醒了辛炙濤,急忙撥了手機,「喂,聰叔,你立刻去我家看住勤勤,別讓她離開家裡。」
「哦,你們吵架了?你慘了,她很難搞定的。」聶榮有些幸災樂禍,轉身要回去抱美女,卻又被辛炙濤拖住。
「幫我查這筆巨款來源。」
「什麼?這很難的耶,就像洗錢一樣,多洗幾次,根本不知道源頭在哪,再說人家有心嫁禍,也不會讓你知道錢真正由誰匯出。」聶榮感到為難。
辛炙濤不肯放棄,「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抽絲剝繭的查,一定會查到蛛絲馬跡,何況你不是最擅長入侵計算機嗎?」
「好吧!我只好犧牲假期了。」聶榮取過大浴巾,撇下美女,陪辛炙濤一起回套房。
聶榮回房取出筆記型計算機,開始操作,計算機是經過他改裝,程序也是按他自己需求而寫的,功能極為卓越。他先竊入銀行存戶數據,查看一切紀錄,然後又撥了幾通電話查證。
二十分鐘後,聶榮宣佈結果,「錢是從日本匯出的,他們侵入她的銀行賬戶,存入三千萬巨款,製造假象,事實上這只是一筆虛擬的巨款,只在賬面上看得
到。」
「你們在日本有仇人?L辛炙濤問道。
聶榮聳聳肩,「明裡沒有,暗地裡也許有很多,我們這一行,什麼時候擋了人財路,或者得罪不該得罪的人都很難說。不過,上次勤勤在日本被綁,肯定是衝著她的,對方先以生意為誘餌,再伺機擄走她,那夥人很可能跟這次的傳言、巨款有關聯。」
「謝了。」辛炙濤轉身告辭。
此刻,他眼眸中的痛如煙霧般迅速消散,隨之而起的是焦急與愧疚,他必須以最快速度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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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踏入屋內,辛炙濤驟然抽一口氣,因為裡頭滿目瘡痍,有如颱風掃過,所有東西倒的倒、塌的塌、破的破、壞的壞,聰叔正指揮著傭人清掃一地的碎裂物品。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的傑作,她個子那麼纖瘦,要搞成這場面,恐怕得花很大的力氣吧!
「呃……少爺,少奶奶走了。」聰叔上前報告。
辛炙濤神情痛苦地揉揉太陽穴,劈頭就問:「你為什麼不攔住她?」
聰叔的表情比他更痛苦,「我也想啊!」
唉,他不是不想攔,而是根本攔不住!
當他接了少爺的電話,就馬上趕過來,那時候少奶奶正在發脾氣、摔東西,他不敢吭一聲,忍痛看著她邊咒罵邊搞破壞,接著提著一隻行李箱要出走。
「呃,少奶奶——」
「聰叔是要攔我?還是又要軟禁我?」她像吃了炸藥般,隨時能把擋路者炸死。
「不……不!當然不是。」他不知道小夫妻在鬧啥,只能拚命勸道:「少奶奶要不要冷靜點……」
不必了!她的世界被辛炙濤搞得天翻地覆,教她如何還能保持冷靜?
「閃開!」她怒火中燒的明眸筆直的瞪著聰叔。
大管家就是大管家,善於危機處理,眼見勤勤在氣頭上,聽不進任何勸說,於是念頭疾轉,決定暫時先穩下她的脾氣再說。
「少奶奶要去哪,我送妳去。」他一臉恭敬地主動接過勤勤的行李箱,親自送她去飯店,至少等少爺回來,問起少奶奶的行蹤,也可以有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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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旅館
夜裡,勤勤在寬廣的床上輾轉反側,所有空間都是她的,不會被人吻醒、不會被抱得好悶……可怎麼搞的?翻來翻去她就是睡不著。
打開電視,沒有一個節目是好看的;看書嘛,只看到每個字都在跳舞;打電話給顏歡,唉——她反而向她哭訴與戈戰鬧僵了,害她心情雪上加霜,忍不住流了一整晚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