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俊毅漫不經心的點個頭,恨不得把這個妄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給踢出他的視線。「拂嫣,這位是林公子;林公子,拂嫣是我的妻子,我們剛在美國結婚。」
「妻子」這兩個字就像炸彈一般向四周炸了開來,羅俊毅緒婚了?!在場的名門閨秀們差點抱頭痛哭,羅俊毅可是她們心目中的最佳良婿啊!至於男人們則紛紛對能捉住羅俊毅的女人大感好奇,羅俊毅的風流向來走出了名的,是哪個女人有這種能耐,能捕獲那顆風流的心?
「你好。」拂嫣禮貌性的笑一笑。
「失陪了。」羅俊毅一見到他外公的身影,立刻拉著拂嫣直往他外公所在的方向前進。
拂嫣則是一頭霧水的任由羅俊毅拉著往前走,她可以感覺得出來,羅俊毅似乎很興奮,他是要帶她去見什麼大人物不成?拂嫣對這倒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對於參加這個宴會根本就沒有一絲期待,所以,她也不在乎羅俊毅究竟要帶她去見什麼人。
拂嫣發現羅俊毅帶她走到一個老人的面前停了下來。
「外公。」
是他?!
拂嫣吃驚的看著眼前這個被羅俊毅稱為外公的老人,他就是羅俊毅的外公?!那個在三年前的風雨之夜救了她,並且送她到美國的老人?!
「拂嫣,妳怎麼了?」羅俊毅喚著看起來顯然是愣住了的拂嫣。
拂嫣連忙搖搖頭說:「沒什麼。」
她看著顧明晏,心中暗忖,他還記得她嗎?
羅俊毅握著拂嫣的手說:「外公,她就是我的妻子,沈拂嫣。」
顧明晏笑容滿面的看著孫子,現在的他看起來的確是比過去的三年快樂了許多,是因為拂嫣回到他身邊的關係嗎?
「你這孩子,結婚怎麼沒有事前先跟外公說一聲呢?」
「外公,我跟拂嫣也是臨時決定要在美國結婚的。」羅俊毅看著拂嫣說:「快叫外公。」事實上,他怕要是拖到回台灣再跟拂嫣結婚,她很有可能會反悔不肯嫁給他。
拂嫣吞下了滿肚子的疑問,柔順的叫道:「外公。」不急,她告訴自己,既然知道了他是羅俊毅的外公,那麼,她總有機會請他為她解答滿肚子的疑問。
顧明晏滿意的點點頭,他看得出來拂嫣有許多疑惑想要問他,而他同樣有些事想要跟拂嫣談談,所以他支開了羅俊毅,說:「就讓拂嫣在這陪我這個老人家就行了,俊毅,今晚的宴會有不少公司的客戶也來了,你該去跟他們打聲招呼了。」
羅俊毅也不笨,他看得出來外公是特意要支開他的。「外公。」他擔心的看著拂嫣,外公想跟拂嫣說什麼?
「怎麼?你是怕我把我的孫媳婦給吃了啊?」顧明晏取笑的說。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孫子如此護著一個外人呢!要是他膽敢反對他跟拂嫣的婚事的話,說不定他會連他這個外公都不要了。
羅俊毅就像他的父親羅正則一樣,那個讓他直到今天想起來仍忍不住要歎息的孩子。
「當然不是。」他可以看得出來,外公也很滿意拂嫣這個孫媳婦,所以他想,外公應該不會刁難她才對。
顧明晏看著孫子。「如果不是的話,還不快走?」
羅俊毅緊握著拂嫣的手一會兒後才放開。「拂嫣,妳就在這陪外公,我待會就回來。」他又轉身對顧明晏說:「外公,我待會就回來了。」
這孩子!難道他當真怕我把他的老婆吃了啊!顧明晏好笑的想著。「拂嫣,扶我到花圍走走吧!」顧明晏笑著對拂嫣說。
拂嫣點點頭,扶著顧明晏離開了嘈雜的宴會,來到花影扶疏的花園裡,找了個隱密的地方坐下來。
顧明晏一坐下便開口說:「拂嫣,妳現在一定有很多問題要問我吧?」
不錯,她的確是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三年前,你就知道我是沉拂嫣,是何若語的女兒?你們不是很恨我跟我母親嗎?為什麼你還要救我?還把我送到美國去交給芙美阿姨呢?」
七年前,她就深深瞭解到羅俊毅對何若語的怨恨,她一直認為顧家的人一定也跟羅俊毅一樣很恨她才對,雖然,她對何若語完全沒有任何的記憶,但她終究是何若語的女兒。
這孩子真是愈看愈像何若語,她的外貌根本就是何若語的翻版,只是她有何若語當年沒有的堅強。這樣的她,絕對不會步向何若語的後塵,他應該可以安心的把俊毅交給她了。
「我從來沒有恨過妳跟妳母親,妳母親可以說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我怎麼可能會恨她呢?」想起了何若語,就算已經事隔二十多年,他仍忍不住會心疼。
「我之所以救妳,是因為妳是若語的女兒,也是因為我不想讓俊毅跟他父親一樣抱憾終身啊!」
「我不懂。」她一直以為顧家的人全都恨透了她的母親,可是,顧明晏卻說他並不恨她母親?難道他絲毫不在乎,羅正則是因為她母親才死的?
顯明晏歎了口氣問道:「妳對妳母親跟羅正則的事知道多少呢?」
「俊毅跟芙美阿姨都告訴過我部分的事,我想,我應該知道的大概都知道了吧!」拂嫣不願再去想上一代的恩怨。
「正則跟若語的事可以說是一場悲劇,如果二十多年前,我有決定權的話,我絕對不會把我的女兒嫁給正則。因為從正則還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他的心裡一直只有若語一個人,除了若語之外,任何女人嫁給正則都注定是一場悲劇。」只是那時他根本無力阻止。
「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已經發生的事再怎麼感歎也無法改變結局,如果當年羅正則真的娶了母親,那麼,今天也就不會有她跟羅俊毅的存在了。
「就因為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所以,我更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妳跟俊毅再走上與你們父母相同的悲劇啊!」顧明晏歎了口氣。
「自從正則跟若語一起自殺後,我女兒蘭芝的情緒一直很不穩定,也因為這樣,在一些事情上,我們總是盡量順著她、包括讓她誤導俊毅,使俊毅以為他的父親是若語害死的。
「蘭芝要俊毅長大後一定要替他父親報仇,在我們大家的縱容下,俊毅長大了,可我們從未想到他居然真的會去找妳,並把所有的仇恨都加諸在妳的身上。但俊毅是愛妳的,就因為他深愛著妳,所以他才會如此的折磨妳跟折磨他自己。」三年前,拂嫣雖被傷害得傷痕纍纍,但羅俊毅也比她好下到哪裡去。
羅俊毅愛她?!拂嫣根本就不相信顧明晏所說的話。
「俊毅根本就不愛我,他對我只有報復的恨意而已,或許他現在瞭解真相,已經沒那麼恨我,但他絕不可能愛上我的。」
顧明晏以一雙看透世事的眼情看著拂嫣。「他是愛妳的,三年前,他雖然動手拿掉孩子,但他自己也在大雨中整整淋了一夜的雨。當他知道妳從醫院失蹤後,整個人幾乎要發瘋了,他甚至用盡一切的方法去尋找妳的下落。尤其是他從我這裡知道他父親跟妳母親所發生的一切事後,他的內心更是充滿了內疚。」
「當時你為何要把我送到美國去?」她不懂,她可以從顧明晏的語氣裡聽出他對羅俊毅的疼惜,那他當時為什麼要幫她呢?
「就當是我為了妳出口氣吧!而且,妳也需要時間療傷啊!當我看到俊毅因為妳的離去而悲傷時,我就知道我做對了,如果當時我不把妳送走,俊毅永遠不會知道妳在他的心目中有多重要,而妳也絕不會原諒俊毅的。」
他是自私的,就因為他自私,所以他才會把拂嫣送到美國。因為他瞭解拂嫣跟她母親是不同的,若拂嫣真的恨羅俊毅的話,那麼,那份恨就是一生一世,再無轉圜的餘地。
為了不讓這兩個年輕人做出錯誤的抉擇,他當下決定將她送離台灣,讓他們兩人能有段時間可以冷靜思考。
佛嫣看著顧明晏說:「我母親的悲劇絕對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以死來逃避。」
「妳是個堅強的孩子。」顧明晏歎了口氣。「如果若語有妳一半的堅強,那麼,或許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母親是母親、她是她,何若語雖是生她的女人,但她對她實在沒有什麼感情,對拂嫣來說,她心目中的母親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養育她到八歲的沈媽媽。
「你難道不反對俊毅娶我?」老實說,她的內心充滿了矛盾,她既希望顧明晏反對她跟羅俊毅的婚事,也希望顧明晏贊成她跟羅俊毅的婚事。
雖然她對過去的記憶仍心存恐懼,但是,羅俊毅這些日子以來對她的溫柔呵護,卻也讓她深深的沉浸在其中。這樣多情的羅俊毅,是從前的她所不認識的。
顧明晏以他那雙看遍世事的眼,明瞭的看著拂嫣。「是俊毅逼妳嫁給他的。」他可以猜出他的孫子會怎麼做,羅俊毅一定是一找到拂嫣的下落,就迫不及待的飛過去找她,然後用盡各種方法逼她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