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嫣聽了人都快暈倒了。「你瘋了!你不是一直恨我母親害死了你父親嗎?為什麼你還要我嫁給你?難道你忘了你口中的那些深仇大恨嗎?」他當年不是恨死她了,連她肚子裡的孩子都不肯放過,為什麼現在卻要逼她嫁給他呢?
「為什麼?」他走近拂嫣的身邊。「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才對啊!」如果能放了她的話,他早就做了,何必老是糾纏著她,甚至在失去她的芳蹤後,想盡辦法找她?
一直到拂嫣離開他,他才深深瞭解當年他父親為何會在何若語死後,也跟著一起自盡,那是因為他承受不了自己所愛的人不在身邊的那種空洞、寂寞的感覺,就好像行屍走向一般。
這三年來,他拚命的找尋拂嫣,想要的何嘗不就是個機會呢!只要她肯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能擁抱著心愛的人,這一次,他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難道你真的那麼恨我?即使已經過了三年,你還是不肯放過我?」所以他追到美國來,所以他連自己的親姑姑都不肯放過。
他伸出手來抬起拂嫣一片蒼白的小臉。「我從來就不曾恨過你。」即使是他不知道事情真相的那四年,他也不曾恨過她,每當他折磨她時,他的心比她難過著十倍、百倍、千倍……
「那……你為什麼不放了我?,」拂嫣的眼淚已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
「別哭,我不會再傷害你了。」他伸出手指拭去她的淚。「嫁給我,跟我一起回台灣去吧!」他真的不會再讓她傷心哭泣了,只要她肯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們能重新來過。
她有其他的選擇嗎?「如果我答應你,你真的不會傷害芙美阿姨他們?」
「她也是我的姑姑啊!只要你答應嫁給我,我絕不會對他們做任何事的。」
他知道拂嫣已經妥協了,如果可能的話,他也不願意這樣逼她,可是,他已沒有其他的招數了,他只能等他們結婚後再慢慢的補償她。
拂嫣低下了頭,她知道除了答應他外,也沒有其他的方法了。
羅俊毅也不逼她,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我答應你。」如果犧牲她可以換來芙美阿姨他們一家的平安,那她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羅俊毅的任何要求。
「那好,我們立刻到賭城去。」羅俊毅控制不住自己的興奮。
「去賭城?」拂嫣不明白為什麼要到賭城去。
羅俊毅邊坐下來打電話訂機票,邊為拂嫣解釋說:「全美國只有在賭城才可以馬上結婚,等婚禮結束後,我們就立刻回台灣。」
「不告訴芙美阿姨一聲嗎?」他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帶她回台灣,再去折磨她的身與心嗎?
「不了。」要是姑姑知道了,她一定會盡一切的力量來阻止拂嫣嫁給他的。
拂嫣只是靜靜的看著羅俊毅,為她將來的生活恐懼不已,她逃離了三年的噩夢又回來了,而這一回,她不知道她還有沒有機會再逃得了。
她不知道……
第七章
溫柔
他的溫柔以對,
讓她情不自禁迷失了自己,
他真是當年的他嗎
為何他會變了?
羅俊毅並沒有帶拂嫣回到三年前他們所住的公寓,反而帶著她來到郊區的一棟別墅裡,他告訴拂嫣這裡以後就是他們的家了。
家?!拂嫣仍不敢相信她真的嫁給了羅俊毅,她好希望一覺醒來,發覺一切跟往常一樣,她只是作了場噩夢而已,只可惜這卻是一場永遠也不會醒來的噩夢。
對從十六歲時就已經對家不存任何幻想的拂嫣而言,她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它,她無法把這間房子當作是她的「家」,只能把它當作是個跟羅俊毅一起「暫住」的地方。她希望羅俊毅很快就能讓她離開,但她明白這是不可能的,羅俊毅既然已經跟她結了婚,那就表示這一生一世他都不會再放開她了。
而自從回台灣後,羅俊毅竟一改前那副冷酷、無情的樣子,他對她很好,真的很好,他總是溫柔的看著她,溫柔的對她說話,讓她有種錯覺,彷彿過去她跟他在一起生活的那四年,只是一場噩夢而已。
若不是三年前那一夜對她的傷害實在太大了,讓她的記憶太過深刻,或許她真會控制不住自己而愛上他……
只是,她卻比任何人都瞭解,過去的她因為愛上羅俊毅而付出了多大的代價,現在的她早已一無所有了。所以,她告訴自己—千萬不可以再愛上羅俊毅,千萬不要忘了過去慘痛的教訓,因為,她現在唯一剩下的只有一顆心——一顆已經傷痕纍纍的心呵!
「怎麼還沒睡?」羅俊毅看著赤腳坐在涼台椅子上的拂嫣問道。
穿著鵝黃色的睡衣,披散著一頭長髮,抱著膝蓋坐在椅子上的她,看起來就好像是被丟棄在寒風中的小貓,讓人看了不由自主的心生憐惜。
現在已經是半夜兩點多了,若不是他口渴醒來想找水喝,卻意外的發現與房間相連的陽台上有燈光而過來看看,他也不會發現她還沒睡。
其實,她不是還沒睡,她只是一如往常的被噩夢嚇醒,睡不著罷了。
拂嫣隨便找了個藉口說:「我大概還無法適應時差,所以睡到一半就醒來了。」她不想對羅俊毅說謊,但她也不想老實告訴他,她是被噩夢給驚醒的,畢竟她的噩夢可以說是他帶給她的,她不想讓他有取笑她的機會,雖然他婚後對她好得不得了,但……她還是好怕呵!
他曾經跟拂嫣在一起生活了四年,哪會不瞭解她呢?
他知道拂嫣沒有跟他說實話,但他並不想像過去嚴刑逼供般的審問她,這次,他會慢慢的拉近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讓拂嫣慢慢的習慣他,再慢慢的愛上他,他會等她親口告訴他的。
「我去泡杯牛奶給你喝。」他拉起了坐在椅子上的拂嫣。「待在這裡容易著涼,還是回房去吧!」他不知道她在陽台上待了多久,只知道她的兩隻小手冰冰涼涼的。要不是他剛好醒來看到,她再這樣一直待在陽台上,一定會感冒的。
拂嫣柔順的跟羅俊毅回房,她跟羅俊毅並沒有住在同一個房間,她不會傻得去追問羅俊毅為什麼不跟她同房,相反的,她還因此鬆了一口氣。她雖然嫁給了羅俊毅,但她的心仍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或許羅俊毅也瞭解這一點,所以他才沒有跟她同房吧!
羅俊毅讓拂嫣躺回床上。「等我一會兒,我去廚房幫你泡杯牛奶。」
「謝謝你。」她不知道他會醒來,不然的話,她根本就不會到陽台去。
羅俊毅幫她蓋好被子。「別跟我說謝謝,我是你的丈夫,幫你做這些事本來就是應該的。」
拂嫣拿起放在床邊小几上的書,準備跟以前在美國時,每個被惡夢驚醒的夜晚一樣,靠著閱讀過剩下的漫漫長夜。
等羅俊毅拿著牛奶上樓時,看到的正是這種景象,他走上前把拂嫣手裡的書拿起來。「現在不是閱讀時間,喝完了牛奶早點睡吧!」
拂嫣接過了牛奶。「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嗎?你還是早點回房去睡吧!」
「不差這麼一點時間。」羅俊毅愛憐的看著拂嫣一口一口的把杯中的牛奶喝乾。
喝完了牛奶,她以為羅俊毅應該會離開她的房間了,但羅俊毅只是把她手中的空杯拿起來放在小几上。他掀開了被子的一角,人也跟著爬上床。
他摟著她說:「睡吧!」
「我……」拂嫣本來想說她習慣一個人睡的!但羅俊毅摀住她的嘴,讓她的頭枕在他的手臂上。
「睡吧!」
不知是喝了牛奶的關係,還是他的體溫溫暖了她,她閉上了眼晴,不一會兒就沉沉入睡了。
羅俊毅見拂嫣睡著了後,他才放鬆下來。
他記得他要帶拂嫣離開美國時,本來他以為一定會積極反對到底的姑姑,居然一句話也沒說。
她只是看著他靜靜的說:「拂嫣晚上常常會作噩夢,你要注意一下。」
拂嫣為什麼會作噩夢?就算他不問原因,他也心知肚明。他之所以不追問拂嫣,並不代表他不在乎,他只是在等,等拂嫣親口告訴他而已;而現在他能做的,只有靜靜的等待,用他那滿懷的情愛來愛她,他相信總有一天,拂嫣會擺脫他為她所帶來的噩夢。
他看著在他懷中沉睡的人兒,自己也進入了夢鄉。
♂★天長地久的蹤跡♀☆ ♂★天長地久的蹤跡♀☆
拂嫣從來沒有在作過噩夢後還能再入睡,當早晨的陽光喚醒她時,拂嫣才發覺這一夜是她這三年來睡得最好的一夜,也是睡得最久的一夜。
「早。」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拂嫣的耳邊響起。
「早。」拂嫣打了個呵欠。
「你醒了嗎?」羅俊毅看著眨著眼睛慢慢清醒的拂嫣問。
羅俊毅早在拂嫣醒來前的半個多鐘頭前就醒來了,但他沒有叫醒拂嫣,只是靜靜的看著睡在他懷中的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