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現在是要請大夫還是不用?」小廝在門口看得傻眼,小聲地問道。
「不用了,去把藥壺給我顧好!藥一煎好,馬上就給我送過來,否則全都送到邊界充軍去!」
小廝哪敢耽擱,嚇得落荒而逃。
完顏術沈著一張臉,一回身便抓住她冰冷雙手,直接放入他的衣襟裡,用他的體溫暖著烘著她。
君緋雪這下子真不冷了,她連耳根子都羞紅了。
又羞又急地想抽回手,當然是沒如意,只得被迫被圍在他的氣息裡。
她掌心下的胸膛如此結實有力,那有力心跳就貼著她掌心鼓動著。他的身子是灼熱的,他的眸亦是燙人的,瞧得她心跳如雷哪!
「放開,好嗎?」她揚起水眸又羞又嗔地瞅他一眼,完全不知情自己這般姿態有多攝人心魂。
「不放。」完顏術盯著她傾城絕色臉孔,他俯身用雙手捧住她小瞼,以兩手拇指拭去她頰上淚水。
君緋雪因之整個人被圈在他懷裡,小鳥依人似地偎在他雄偉胸前。
「你方才在哭什麼?」他直截了當地問道。
「我……只是夢到家……夢到爹娘和姊姊……」她不敢說出實話哪。
「以後你的家便在這裡。」完顏術大掌一攬,倏地將她整個兒擁進懷裡。
君緋雪怔然地仰望著他,他剛猛黑眸堅定地回視著她。
他的眉眼是如此雄霸,神色是如此篤定,他高大威猛得足以為她撐起一片天地、一個家啊!
君緋雪眼眶噙淚,不覺地伸手覆住他的臉龐,以指尖描繪著他臉上如刀鑿出之剛稜五官。
先前私心以為他應該和別的女子成親生子之念頭,竟被劇烈地撼動了。她孤單得太久,怎會不想被他這般地嬌寵著呢?
君緋雪白小手擰著他的衣襟,輕輕將額頭偎入他的頸窩問。她若能自私些,那有多好啊!
「為什麼不說話?」完顏術緊摟著她,呼吸著她身子淡然的香。
「這樣很好……不說話也很好……」君緋雪蜷縮在他胸前,仍然無聲地淌著淚。
完顏術望著懷裡嬌弱得幾乎能納進他胸前的小人兒,只當她是身子不舒服,無聲地輕撫著她的背,在確定她的呼吸平緩一些之後,他這才又再次開了口。
「我聽殊爾哈齊說了你的身世,我待會便派探子到中原去尋人。你的親人是生是死,我都會給你一個交代。順道也讓人在我們初遇之密州,購置一處宅院,如何?總之,你現下身子虛,就別再瞎操心。你這身子沒幾兩肉,風一吹便搖搖晃晃……」
君緋雪無聲地偎在他懷裡,仍然一動不動。
「懂嗎?」完顏術濃眉一皺,低頭一瞧——小人兒哭倦了,早就不知在他懷裡沈沈地睡去多久了。
完顏術無聲地輕笑出聲,徐徐地撐著她身子躺平在長榻上。
他側身支時,凝視著她連睡夢都在蹙眉之絕麗容顏。緩緩低頭,在她唇問竊走一吻,那冷柔如泉的唇瓣,讓他狂喜不已。
「你是我的。」他在她唇問承諾著。
現下就等著選個良辰吉日,好將她迎進門,成為他完顏術的娘子啊!
第五章
原是幾天就該痊癒之風寒,卻因著君緋雪心裡的天人交戰,這一病又拖上了十來日。
王大夫被召來喚去幾回,最後被命令住於王府之中,以便於隨傳隨至。
整座屋宅裡除了完顏術之咆哮聲外,便只有僕傭們匆忙地為著君緋雪打理各方衣物、藥材、食療之忙碌聲。
大伙都已從殊爾哈齊口中知道了君緋雪即將被迎娶為王妃一事,因此再忙亂也都覺得喜氣洋洋。君緋雪的好個性、好模樣,早已讓大家心服口服。況且,君緋雪心軟,日後不論是誰不慎觸犯王爺,至少也多個人可說情嘛!
這一日,難得地出了艷烈太陽,君緋雪稍微精神了些,她坐在完顏術房內窗邊長榻上,旁邊擱著一隻尚未動過的食盒,還有一碗甫被送上之熱騰騰藥湯。
君緋雪輕歎了口氣,目光從藥湯栘向窗外染了一層白霜之林木。
幸虧完顏術被急召人宮,否則他見著她什麼都不吃之光景,恐怕又是要一陣聲嘶力竭之大罵了。
她從不是浪費食物之人,可現在煩惱事著實太多,多到她連一點食慾也沒哪。
她煩惱著,倘若他當真開口向她要求成親,她該如何應對呢?
「緋雪哪,你從早上到現在都沒用膳,再這樣下去身子怎麼好得起來。」殊爾哈齊跨進室內,一看到几案上絲毫未動的餐盒及湯藥,也不免大搖其頭。「你這樣怎成呢?咱們可都待著你這個新嫁娘哪……」
「新嫁娘?」君緋雪望著義父,臉頰清白,雙唇顫抖地說道。
「完顏術還沒跟你提嗎?」殊爾哈齊皺起眉。
「沒有。」她前幾日總是睡睡醒醒地,精神極差,他來了多半也只是坐在疰靺q默地陪著她。
「他已經跟我開口提親了。這一回進宮,八成也是為了跟皇上稟告這事吧。外頭現在已經忙著讓人為你裁製新裝了啊,所有綾羅綢緞都是從中原找來的……」
「不!」君緋雪脫口低喊道,小手互絞成十個小結。
「啥?」殊爾哈齊以為自己聽錯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能嫁給完顏術,是多少大金少女們之夢想哪!
「成親是件大事,為何沒人事先問過我一聲呢?」君緋雪嗓音顫抖,全身更是無法自制地打著冷哆嗦。
「因為除了成為我的妻之外,你沒有其他路可定。」一道啞聲命令劃破內室。
君緋雪驀抬頭——
完顏術正站在內室門口,像一座大山矗立著,遮蔽了屋外所有陽光。
君緋雪輕顫了下身子,貝齒咬著唇,撇開了臉。
完顏術頭戴冠冕,身著盤領袍,腰繫徘羅大帶,腳踩烏皮靴,一身官服地大步走向長榻,像狂妄君王巡視著他的領地,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你們慢聊,我去瞧瞧我那口子回來了沒有?」殊爾哈齊找了個借口離開,並為他們帶上了門。
完顏術站在君緋雪身邊,一句不吭,利眼像海東青盯緊獵物,片刻都不離眼。
他現在心情極差!
此次進宮,原打算跟皇上報告他與徘雪之婚事,無奈皇上竟頻頻以靖國公主婚事來試探他,逼得他只能以與蒙古大軍交戰未歇一事,以明他尚未打算成親之志。
沒想到才回府,君緋雪竟又無端殺出一記回馬槍。
完顏術瞪著她,矍鑠眼眸燃著火,不逼得她先行開口,誓不甘休。
「我並未應允你——」君緋雪鼓足勇氣,抬頭看向他。
完顏術眉頭一擰,因為瞧見了那碗被擱在榻邊的湯藥。
「把藥喝完,咱們再談。」他沈聲命令道。
「我不想喝。」下是使性子,而是真的暍伯了。
「不喝湯藥是想要再昏過去一次嗎?給我喝下去。你一日沒病癒,咱們就一日沒法子好好把話說清楚。」完顏術硬是將藥碗擱到她的唇邊,兇惡地說道。
「待會兒再喝。」君緋雪一聞到藥味,嘴裡便發苦,能拖得一刻便是一刻。
「藥涼了更苦!」
「無所謂,苦了也是我喝的。」她低聲地說道,目光垂落在藥碗上,毫無伸手去接之意。
「你自找的。」完顏術盯著她孱弱側臉,拿起藥碗,暍了一大口。
君緋雪傻了眼,愕然地望著他。
「王爺,您幹麼喝我的……啊——」
君緋雪的下巴被完顏術大掌牢握著,以唇覆住她的。
好苦!
君緋雪還來不及自震驚中回神,苦藥便滑下她的咽喉。
她睜大眼,望著他近在咫尺灼瞳,不由地一羞,想起兩人現在正親密地唇貼著唇。伸手想推開他,他卻握住她的下顎,吮住了她舌尖。
像掩耳盜鈴的小偷,君緋雪驚嚇地緊閉著眼,以為這樣所有的親密便會不存在。
可她的眼才一閉,他侵略的唇舌卻更放肆地以一種她沒法子想像之親密,在她唇裡翻天覆地了起來。
她腦子變得糊塗昏沈,他霸氣的舉動讓她如同沈溺於水問,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無助地揪著他衣襟,直到他強勢的灼吻讓她連呼吸都沒法子自在了,她才痛苦地喘出聲來,掙扎地捶著他的肩,求他鬆開人。
完顏術是放手了,不過也只是讓她得了個喘氣的距離。他黝亮的眼染了火,一逕地燒著她的臉龐。
君緋雪低頭搗住發熱的唇,卻掩不住她酡紅的頰及閃著淚光的眸。
「你怎敢……」她聲帶哽咽,纖弱身子抖栗地一如秋葉。
「我沒有什麼不敢的。」完顏術濃眉一挑,大掌如迅雷地勾起她的下顎,再次低頭嘗著她水滑的唇瓣。
她果真香氣甜沁得緊哪!
這一回,君緋雪的淚水沁入了他的唇間,可他沒鬆手,霸氣地吮纏著她的丁香舌,以灼熱繚繞深唇燒去她的抵抗,直到她忘了哭泣,在他唇下嬌吟出聲,低喘不已,他這才心滿意足地鬆開了她。
「哭什麼?快把藥喝完才乖。」完顏術將那碗始終掃在掌間的藥碗遞到她唇邊。